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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默將謝旻韞和自己的本體安頓在埃文斯的房間,就背着斷了腿的野狼幫幫眾和光頭男尼古拉斯準備離開,在埃文斯快要把門關上的時候,成默忽然伸手扒住了門框。

這個動作把埃文斯嚇了一跳,但成默並沒有瞧他,視線直接越過了他的肩膀,看着坐在床上的謝旻韞淡淡的用英文說道:“謝小姐,記住我說的話,如果這個屋子裡有人不聽你的話,你就直接開槍.....”

已經脫掉迷彩服,洗掉臉上血跡的謝旻韞,猶豫了一下,才輕輕“嗯”了一聲,成默能清楚的看見她臉上的複雜表情,有經歷了不該經歷的驚慌,有目睹了不該目睹的膽怯,也有守護她想要守護的堅決,更有一種披荊斬棘度過困難的信心。

在成默心裡,謝旻韞的形象也很複雜,有點天真的執拗,也帶着驕傲的稚拙,在成默這樣的聰明人看來,她的一言一行過於理想主義,但因為她的身份實在太過高貴,所以她的理想主義並不是唐吉坷德那種滑稽式的好笑,而是帶着一些稚嫩的悲壯。

成默知道她“嗯”的毫無意義,他知道她不會對着無辜的人開槍,但成默也別無他法了,在K20上他唯一能夠信賴的人只有謝旻韞。

不過幸好其他人並不了解謝旻韞,所以成默也不是那麼擔心手中有槍的謝旻韞沒有威懾力。

於是成默收回了目光,對站在門口的埃文斯冷冷的說道:“埃文斯先生,請你記住,你已經害過了成默一次,這一次希望你不要在犯錯誤....要知道他可是違反了我們華夏特工的紀律,想要救你們一家的,然而你不僅僅害我們針對恐怖份子的行動失敗,還讓成默被恐怖份子給發現了....”

埃文斯如今已經徹底的分不清誰才是恐怖份子了,他覺得眼前這些人比較像是好人,開始那些人比較像是壞人,他抬頭看了眼成默那一雙銳利的眼睛,瞬間又低頭避開,想要說什麼,張了張嘴什麼也沒有能說出來,只是艱難的點了點頭。

成默看見埃文斯那浮滿汗漬的油膩的臉龐,上面的表情也很複雜,愧疚、後悔、羞恥、還有害怕,混合在了一起,像是一碗難以下咽的雜燴湯,他並不能完全相信埃文斯,但他知道埃文斯沒得選,因為小蘿莉瑞貝卡就睡在謝旻韞的身邊。

埃文斯這種人絕對不可能拿自己的女兒去冒險的。

至於自己的本體,則被成默用幾層被子牢牢的包了起來,塞在了床下面,成默已經試過了,被幾層被子裹着的隔熱效果很好,熱成像儀完全看不見自己的身體。

成默之所以選擇埃文斯的包間,就是因為小蘿莉也擁有一張床,所以這個包間里多一個人一點都不突兀,檢查過這裡的黑幫份子一般不會再來,而載體們更不會注意到這間已經被排除嫌疑的房間。

此時此刻這間房裡只有一個不太穩定的因素,那就是睡在埃文斯先生上鋪的金髮俄羅斯女郎,不過她剛才已經在成默的威脅下答應了絕對不會走漏風聲,她說她只想能夠在伊爾庫茨克安安全全的下車,絕對不會多事。

成默認真辨別了這個漂亮的金髮女郎的表情和語氣,確定她非常誠懇沒有撒謊,才決定放過她,沒有把她丟下火車,任其自生自滅,原來他打算只要金髮女郎稍有猶豫或者有什麼他值得懷疑的地方,他就會把她扔下火車,然而他卻沒有給自己找到一點理由。

當然,還因為成默對謝旻韞有信心,就算髮生什麼,只要謝旻韞能在房間里支撐一分鐘,他就能及時趕過來,只要來的不是天選者,俄羅斯黑幫的人真沒有什麼好怕的。

成默將門拉上,然後背着緊緊摟住他脖子的斷腿男和尼古拉斯繼續向前面走去,路過列車長房間的時候,成默站在一片狼藉的現場躊躇了片刻。

尼古拉斯主動給成默解釋道:“這是列車長謝爾蓋.沙庫羅夫的房間,據說是柴油鍋爐操作不當引起的....”

成默直接走了進去,牆壁上插滿了鐵片和鐵屑,儘管從玻璃處漏進來的強風,已經把這個千瘡百孔的房間吹的不剩下什麼東西,但依舊有一絲難聞的異味還在空氣里縈繞,成默看了一眼一團漆黑變成了破銅爛鐵的柴油鍋爐,心理有些疑惑,他將斷腿男交給尼古拉斯,蹲了下來檢查了一下只剩下底座的鍋爐,成默輕輕用力便抬起了釘在木地板上的底座,下面能看清楚銘文,是德國卡吉斯產的燃油鍋爐。

按道理來說現代柴油鍋爐是非常不容易爆炸的,第一,柴油閃點比較高,本身還算安全。第二,鍋爐爆炸的要求也還是蠻高的,除非是鍋爐空燒的情況下,還得沒開循環泵,或主管道閘門關死時。又或者鍋爐火燒的超過規定的鍋爐最高限定溫度時,同時還必須安全限壓閥壞掉。

