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莫雲更怒，只覺得胸腔中似乎火焰在燃燒，自從記事起，何曾有人敢這麼對他說過話，當下抬手就是一記絕殺。

不說方軒的意動，莫雲也欲掂量掂量這個道體到底有多少斤稱，

“日月明經！”莫雲的出手完全不像是他話語中那般，滿是對方軒的不堪，上來就是大殺招，發出了太初聖宗的鎮教靈技之一。

在他身體的兩側，分別出現了一輪驕陽與圓月，那是經由莫雲體內的符文為本體，再經過神秘的經文加持之後幻化出的日月虛影。莫雲大手推出，渾身逸散靈氣彭湃。

半空中，一對日月相輔相成，皎潔的月光與刺眼的烈陽，銀輝併合着金芒同時落下，照耀的莫雲更是神勇異常，英武不凡。

方軒可沒心情去欣賞這些，日月合擊，向外襲殺，強悍的波動渲染了附近的每一處天空，傳出嗤嗤的爆裂聲響。這種威勢令方軒很是心驚，以他現在的信心都尚且如此，足可知其可怕了。

面對莫雲明顯帶着殺意的攻勢，方軒毫不意外的，也別無他法，同樣在虛空中凝結出了自己的反擊。

嗚。

那是一根巨大的手指，極其粗壯，看上去大概要有一尺來寬，突兀的橫在了日月光團下方，不偏不倚正當正中。

在它成形的那一刻，小半個靈草園的靈氣浪潮都隨之顫動了一下。方軒為了能在最短的時間裡完成困道指的蓄勢，放開了道經的限制，任由其肆意掠奪，後果雖然很嚴重，要付出肉身因短時間內大量靈力衝擊，而造成的多處龜裂，但方軒並不會在意這些。

困道指一出，就像是一塊巨大的磁石，吸引了周遭無數道的空刃上前攻擊，但一番狂轟濫炸之後，巨指依舊，日月相融的光團也已經殺到了。巨指輕輕點出，光團緩緩迎上，看似簡單平常的相擊，卻是直接令得空刃斷裂黑洞再現，這一擊沒有勝者，也沒有敗者。

方軒與莫雲的交手更像是在展示靈境的奧妙，不論是日月同輝相抱互伴的奇異景象，還是困道指破滅一切橫推所有的威勢，皆是極盡絢麗與華芒。

兩人調動了全部的戰力，漫天符文飛舞，交織着道與理的奧義，若是有別的地靈境以下的修士在此觀戰，一定會受益匪淺。

可惜的是，現在旁邊的兩人，荀攸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古井無波的心境起了一絲不甚明顯的波瀾，再沒了反應，秦破命則就根本沒心思再去想別的了，滿腦子都在尋思着如何奪得那株聖葯。

莫雲選定了方軒交手，那秦破明的對手自然就是荀攸了。

四人倒是好生默契，各自尋了對手，都是認為單憑自己的實力足以壓制對方。畢竟是狼多肉少，更何況現在只有一塊求之不得的寶肉，他們要通過這樣的戰鬥，最後剩得兩人再來決定聖葯的歸屬。

“小傢伙終於耐不住性子了吧。”荀攸抬頭正視秦破明，蒼老的面容上皺紋堆積，一道道褶子遍布其上，說話時可以看到他口中牙齒都快要掉光了。

就是這樣一個老頭子，卻讓秦破明沒來由的心中一突，對他的忌憚不下於與他交手多次的莫雲，他甚至都沒有採取一貫強勢碾壓的打法，而是先行觀察，探摸着荀攸的分量。

事實證明，秦破明的謹慎是對的，別看荀攸走路時慢吞吞的，但真要動起來竟是如鬼魅一樣，快到了極致，無聲無息的錯開了將近百十丈的距離，不給秦破明鎖定他的機會。渾濁的雙眼射出兩道精氣，盯住了前者。

荀攸太老了，便是方軒他們三個加起來或許都沒有他的戰鬥經驗豐富，但是他根本沒有氣力再去施展那些大殺招了。他豈會不知暴露槍意反殺之後局面會對他大不利，讓方軒他們有了充分的準備，最大的倚仗失去了出其不意的效果。

但他沒有辦法，張承的實力絕對不弱，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地靈境中的巔峰高手，荀攸為了減少消耗，只得是施展反殺，動用識海的力量，保留他肉身之中的生機。

荀攸似乎是在比划著什麼，枯瘦的手臂輕輕在空中一推，輕描淡寫，平淡無奇，但是卻吞噬了周遭所有的空刃與空間斷流，直接在虛空中烙印出一個黑洞似的掌影。

秦破明大吼，渾身精氣澎湃，宛若一個小太陽似的，釋放出無盡光芒，其中有血氣翻湧，都快要化成一片靈湖了。

“升龍印！”他用力揮動拳臂，接連打出九道印訣，旋即，竟然真的有龍吟聲自他的身體之中傳出，而後，更是接連直接衝出了九條靈光青龍，仰頭嘶吼，噴薄力量，試圖阻擋那道掌影。

