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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之上,數萬冰川詭異般的定在空中,蒼白巨獸龐大的身軀亦被死死定住,巨大的瞳孔中快速浮現出層層驚懼,原本猶如雷霆之怒般的聲音瞬間呈現出與其龐大身軀截然相反的極致卑微:“唔……吟……吟雪界大界王?!!”

帶着沐妃雪快速遠遁的雲澈身形瞬止,他的瞳孔中湧現出滿懷複雜的情緒,遙遙看向了身處高空中的那一抹雪影。

多年不見,瞳孔中的師尊風姿更勝以往,如冰花般美麗的雪顏上毫無感情色彩,一對冰眸中亦是釋出極致的冰冷,讓處在下方的蒼白巨獸一瞬如墜冰獄。

雲澈的目光微微下移……嗯,師尊變漂亮了,也變得更大了。

沐玄音並沒有看向他們那裡,而是注視着蒼白巨獸的萬丈身軀,唇中發出冷漠至極的聲音:“死?還是活?”

蒼白巨獸的身軀明顯顫動起來,它瞳孔中的神情快速變了變,最終將眼中的不甘盡數隱下:“大界王若要本王的性命,只需舉手之間。本王縱有萬般怒氣,亦不敢有半分發泄。”

“如此最好,也省得本王隨手一揮,將你們偌大的玄獸一族消除個乾乾淨淨。”沐玄音聲音依舊寒如堅冰,目光微微輕移:“你們過來。”

寒音入耳,雲澈身軀下意識地一顫,隨後快速收斂情緒,帶着沐妃雪小心翼翼地向著沐玄音飛去。

途徑蒼白巨獸之時,異變突生。

蒼白巨獸忽然爆發出震天之怒,於剎那間擺脫沐玄音的氣息壓制,巨爪對着雲澈方向狠狠拍下:“本王縱是死,亦要你們陪葬!!”

“孽畜爾敢!!”

一聲冷喝,卻使整個蒼穹似是為之顫動,神主氣息的暴動,使得巨爪拍下的速度一瞬滯止,卻又突掃而下。

沐玄音:“!!!”

她縱然千想萬想亦不能想到蒼白巨獸竟會拚命至此。來不及多想,斷月拂影發動的那一瞬,雪影於原地消失,一抹寒光從蒼白巨獸如山般的腦袋橫穿而過,濺射出如泉血水。

沐玄音瞬殺巨獸的那一瞬間,她似是心有所動,看到雲澈和沐妃雪竟完好無損地停留在離她所立原地不遠之處。而那巨爪橫掃而過的地方,有着點點殘影星光消逝。

那道殘影……星神碎影!

沐玄音眉頭一挑,重新看向那抱着妃雪的身影。只是一接觸到他的目光,沐玄音一瞬間明白了剛才為何會不由自主地看向他們的方向……

隱隱有着天劫之雷的氣息……

出神入化的星神碎影……

是……他么……

沐玄音的瞳孔於劇烈顫動中微微收縮,最後又快速隱下眸中情緒,因為雲澈已來到她的身前,躬身拜下:“晚輩凌雲,奉家師之命前來拜訪吟雪界界王。今日遇此一劫,所幸界王前輩出手及時,否則晚輩和這個小美人兒就要掛在這裡了。我曾聽聞大界王美若天仙,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沐玄音:“……”

沐妃雪:“……”

沐玄音不為所動,右手雪夷釋出一團輕柔玄氣,將沐妃雪引至她身邊。

“師尊……”沐妃雪雪軀略躬,想要行禮,卻被沐玄音以柔和玄氣托住:“等你回去,我幫你養傷。”

“謝師尊。”

沐妃雪道謝過後,便和沐玄音一同看向眼前的這個男人,只是眸中情緒與之先前並未曾有所變化。

雲澈似是聽到了那一句“師尊”,臉上一下子煞白至極:“這這這……這小美人兒……啊不,這位仙子……竟然是界王前輩親傳弟子?!!”

“怎麼?你有意見?”沐玄音唇出冷音,似是別無異樣,但在雲澈聽來,怎麼多多少少有點其他的意思在裡面。

雲澈慌忙搖頭:“不不不,晚輩毫無意見。這位仙子長得好生標緻,能成為界王前輩親傳弟子也屬實應當。”

沐玄音一聲冷哼:“既是拜本王而來,又救下本王弟子,本王似乎並沒有拒絕你的理由。既如此,隨本王來吧。”

沐玄音話音落下,雪影瞬閃至遠方,絲毫不給雲澈半點說話的機會。

“哎!!界王前輩等等我啊!!”

冰凰神殿。

雲澈趕到這裡的時候,早已不見沐玄音和沐妃雪的身影,只有沐渙之大長老在這裡等候。一見雲澈來此,他連忙來迎:“請問你可否是凌雲?”

雲澈回道:“正是晚輩,請問您是何人?界王前輩又在何處?”