現代鍋爐都是智能化由電腦控制,很難出現以上的情況,而柴油的沸點高,常溫下飽和蒸汽低、揮發少,需要明火才能爆炸。想要德國人生產的柴油鍋爐爆炸,這得非常巧合,非常倒霉,才由可能。

成默並不覺得列車長死於偶然,可他的死與希爾科夫有什麼聯繫,成默這裡的信息太少,實在難以做出判斷,成默暫時將這點疑惑放下,他站了起來,在面目全非的包間里轉了轉,隨手撿起了一個什麼東西,接着轉頭對尼古拉斯說道:“等下你得幫忙把拿破崙七世收集到的關於列車上所有亞裔的資料給我弄過來,我不需要其他國家的,只要韓國和曹縣的就行.....”

成默需要找到那個看上去像是韓國妞的女人的床鋪,他必須爭分奪秒,不能讓拿破崙七世和黑道份子先找到她。

尼古拉斯點了點頭,“這個我想我的老大,劊子手葉夫根尼那裡應該有。”

“那好,現在我們去找他。”說完成默又從尼古拉斯背上接過了斷腿男朝着8號車廂走去,走到七號與六號車廂的連接處的時候,這裡沒了守衛,成默猜測這些守衛全都去了正在發生槍戰的五號車廂。

成默停住腳步,回頭看了眼背上的斷腿男淡淡的說道:“現在是到了考驗你運氣的時刻了!”

有些奄奄一息的斷腿男睜大了眼睛,有氣無力的顫抖着說道:“你要幹什麼?”

成默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你的手機帶了嗎?”

斷腿男摸了摸已經沒什麼直覺的褲袋處,猶豫了一下回答道:“帶了....”

成默點了點頭,說道:“帶了就行。”說完成默就把斷腿男遞給了尼古拉斯,從褲帶子里掏出在列車長房間里撿到的方形鑰匙,扭開了列車門的開關,然後將車門左手邊的一根鐵棒,旋轉了九十度,直接拉開車門,頓時劇烈的風就從車門處朝着車廂裡面灌。

斷腿男睜着驚恐的眼睛掙扎着大聲問道:“你要幹什麼?你不是說只要好好配合你,就放我一條生路嗎?”

成默淡淡的說道:“我言出必行,所以我不會要你的命,至於你能不能活下去,那不是我的事情,一切都得看上帝的.....”

尼古拉斯也有些害怕,如果斷腿男就這樣被成默從時速120公里每小時的列車上扔下去,是絕對不可能活命的,他咽了一口唾液,然後用有些乾澀的嗓子說道:“大人,您說過會給他一條生路的。”

“當然。”成默向尼古拉斯伸出來手,示意尼古拉斯把斷腿男遞過來。

斷腿男抱緊了尼古拉斯的脖子,搖着頭說道:“不要,不要....”

“我說過會給你生路就給你生路....所以不要耽誤時間。”成默皺了皺眉頭,見尼古拉斯還想說什麼,成默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別逼我改變主意,我並不是一個有憐憫之心的人。”

斷腿男這時已經完全崩潰了,緊緊的抱着尼古拉斯的脖子不願意撒手,胡言亂語並對成默破口大罵,只是他的聲音還沒有從門口吹進來的風聲大。

成默更懶得理他,直接一拳再一次把斷腿男打暈,然後把斷腿男從尼古拉斯的背上搶了過來,他抱着斷腿男對尼古拉斯說道:“我送他下火車,至於能不能爬到有信號的地方找到救援就看他自己的了....”

說完尼古拉斯就看見抱着斷腿男的成默,輕輕一跳,隨後消失在了列車的門外,像是被風吹的不見了,尼古拉斯被成默這出人意料的動作完全驚呆了,他沒有想到繼徒手接子彈之後,這個神秘男子又表演了一出跳火車,在他的思維還處在震驚之中,還沒有想到成默到底還會不會出現的時候,成默就出現在了疾馳的列車的門旁邊,他在和列車並駕齊驅的奔跑,隨後他輕鬆的拉住把手站了上來,就像扒上了一輛時速不過二十公里每小時的公交車。

尼古拉斯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心道:“我TM的一定是在做夢,就算是特工電影都不敢這麼演,人怎麼可能輕鬆的追上時速一百二十公里的火車?牛頓的棺材板怕都是按不住了....”

這樣想着尼古拉斯看着眼前的成默,狠狠的打了自己一耳光,希望這個魔鬼一樣的幻影消散,然而耳光響過之後,他卻聽見冷淡的說道:“打自己耳光沒用,這證明不了什麼,夢中是可以模擬痛覺的,所以要證明這是不是夢,你可以試一試將自己的手指反方向靠在胳膊上,在現實生活中大部分人是做不到的,但是在夢境中輕而易舉的可以做到,並且不會疼痛。”

見尼古拉斯糾結了一下,真的拿手指去試,成默搖了搖頭,“別耽誤時間了,現在趕緊去幫我把韓國人和曹縣人的資料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