“嘶啦”九條青龍與五指掌影相遇，掌劈龍體，龍震巨指，兩者交擊之地不出意外的成為一片絕地，空間亂流與可怕的空刃四處橫飛。

“轟！”靈草園中發生一聲巨響，四人立身的中心處有光華爆發，氣息可怖，將荀攸與秦破明全部都波及了。

松山派的絕學與無名章掌法的對轟，雖然僅僅只是一招而已，但是卻可怕到了極致，兩者相碰撞之後的結果，若不是在園子中受到了場域的壓制，只怕是要毀滅盡百餘里的土地方才能宣洩殆盡。

最終，青龍還是不敵掌影，被其一抓之下再也沒能掙脫出來，不可一世的龍體就此崩潰在了荀攸指掌之間。

“咳！”荀攸輕咳，身子劇烈的顫動幾下，面色浮現出一抹異樣的潮紅，顯然這樣的一擊對他也是不小的消耗。

與此同時，秦破明嘴角已經有了鮮血溢出，髮絲凌亂，他這還是第一次在地靈境的修士面前，僅一招就吃這麼大的虧，但她還真沒半分的脾氣，荀攸的道行實在深厚，那是以時間堆積出來的，遠不是先下的他所能比擬。

另一方，荀攸已經再次殺出，掌指輕輕落下，如一片普通的白紙，沒有動用強大的靈技和多餘的符文加持，平淡無瀾，緩緩的按向對首之處。

荀攸這一掌正式了許多，不再是隨意的比划了，而是提前醞好了勢。這秦破明遍體生寒，他瞧的明白，荀攸這個老傢伙在地靈境中徘徊多年，早已是返璞歸真，看似平凡的一掌，其實蘊含著他對靈境的感悟，不亞於任何的殺伐聖術。

那道還沒紙片壓力大小的掌影之下，就算是初入破靈境的強者都要正色，更何況是秦破明了，他終究只是個修道不足十年的小輩。

“啪嗒”荀攸這一掌按下之後，那片已經充斥着斷流的虛空直接崩潰，什麼都不復存在了，徹底的化作了小處的劫土，吞噬周遭一切物事。

秦破明眼中精光懾人，再度演化出九龍景象，這次的威勢更加駭人，九條青龍的形態有所變化，各自口中各銜皆是含着一顆金色珠子，更加的凝實了，噴吐出萬丈金芒，宛若降下了一片神簾封擋。

“噗”不出意外的，九龍直接被大手拍爛，先是碩大的龍頭，巨大的龍體，最後是不斷擺動着的龍尾，秦破明眼看着自己打出的護體真龍被一點一點的吞噬進了黑洞，卻是無能為力。

好在龍體雖消但龍威猶在，取代它們支持神簾存在的，是九顆金色的圓珠，那是升龍印所凝聚出的龍形真意，堅不可摧，就算本體被毀也依舊頑強的守護着。

“寶珠雖好，但於我無用，便是廢物，炸開吧。”

荀攸似乎有些不耐煩了，連續拍落數掌，九顆珠子應聲爆裂，神簾消散被化成原始的靈氣狀態，之後被虛空亂流吞噬，一絲一毫都沒有迴流到秦破明體內。

“荀攸，我敬你是前輩，已經多番忍讓，但卻還是的得寸進尺，你不要逼我！”秦破明一聲長嘯，黑髮飛舞，血氣衝天，居然將空刃都衝散了數道，旺盛的的生命精氣淹沒了小半片空間。

現在的秦破明比那株聖葯還要耀眼，好像身化了絕世寶葯，從他頭頂的識海出射出粗大的血柱，生機磅礴精氣澎湃，當真如汪洋一樣洶湧！

“轟！”秦破明威不可擋，攜帶着無盡生機，終於有了反擊的機會，連連出拳，每一下都帶着海量的生命精氣，硬撼荀攸。

論戰力的話，秦破明確實不如荀攸，但他最大的優勢卻不是這點，而是他悠久的壽元旺盛的生機，大可以憑藉這些血氣，將荀攸活活給拚死。

這下輪到荀攸變色了，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秦破明如此作為不可謂不瘋狂，這是在透支今天的生命，未來的潛力，使得荀攸被動不已，也不得不動用生命力，跟他進行消耗大戰，但關鍵是，他那裡還有未來的壽元可供他榨取？

好不容易佔據上風之後，秦破明氣勢更勝，像是一尊上古神明降世，氣血越來越旺盛了，他每一次揮掌，都有無數道細小的生命源泉同時吞吐，揮發出的生機簡直可用駭人二字來形容，就連鎖困靈草園的大陣都在與之共鳴，協作鎮殺。

“咄！”突然，荀攸爆喝一聲，蒼老的聲音中不再帶着虛弱感，佝僂的身體直立起來，一掃先前的死氣沉沉，通體發出萬丈光華，耀眼奪目，讓人不敢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