85度c小說網

余慈一時沒有說話,其實他是在整理有關“血獄鬼府”的信息。

由於年代久遠,幻榮夫人也只是知道一個類似於“傳說”的大概。

說是血獄鬼府,是由巫神九變、完善真界法則之時,排出的陰戾濁氣“吸引”過來,其實就是另一種形式的虛空結構紊『亂』,形成兩處虛空世界對接。

只不過那回,粗暴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據說,當時的血獄鬼府,恰逢渾蒙太古它老人家頭尾相接,又翻了個身,當即“九地”錯位,從混沌中衍生出來的億萬妖魔死了九成九,再傳導至真界,破壞『性』的威力,險些將真界一衝兩截,最終是在中西部區域,形成了天裂谷和萬鬼地窟。

也有傳言說,萬鬼地窟便是渾蒙太古的腦袋砸落的痕迹,至於天裂谷,自然就是其身軀拖曳而出,而這也是有記載以來,唯一一次渾蒙太古觸及血獄鬼府之外的世界云云,講得有鼻子有眼兒。

不管是真是假,血獄鬼府的“接通”,使真界元氣大傷,傳說巫神是借了道尊之力,才將真界穩定住,形成了現在這種結構。

通過天裂谷,還是能進出血獄鬼府,但因道尊無邊法力,無法徹底貫通。

若昭軒聖界也來這一出,現在可沒地兒找道尊他老人家去。問鏡96

到時候,最輕的後果,也是再來一個“血獄鬼府”,同時在最繁華的北地三湖,生造出天裂谷;

也有可能真界天地法則體系全盤改變,所有修行法門,都要重解、大修,

當然,也非常有可能,在兩邊的強勁衝撞下,真界受到不可彌補的重創,千年、萬年之後,說不定就是第二個“鐵隕界”或“飛瀑界”,逐步邁向“死亡”。

聽了幻榮夫人的講解,余慈第一個念頭是:

當年山野破廟中,彷彿是信口開河的奇談,竟然也有部分是真的?

從這個角度看,辛天君拿出的“材料”可謂是勁道十足,余慈一時間不知該怎麼接,總不能說:

你們且放寬心,事情沒那麼嚴重,上清後聖,不過是子虛烏有,你們該怎麼玩,就怎麼玩……

此時,他又想起一事,稍稍琢磨,便試探『性』地道:

“就算沒有昭軒聖界,某些人也很希望類似的事情發生吧。”

辛乙覺得余慈意見軟化,嘿嘿一笑,倒也不避諱,隨手舉了個例子,表示二人意見趨同:

“比如大梵妖王。”

此時,大肆經營黃泉秘府的大梵妖王所思所想,已經徹底瞞不過人,要說八景宮沒有點兒應對之策,余慈都不信。

可為什麼不提羅剎鬼王?

雖然未窺全貌,但似乎也是這個路數。至少從她的盟友,也就是大黑天佛母菩薩的《未來星宿劫經》上,處處可見類似的描述。

羅剎鬼王也很有類似的動力,她本來就是真界和血獄鬼府兩邊兒跑,若能成功,更能發揮她的優勢?問鏡96

不知道八景宮是否有所警覺。

余慈忽爾一笑,這不是個極好的機會嗎?

“說起來,是不是血獄鬼府那邊的,都是存着這個念頭?”

彷彿是隨口聊天,可傻子都不會相信,真有那麼簡單。

辛乙就有點兒意外,但余慈就此轉移話題——他只是想給辛乙、乃至八景宮一個提醒,也給羅剎鬼王添點兒堵,分寸一定要掌握好,否則羅剎鬼王惱羞成怒之下,再隔空殺來,他可未必就能抵擋得住。

大變在即,羅剎鬼王需要時間,他更需要!

余慈的話題已經轉移到正題上:

“此事的重要『性』已經知曉,然後呢……”

辛乙也從若有所思的狀態中回神,對余慈這一句心領神會,哈哈笑道:

“然後就是交易唄,空談大義的傢伙,誰不煩哪。”

八景宮還挺主動?

余慈有點兒好奇了:“怎麼個交易法?”

“八景宮對上清宗重立山門的支持。”

余慈一聽就笑:“太虛!”

辛乙伸手,晃動食中二指:“丹道已無可改易,不過在存神之術上,因為上一次勘天定元,上清宗已經破滅,導致有些偏移,這次可以改回來。”

還真是現實啊……余慈都沒想到這一層,也沒有想到,當年上清宗“屍骨未寒”,他們所爭取的道統優勢,便給拿去做了“交易”,或許,這才是勘天定元的本來面目?

如今深想一層,像陸沉、太玄魔母這樣,從散修一步步走上來的頂尖大能,似乎都是選擇了“天之三法”為根基。

陸沉的“三元錘”,就算從陸素華那麼窺得一斑,也能見出,是通過強橫霸道的手段,將“天之三法”,即天地開闢的原生法則『揉』捏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太玄魔母更不用說,太玄封禁的本質,就是動靜之法。

他們走這麼一條路,至少在起步階段,是否也是為了最大限度地避免天地法則體系更易帶來的負面影響呢?

換句話說,勘天定元對此界修士的影響,還要在余慈最初的估量之上。

心有所感,也有所動,但余慈最終仍是咬住底線:

“還是太虛!”

辛乙“哎呦呦”一聲,臉上的表情就像是肚子痛,又是搖頭,又是攤手,最後乾脆嚷嚷道:

“小祖宗哎……”

余慈想笑,但這句話他真不敢硬接,忙抱拳欠了欠身,無奈應道:“師叔言重了。”

總算是扣實了“師叔”的帽子,辛乙便咧嘴笑開,然後又是皺眉頭:“不是師叔我吝嗇,這真不虛了,存神之法既涉靈昧,也關乎道德,甚至真幻、超拔、陰陽這天人三法都沾了邊兒,牽一髮而全身,要想改動,就是八景宮全力支持,玄門齊心協力,也不好辦……畢竟,你們上清的三十六天已經崩了啊!”

聽辛乙這麼一提,余慈猛然恍悟,原來上清宗立起三十六天,封召各路神明,還有這種功效?

辛乙依舊向他訴苦:“天之三法輕易動不得、生死法則也夠戧,弄不好咱們就是下無立錐之地,子孫後代也都有非人之虞。剩下五個,為一個存神之法,就要動個遍,咱們玄門總共才有幾次機會?況且……”

說到這兒,辛乙停頓一下,再投過來的眼神,就有些凝重之意:

“況且……你的不為自己考慮?比如,勘天定元時,專門為你留一點兒餘地如何?”

“嗯?”

“恕我直言,天君給鎖在真人境界已經有一段時日了吧?”

辛乙面『色』嚴肅,甚至在言語間主動拉開了距離:“對旁人來說,進入真人境界,少說也要沉澱個百八十年,否則‘三災’當頭,死期便至。

“但天君以真人之身,早有天君之能,成無上虛空神通,又精諳天人九法,真人、劫法之間的障壁,其實就是薄薄一層,一捅便破,可為什麼,至今‘三災’未起,修為層次就卡在真人境界的標準線上,不見半分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