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當蒲松齡父子乘着火車抵達海州,住在旅館中等待着往秦國去的快船出港日期的到來時,在郁洲島海軍碼頭,一艘從數萬里之外返回本的縱帆船,在海軍炮台的的禮炮聲中駛進了碼頭,而停泊在港中的海軍艦船無不是紛紛向其鳴響禮炮。

這場面是前所未有的,以至於讓“奮進號”號上的所有人無不是感動不已,這些差不多一個月多前駛離秦國國都新安的海上遊子們,在經歷了一年多的海個探險之後,終於回到了帝國的本土。

其實,從興乾三年起,幾乎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類似的探險隊的三桅帆船乘風破浪着駛進海州,在過去的幾個年間,無論是皇家地理學會,或者北洋商會、南洋商會都資助了大量的海上探險活動。

面對早在近兩百年前,就已經駛放大海的歐洲人,面對海圖上的一片片空白,似乎大明的官員和商人們想要在短期內就把歐洲人用一個半世紀才探索出來的航線都摸個清楚,所以,一支又一支的探險隊從海州、從寧波、從廈門、從廣州等港口駛入。

船上的人們或是為名,或是為利,在大海上順着洋流、季風探索着新航道。

“滔海者十有餘,歸者少六七。”

探索新航道,把空白的海圖填滿,在任何時代都是一種冒險,而西洋各國為了壟斷航線,歐洲各國紛紛互相保密,至於對大明,同樣也是嚴守秘密。闖入大海的大明,只能像歐洲各國早期航海家一樣用意志、勇氣以及犧牲去探索航道。

一張張海圖不斷的出現在商會,出現在海軍衙門,曾經的空白被不斷填滿。但是對於這一切,大明的官員、學者仍然感到不滿意,因為在這個地理大發現的時代,世界沒有留下大明的腳印——世界已經被歐洲人探索完畢,至少在某種程度上。

他們發現了歐洲至亞洲的新航線,發現了美洲新大陸,他們建立起了屬於他們的日不落帝國。

但是大明呢?

大明不過只是剛剛進入大海,甚至就連海圖的繪製,都還沒有完成,如此,又怎麼能稱得上是天朝!

這個時代的大明是驕傲的,同樣也是謙虛的,正因為謙虛,他們才會承認西洋人的領先,然後奮起直追,但是內心的驕傲,讓大明的士紳百姓不甘於這種落後。

大明必須要有自己的發現!

大明必須要無愧於天朝之名!

大明絕不會把門關上,在那裡沉浸於“天朝上國”的美夢中,即便是被人打上門來,也在那裡念叨着不過就是“孫子打爺爺”。

大明將會很快追上西洋人的腳步。

大明的探險船隊,將會用另一個偉大的地理髮現,去向世人證明——大明才是世界的中心,是名符其實的“天朝上國”。

尋找新大陸,無關財富、土地,只關乎名譽,是大明的名譽,同樣也是個人的榮譽,甚至可以說,這是大明航海發現的皇冠,只是誰能戴上這個皇冠?

在過去的幾年間,儘管有人想去嘗試,但是面對那一片空白的大海,不知多少人選擇了退卻,不知多少人望洋興嘆,。

生命可貴,誰願意為未知的空白犧牲性命呢?

尤其是在已經有人嘗試,但卻失敗了的前提下,誰願意嘗試?

大明在等待着!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就在一個月前,一個驚雷似的消息從南洋傳至大明,在整個大明掀起了一陣前所未有的浪潮。

““奮進號”發現了新大陸!”

發現了新大陸!

這不正是大明一直以來自覺不如歐洲人的地方嗎?

新大陸在什麼地方?

是南方大陸!

南方大陸有什麼?

毫無疑問從這個消息經由快速郵船送抵在大明時,大明上下就在期待着“奮進號”的返航,而中都但凡是有些名氣的報紙,都向海州派出了記者,他們相信“奮進號”肯定會駛進海州港,而不是直駛向中都,因為天氣寒冷,現在淮河還沒有結冰,可萬一要是半路上凍上了呢?

所以,按照多年來的習慣,到了十月底,海船就不進淮河了,而且淮河的內河船,也會在這個時候開始拖上岸,一來是避冬,二來是進行維護。而這些報社的記者們,都到了海州等待着“奮進號”的到來。

也正因為這個原因,蒲松齡父子在到達海州後發現這裡的房價很貴、而且旅館往往都住滿了,除了記者之外,還有許多好新鮮的人來到了這裡,試圖在第一時間看到“奮進號”,看到他帶來新鮮玩意。

其實,這幾年,在中都的皇家動物園中,他們着實見到了許多新鮮的動物,像什麼來自非洲的“麒麟”,其實也就是長頸鹿,還有斑馬、猩猩、河馬等動物,但是最受人歡迎的,還是從四川來的“貓熊”,那憨態可鞠的模樣,永遠是人們的最愛。

至於植物園溫室里的熱帶植物,同樣也會吸引人們的好奇心,儘管每每讓他們流着口水的都是那些價值不菲的熱帶水果。不過,人總歸是好奇的,尤其是在這個娛樂活動匱乏的時代。幾隻從天竺運來時都能夠引得萬人空巷,更何況是“奮進號”從新大陸帶來的新玩意。

不過除了好奇的人們之外,海軍用盛大的典禮表示的歡迎,着實讓人們開了眼,這一刻,海峽上空儘是炮聲,這是海軍在用自己的方式表示對遊子們的歡迎。

“沒想到,我趙登科居然有今天!”

站在船艉,手扶着舷欄的趙登科激動的喃語着,在返航的船隊抵達秦國的時候,他也曾受到秦國上下的歡迎,秦國大王還表示,等到皇帝陛下嘉獎之後,秦國也會對他另行嘉獎,上下有別,自分尊卑。秦國的大王或許是王,但也是大明皇帝的臣,他不能逾越禮制,在皇帝沒有嘉獎時,就嘉獎趙登科。可是一場盛大的慶功宴是少不了的。

“船長,咱,咱們發達了……”

方財梁有些激動的對趙登科說道,不單是他,所有人都相信——自己發達了!

不是因為陛下給予的獎勵,而是因為名聲,他們都是遠航探險隊的一員,這次遠航足夠他們說上一輩子,甚至他們的名字也會被計入地方志。

“哎呀,咱們為什麼到海州啊!”

突然,有一個水手大聲抱怨了起來。

“海州咋了,從這裡去都城,不是最近嗎?”

“不,不,你們想想,要是咱哥們去了南京,那該有多好,南京,不一樣能來中都嗎?”

“南京怎麼了?鎮江那段沒有縴夫是過不去的,誰沒事找這個麻煩。”

作為水手的他們,自然知道鎮江往南京那一段受限於航道的地形,帆船需要縴夫接纖,非常不方便,所以長江的海船現在往往只駛到吳淞口,再往上游去,那都是多槳內河船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