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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無怪乎二人會有此一嘆,細數當今北蠻年輕修士,天劍門的沐風,無琴峰的寒嵐,太初聖宗的歐陽宇,天璇府的秦破凌,那個都不是易於之輩,他們如此年紀便已經俯視同輩站立在風雲之上,說是時代的寵兒也不為過。

而且這還只是方軒見識並親身經歷其威勢的部分年輕強者,至於那些底蘊更為深厚的古老門派中是否還雪藏有更為強大的怪胎,誰也不得而知。

“誒,雲鵬,歸元宗咱們這一輩兒應該也有那‘領軍人物’吧?

方軒自沉思中回過神來,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其餘六門都有各自震驚北蠻名聲在外的門派代言人,既是同為七門,歸元宗應該也會有這樣一個領頭羊式的年輕強者。可是方軒還從來沒有聽說過自家門中有哪位尊神的名頭比得上沐風那般響亮的,也沒見哪位弟子修為能比肩道明。目前來看,歸元宗年輕一代最強者不過雲鵬矣。

說起來,上次小妖城之行七門各自都派出了年輕強者爭奪命修機緣,唯有歸元宗,只是方軒接到了紀辰並不是十分明確的指示,若不是大師兄相勸,他甚至都打算無視指示,在門中苦修一段時日以求突破。

就算最後方軒動心應允了下來,還拉上了羅雲夏原兩人一同前往,但三人依舊不過是名不見經傳的小修士而已,哪怕這三個毛頭小子出乎意料的成了最大贏家,也僅僅只是讓方軒有了些許熟知度,並沒有什麼太大用處。

雲鵬聞言又嘆了口氣,英俊的面龐上是一臉的憂鬱,幽幽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

“眼前?”方軒一愣,有點沒反應過來,旋即又不確信的問道:“你?不能吧?”

“怎麼,我就不行?哥也很強的好不好!”雲鵬挑了挑眉,對方軒這種質疑的口氣很是不滿。

“強是強,可是老兄你才通靈境好吧……”方軒道,還是認為雲鵬在吹牛,按他目前的認知來說,地靈境才是北蠻七門這種大勢力中年輕強者的標配。

“嘁,誰跟你說就非得是地靈境才能當那破領頭羊了?”雲鵬撇嘴以示不屑,對方軒的說法很不認同。

“沐風寒嵐他們誰不是地靈境?”方軒反問。

“那是因為”雲鵬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忽然一道蒼老的聲音打斷了他,

“方軒,到船室中來。”聽起來是謝明道長老在呼喚方軒。

“喲呵,你還挺受寵啊!”雲鵬酸酸的調侃一句溜達到了別處,方軒則是滿腦袋的狐疑。

“謝長老?”依言來到船室中後,方軒發現其中只有謝明道長老一人,不見大長老與韓長老的身影。

“方軒啊,最近修鍊的還不錯吧?”謝長老端起身前的茶杯喝了一口,不緊不慢的說道。

“弟子在雲生殿中頗有所獲,已經突破至悟靈境了,”雖不知謝長老為何會有此一問,方軒還是如實應道。

“修行上可有什麼問題?”

“尚無大礙。”

“恩,那就好。”

謝長老放下茶杯,抬頭看向方軒,眼中是掩飾不住的濃濃讚賞,面上是的揮之不去的淡淡笑意。

“嘖嘖,不錯不錯,真是不錯!”

五息、十息、二十息,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韓長老依舊在凝視着方軒,也不再言語些什麼,只是目中的讚賞之意已經逐漸被熾熱所取代,就像是在發現了一株千年葯齡的靈藥那般,原本和藹的笑容看起來也變得那麼詭異,直看的人心中發毛。

“長老,您喚弟子前來是有什麼事嗎?”方軒試探着問道,被這麼個老頭子直勾勾的盯着實在是有點兒不太自在,心裡邊直打鼓。

“唔,也沒什麼事,就是看看你在修行上有什麼困惑,尋思指點你一些經驗和心得,”謝長老放下茶杯,老臉一紅,意識到有些失態,趕忙收回了目光,又不急不緩的道:“順便徵詢一下你的意見”

“意見?什麼意見?”謝長老的話問的方軒是一頭霧水,不明就裡又不知其所以然。

“指點經驗和心得”?這話鬼才會相信,就算方軒再年輕再沒心眼再入世不深,韓長老這個借口也實在有點說不過去。畢竟,大長老昨天才剛剛與方軒解惑了整整一夜,謝長老不可能不知曉,再者,外邊還有個掌教弟子云鵬晾在那兒,長老有意傳教的話沒理由只喚方軒不帶上雲鵬。

“呵呵,自然是拜師啊!”謝長老笑道,布滿皺紋的老臉都快堆成了一朵雛菊。

“拜師?拜什麼師?”方軒下意識撓了撓頭,發現上面的霧水越來越多了,心中也是更為困惑不解,暗道這謝長老莫不是走火入了魔,怎麼舉止言行這般怪異?

