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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時分。

一彎月牙和幾點疏星在灰霾的天氣里散射着淡淡的光,在流光溢彩的解放西路邊有一棟燈火滿盈的玻璃樓宇格外醒目。

此時此刻,在這棟玻璃樓的頂層天台,正在上演着一首不常見的小插曲。

單挑。

伴隨着幾聲寥落的驚叫,朱振瑞揮出了一記勢大力沉的左直拳。

不過朱振瑞剛一出手就有些後悔了,因為他覺得成默根本就是一個完全不懂搏擊的門外漢,在格鬥中護住頭部和下顎是基本常識,而對面這個傻孩子居然為了耍帥,學電影裡面的姿勢,連頭都不護,這不是找死嗎?

一個左直拳就把對方打暈了會不會太無趣?

朱振瑞心想。

一個散打高手和普通人的差距,大概就是泰迪跟比特的差距,別看泰迪蹦躂的厲害,號稱日天,實際上根本經不起比特犬一口,而一個散打高手打幾個普通人完全不成問題,環境特殊的情況下打十多個也有可能。

毫無疑問的一拳KO。

自己應該留點力的,可已經來不及了,朱振瑞心中嘆息。

然而。

朱振瑞以為將會出現的一幕,根本沒有發生,他沒有能目睹成默轟然倒地,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在他看來必中的一拳,居然碰都沒有碰到就站在他眼前的林之諾,從空氣中划了過去。

居然什麼都沒有碰到,不可思議。

不過多年的練習,讓應激反應已經刻進了他的神經和肉體,在朱振瑞的大腦還沒有能做出正確的判斷時,他的身體就依靠着直覺,跟上了一個右擺拳。

然而。

依舊揮空。

朱振瑞心中一凜,接着使出了後鞭腿,直奔對方的肋下,這一下對方絕對不可能在躲的過去了,朱振瑞心想。

這前三招形成了散打裡面最常見的一個三連擊的小套路,這是朱振瑞練習的最多的一個套路,每天至少五十次,這一套動作早就被他使用的就像是他呼吸一樣自然。

然而。

控制範圍如此之大的後鞭腿,還是空了。

他甚至都沒能看清楚林之諾是如何躲過去的,即便是散打高手也不可能如此輕鬆的避過他這一套連擊,必須出手格擋,而不是像眼前的這個林之諾,似乎連動都沒有動過。

不可思議。

莫非我真的酒喝多了產生了幻覺?

朱振瑞開始產生了疑惑,不過他的動作並沒有停,又是迅猛的一拳朝着成默划了過去。

朱振瑞的鋼鐵一般的拳頭在空氣中畫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朝着成默奔襲而來,成默稍稍後仰了一下,堪堪讓拳風緩慢的掠過了鼻尖。

雖然朱振瑞的動作在其他人的眼裡快若閃電,然而在全神貫注的成默眼睛裡,卻像是慢放鏡頭。

在這奇妙的時刻,不遠處飛舞的蚊子在半空中震動着翅膀,暖風吹的海報的一角揚了起來,旁邊巨大的廣告燈牌上霓虹燈光里的電流涌動,以及朱振瑞在不斷收縮的瞳孔,都在成默的眼中形成了資訊飛快的傳達給了高速運轉的大腦。

接着他的左邊又來了一記擺拳,然後是鞭腿橫踢肋下。

對於成默來說,這一切都太慢了。

在躲鞭腿的時候,成默輕輕的向後退了一下,然後迅速的回到了原位,根本不需要做什麼高難的動作,像是他提前已經預見到了對方的攻擊一般,並且成默的動作實在太快,快到朱振瑞的眼睛根本無法捕捉到的速度。

一般人的眼睛可以觀察到50-60hz的動作,飛行員則能夠高達250HZ,像朱振瑞這種專業運動員,具有動態視力,至少應該是100HZ,然而他卻完全無法看清楚成默的動作。

也許在正常狀態下,他可以看清楚成默剛才的動作,但現在,光線不足,他還喝了不少酒,根本做不到,當然即使看清楚了也沒有什麼用,因為成默沒有儘力,成默是根據朱振瑞的攻擊速度來調整自己的速度的。

接着心頭縮緊的朱振瑞,對成默展開了暴風驟雨一般的進攻,像是在打一個不會動不會躲的木偶一般,可所有攻擊就像打在空氣中一般。

氣氛開始沉重。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一個攻擊,一個躲避。

圍觀的人也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一面倒的局面並沒有如眾人所想那般出現,而此刻每個人因為站的位置不一樣,觀看的位置不一樣,所以看到景象就完全不一樣,比如站在成默身後正對朱振瑞的人就只能看見朱振瑞在揮拳踢腳,好像每一下都應該打中了成默,然後成默卻無動於衷一般。

至於站在側面的人,則能夠看見朱振瑞每一次的攻擊都堪堪的划過成默的身體,隨着成默難以覺察的移動,揮空,然後無功而返,實在是太神奇了。

高月美和沈幼乙站在一起,高月美緊緊的抓住沈幼乙柔軟的手,她的手心全是滑膩的汗水,也不知道是因為天氣太過炎熱,還是因為太過緊張的緣故。

在看見朱振瑞揮向林之諾的第一拳時,那凝固的幾秒她的心完全就是懸在半空中的,像是被凍結住卡在嗓子眼裡一般,然而現在她卻微微張着嘴巴,滿眼都是光芒。

雖然林之諾沒有還擊一下,但高月美已經完全相信了成默就是神人,就是傳說中的江湖高手,要不然怎麼可能讓散打亞軍朱振瑞連碰都碰不到他一下?

沈幼乙盯着面無表情的成默如緩慢飄動的一頁輕盈的紙片,似乎沒有動作,但卻巧妙的躲過了朱振瑞的攻擊,他的臉上的冷靜就像沒有感情的儀錶,雖然沈幼乙不懂散打,但很明顯他還留有餘地,這遠遠不是他的極限。

林之諾這個人實在太奇怪了,他怎麼會出現在音顏?沈幼乙心中有些難解的疑問,這個男人就是個迷,她必須得警告高月美,離這個危險的男人遠一點。

而井醒已經從開始臉上帶着輕蔑的笑容,變成了神色凝重,他看了看身旁的高月美,插在褲子口袋裡的手握成了拳頭。

還在揮拳的朱振瑞已經是滿頭大汗了,他大大小小參加過這麼多比賽,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詭異的事情,他居然連碰都不碰不到對面的人,彷彿那個人根本不是人,而是鬼魂.....

實際上朱振瑞至少要仔細觀察,就能發現成默其實已經移動了不少,因為他早就已經沒有站在原地了,不過這個時候朱振瑞的神經已經高度緊張起來,根本沒有辦法分析這些細枝末節,他被酒精麻痹的大腦無暇多思考,他甚至忘記了還能貼身摔,也許他不是忘記了,只是他腦子裡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狠狠的打到或者踢到對方的身上。

按照對方這個身板,和他根本就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只要擊中一下,就能夠分勝負。

朱振瑞已經寫好了劇本,用他最拿手的左右直拳連接後側踹,一定能把他踹飛,主意已定,朱振瑞發動了最後的攻擊,開始瘋狂的向面前這個男人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