沐渙之手撫鬍鬚,面露微笑:“我是冰凰神宗的長老沐渙之,亦是妃雪的爺爺。宗主讓我在此地等待,就是為了接待你的到來。”

雲澈想了想,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但又完全說不上來,只得行了個晚輩禮:“見過沐渙之長老。”

“呵呵呵,不必行禮。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沐渙之笑了起來,聲音中帶着感激:“若不是你,妃雪現在還在不在這世上,猶未可知。”

雲澈道:“界王前輩都跟您說了?”

沐渙之點點頭:“強行動用斷月毀殤,卻被你成功止住。此乃大恩,我沐渙之無以為報。”說著,就要給雲澈深深拜下。

雲澈連忙跳開,慌不跌地擺手:“渙之長老不必如此,我若不救您孫女,那便是要遭天打雷劈的。更何況您孫女還是界王前輩親傳弟子,那我當然更要救了。”

沐渙之還想笑着說什麼,一抹雪影卻是突然而至,冰冷氣息一瞬間籠罩住二人。

沐渙之神色一僵,雲澈亦是如此。只見沐玄音雪顏之上毫無表情:“沐渙之,你先退下,去照顧妃雪,我已將她安置在你房中。你放心,傷勢已無大礙,你只需簡單照料即可。凌雲有要事和我相商,吩咐一下這裡附近的人,讓他們都退去吧。”

沐渙之一聽妃雪已被安頓好,頓時深深拜下,面露感激:“多謝宗主!”說完,便快速離去。

一時間,這空曠的雪域只剩下他們二人。

雲澈心裡略有發虛,雖然他對自己的易容極為自信,可難保沐玄音不會將他認出來啊!

終於,時間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沐玄音雪影轉過,留下冷言一語:“跟我來。”

雲澈心裡拿捏不定,最終還是一咬牙,快速跟上……識破就被識破了吧!反正大不了就是跪地求饒!

冥寒天池前。

雲澈跟隨沐玄音來到這裡,心裡已然是膽戰心驚……一個外人,竟會被引來這裡,那麼就只有一個原因……他早就被識出。

沐玄音雪步停止,沒有轉過身來,然而雲澈卻感受到一股彌天氣息正在覆蓋整個冥寒天池。

“既已至此,便現出原形吧。”

寒音落下,雲澈心裡一咯噔,最終還是毫不猶豫地抹去臉上藥物,單膝跪下:“拜見……師尊。”

“師尊?你難道沒看見妃雪那一身凰衣?”沐玄音的聲音聽不出任何喜怒哀樂,一如玄冰亘古不化。

雲澈:“……”

連這個稱謂……都不能叫了么……

心中輕嘆,雲澈道:“晚輩雲澈,拜見界王前輩。”

“哼!”沐玄音的聲音終於有那麼一絲波動,蘊藏着雲澈無法聽出的怒氣:“既然知道回來,那你有何事要說與本王聽?”

雲澈當下便將當年天池底遇見冰凰神靈的種種,以及冰凰神靈交付他的“使命”都一五一十地告訴沐玄音。本以為沐玄音會對天池之底藏着一個存世真神感到極度震驚,卻發現她的身體表象完全沒有任何的動作……至少,從背面看來是如此。

終於,沐玄音在他的期盼下轉過雪軀,無悲無喜的容顏上,雪眸中亦看不出任何隱藏的情緒:“你是說……身負邪神之力的你……是這當世唯一的希望?”

“是,所以我希望能再去一次天池之底,找冰凰神靈徹底了解一下情況。”雲澈畢恭畢敬地說道。

“……”沐玄音沒有答應,但也沒有反對,只是輕挑雪眉:“既如此,本王答應。但……你要答應本王一個條件。”

“師尊請講。”情急之下,雲澈一時嘴快,反應過來時已是懊悔不已。

沐玄音一聲冷哼,卻也沒有跟他計較,聲音愈發冰冷:“既然你已回來,那就說明你將來還要去抗衡四大王界,尤其是……星神界和梵天神界,對么?”

“……”一時間,雲澈不知該作何回答,只得點頭:“是。”

“既如此,那本王為保宗門,從今日起,將你徹底逐出宗門!以後現身亦不能以吟雪界冰凰神宗弟子自居!”

“師尊!!”雲澈大驚,卻被沐玄音一道氣息擊中,頓時血染白衣。

“放肆!既已與我宗毫無關係,就憑這一聲無禮之語,誅殺你在此亦是情理之中!反正……你也早已是‘死人’一個!”

雲澈:“……”

雪軀轉過,沐玄音不再去看雲澈,也毫不關心雲澈的傷勢。因為她知道,這整個神界,除了曾與他相伴八年的茉莉,也只有她知道雲澈的恢復速度的恐怖。

“從今日起,你我師徒關係……就此斷絕!吟雪界冰凰神宗,亦從未有過你這麼一個弟子!”

沐玄音怒音落下,身軀飄然而去,只留下雲澈獃滯地留在此地。

大雪紛飛,掩蓋了他們來時的腳步,亦彰顯了沐玄音……那無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