“小傢伙,老夫偌大的年紀,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你還如此這般就有點兒不知進退了!”見方軒遲遲不為所動,謝長老有些不悅了。

“我是真不知道啊,謝長老!”方軒欲哭無淚,這都哪兒跟哪啊,把他叫進來先是莫名其妙的問話,然後不知怎的就要他拜師,現在他怎麼還有罪過了?

“恩?不是你與紀辰那傢伙說,紀氏峰生活枯燥乏味,想要拜入我平泉峰下換換修鍊環境?”見方軒茫然的表情真摯至極不似作假,謝長老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道出實情問詢。

“啊?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弟子不知啊?!”

話已至此,事情已經明了,顯然這是紀辰有意為之的一個小把戲,假意矇騙謝長老,告知其方軒欲另擇良師。方軒因為並不知情所以不會有任何舉動,而早就對方軒“覬覦已久”的謝長老定會按捺不住,主動尋到方軒提出收徒。

紀辰的目的或者說惡作劇很簡單,無非是要給謝長老一個小小的難堪尷尬。現在看來,謝長老那張青紅交替陰沉莫測的老臉,顯然他已經得逞,不知在何處竊笑了。換個角度來看,不得不說謝長老確實對方軒極為看重,不然以其作為歸元長老的精明老到,怎麼可能會相信所謂換換環境這種拙劣的緣由。

“唉,你先出去吧方軒,老夫改日再喚你。”謝長老自知上當,在心中對着紀辰咆哮了無數遍之後,終是強行壓下了胸口翻湧的老血與鬱氣,面色恢復了平靜,端起茶杯又飲一口,令方軒先退走。

“是。”方軒拱手施禮退出了船室,沒有再多說一句話。任誰都能瞧得出來,謝長老此刻已經到了暴走的邊緣,不止其體外隱而不發的滔天怒意可以表明,還有其倒茶時枯瘦手腕上那一絲絲的,幾乎不受控制的明顯顫抖。

“咔嚓!”方軒身後,茶杯碎了。普普通通的玉制茶杯,被破靈境強者重重的摔在地上,硬是擊起了道道陣紋……

“嘿!謝長老找你幹嘛啊?”方軒剛走出船室,雲鵬就湊了過來,很好奇的問道。

“額,沒什麼事,就是道體傳承的事兒。”方軒總不能自曝醜事,忙轉移話題,“還是先說說那些地靈境的強者吧,”

“你不是自詡歸元年輕領頭羊,怎麼就沒有地靈境的實力?”

“因為他本來就是替補的!”一旁正在觀景的王明聽到方軒二人的對話,冷不丁的插過來了一句,“若是許舟師兄還在,那裡會輪得到他?”

“許舟師兄?那是誰?”方軒輕聲問道,在他的記憶里,歸元宗九大靈峰的弟子中好像並沒有這麼一號人物。

“許-舟-師-兄!”聽到這個名字雲鵬卻是面色突變,咬牙切齒猙獰可怖,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崩了出來。

“你這是幹什麼?怎麼回事?”方軒見狀被嚇了一跳,自從認識以來,他還是第一次知道雲鵬也會有這般神情。

“嘿!老是被人拿來與師兄作比較的滋味不好受吧?”王明冷笑一聲,揭破了雲鵬。

“要不你來試試?”聞言云鵬氣勢霎時垮掉,心中很是鬱悶。從他拜了玄明道人為師開始,就總是聽到這個讓他煩悶至極卻又無法爭論的名字。

他身為掌教的弟子,生活中所做的任何事,修鍊上取得的任何成就都會被掌教有意無意的與那個師兄作上一番比較,而結果通常是以他技不如師兄為終。久而久之,就連雲鵬自己都在不經意間把那個素未謀面的師兄當成了比照和對手。

“那個,勞駕兩位也給我念叨念叨這許舟師兄唄?”方軒發現同為歸元宗弟子的自己,現在就像是個局外人般,絲毫聽不懂這兩個傢伙在說什麼。

“你說還是我告訴他?”王明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眼神看向了雲鵬,畢竟那是他的同門師兄。

“哎呀你說吧你說吧,我都沒見過那個傢伙,沒什麼發言權。”

雲鵬擺了擺手,表示對此並沒有什麼興趣。他入歸元宗修行不過五六年的光景,對王明所說的那位許舟師兄雖有所耳聞但也只是道聽途說,遠不及王明與他親身接觸的來的真實。更何況,他對那個名字的厭煩早已達到了一定的程度,再要他去講述些什麼,無疑是一種莫大的痛苦煎熬。

不過告知方軒許舟一事而已,雲鵬自是毫不在意,王明卻好像接到了什麼重要的命令,面色肅然,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

“方軒你或許有所不知,其實掌教在雲鵬之前還收有一徒,便是許舟師兄。說起來他的資歷比我們這些親傳弟子都要老一些,十餘年之前拜入掌教門下時,就已經開蒙啟智。真要論起來,許舟師兄才是如今歸元宗弟子年輕一輩中資歷最高的人,名至實歸的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