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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有資產的玄妙就在於,領導允許做的事情,什麼都能做,領導不允許做呢,那做什麼都是錯。

只要沒有往自己腰包裡面巧立名目的攬錢,只要能找到合理的大旗,只要能迎合上意,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很好解釋了。

對於馬兒他們這批老職業球員來說,始終腦海裡面的概念還是把俱樂部跟金主分開成兩部分,競賽團隊跟原來的體工隊沒什麼區別,就是只管踢球的,俱樂部做點商業運作,主要就是收門票錢、賣廣告和拉贊助,金主也就是買了冠名之類各種投錢。

白浩南不這麼看,一家健康的俱樂部應該是能夠自給自足的,哪怕競技層面的冠軍榮譽不見得能拿到,自己必須要能養活自己,不然這吃軟飯的隊伍不但只會在金主身上吸血,自己也沒有開源節流的習慣。

必須要讓俱樂部跟球隊每個人都清楚,花的是自己錢,整個球隊就是個企業。

邀請教育集團來參與,他也有自己的戰略思路!

對的,白浩南現在也有戰略思路了,不過他不說這個:“您是個成功的企業家,這個俱樂部就像之前的林城小學足球培訓中心一樣,歸屬權在教育集團手裡,但我這邊提供一切專業支持,您要做的就是給不給錢和撤掉任何你覺得不爽的管理者,但前提是只能用我提供的專業人員,這才能保證這傢俱樂部獨樹一幟的存在。”

張銳肯定不知道同一級聯賽裡面不允許關聯企業同時掌握一支以上球隊的規則,但他關心的是:“第一,要花多少錢,這有個投入產出比是不是符合我能承載的範圍,第二,放在綿林和蓉都市,兩者花費區別有多大?”

第二個問題讓馬兒眼睛都亮了,忍不住搶先解釋:“實際上蓉都花錢更少,首先場地我能夠保證以非常優惠的價格拿到那個大學校園裡的專業足球場,我們曾經有個職業俱樂部就用過,其次這次的球隊如果是標榜大學生隊伍,肯定會得到市裡面、省裡面各級部門的大力支持,特別是高校,最後綿林的球迷市場無論如何都不能跟蓉都比,每場四萬球迷的球場……江州俱樂部的球迷營收就是個最大的例子。”

白浩南點點頭正好解釋並回答第一個問題:“通常甲級俱樂部的年消耗平均算五千萬,如果要衝擊超級聯賽,那就肯定會過億,比賽差旅費和贏球獎是大頭,但是我們江州俱樂部目前取得了十連勝的戰績,外面媒體已經在傳說我們有沖超的可能性,其實我們現在凈投入全年下來估計在一千二百萬左右,這其中還包含了超過兩千萬的收購殼資源、改造球場訓練中心的大筆開支,如果按照這種模式運行,明年不在超級聯賽的話就肯定有盈利,假若能賣掉幾個球員明年就回本兒了,我們從來不大價錢收購球星,沒有高薪球員,更沒有高額贏球獎,這才是健康的足球俱樂部。”

馬兒都有點吃驚了:“按照你這麼說,蓉都要是把那座專業足球場利用起來,不需要大投入改建,第一年就能看見回本兒?哦,對,得看這個殼要多少錢。”

張銳不是隨便可以忽悠的:“我能看到全面翔實的江州俱樂部財務數據嗎?”

白浩南讓他等等,自己打電話給於嘉理問了問,那邊說沒問題,這一塊都牢牢的抓在小婉手裡,連宋娜都沒財政大權呢。

張銳卻也注意到白浩南那磨得毛邊的直板手機,還有不經意間手腕露出來那塊同樣滄桑的指針腕錶,再換個表情笑:“我能知道是什麼殼嗎?”

白浩南不諱言:“一共就十六支甲級隊,很容易篩選的,可能絕大部分在這個關鍵時刻,當地政府都不允許賣掉,企業這麼搞就別想在當地繼續幹了,這麼一想,平京大學職業俱樂部就很明顯了,甲級聯賽裡面有兩支平京的,超級聯賽也有一支,更不用說乙級隊三四支,只有這種情況才不會受到當地政府過於重視的壓力,能夠買到其他地方。”

張銳也明白了:“而且其他人可能還買不到,因為這是唯一一支純大學生的職業俱樂部,但剛剛獲得了全國大運會冠軍的蓉都卻有這個可能性?”

白浩南點頭:“平京當然是個大樹底下好乘涼的地方,什麼優惠政策都要傾斜,但搞了這麼些年已經到了瓶頸,最主要的是掌管這的老指導歲數已經到了,這是生物規律沒法抵抗的,他很清楚他一旦離開,這支隊伍會很快沒人支持沒人關心,迅速降級再消失,可以說他過去十年的努力直接白費了,所以我這也是在想辦法把這條線給接起來。”

張銳比他有文化:“這是傳承……我考慮下,不是談條件或者講價,我知道你不在意這裡面產生的經濟利益,就像我也不在意這個俱樂部到底有多大的足球價值一樣,這是個我們各取所需的好項目,但畢竟這是個大項目,我得探下口風,口頭上我可以承諾願意參與這件事,但我還要權衡,原則上我希望能在蓉都……這對我的好處肯定大於在綿林……”

這確實算不上談判,畢竟各方都八字沒一撇,白浩南更像個掮客,先試探各方的想法思路底線,張銳還熱情邀請中午一起用餐,白浩南卻接了個電話必須要先走。

出來走到賓利前面,白浩南只不動聲色的碰一下馬兒:“送我到高鐵站吧,你幫把老人孩子和車幫我送回去……”

男人之間那種隨時啟動的兩肋插刀就展現出來:“好咧。”

喬爸搖頭了:“我們就是要帶着幺兒回來玩幾天啊,你們自己走,自己走!”

喬媽媽還跟張銳最後告別了,若有所思的坐上車,目光很複雜,應該是在董事長辦公室這段高效直接的談話,有點顛覆一個小學老師的人生觀,馬兒偷瞄眼白浩南,真的把車開向高鐵站,都快到了,喬媽媽才問:“為什麼俱樂部開在蓉都的好處比在綿林還大?”

馬兒是足球思維:“市場大啊,而且也能得到省裡面市裡面的全力支持,當然好處就多了。”

也許就是經過最近的洗禮,白浩南確實高出一頭了:“放在綿林,那最多是糖開水裡面再舀勺糖,甜也甜不到哪裡去,他這麼個教育戰線的集團老總也差不多到頭了,但是到蓉都那就是開闢新戰場,哪怕他從來都沒有省裡面的關係或者門路,算是藉著俱樂部搭上線,那未來就很寬大什麼可能都有了,但最重要的還不是這個。”

連馬兒都好奇:“還有什麼?”

白浩南笑:“兩邊爭啊,看見他把重心放在蓉都,綿林一定會給更好的條件挽留他,蓉都為了不讓他撤回綿林,也會相應的伸手給好處,這可不就左右都那啥……”

喬媽媽都哦了:“這就叫左右逢源啊……怪不得……”

白浩南聽出點意思,趕緊示意馬兒把自己放在高鐵站門口,大師兄得忍住笑。

左右逢源的白浩南當然這會兒是要偷偷約會郭咲咲了。

這姑娘肯定是循着當初林城小學集訓時候,兩人幽會熟悉了這周圍三鄉五地的特點,悄無聲息的開着輛不起眼的破越野車過來了,搞得跟地下黨接頭似的,一個陌生號碼打到白浩南的手機上,讓他去建筑後面路口轉角的地方,呼啦一下車輛急停,迫不及待的探身一把推開門,拽了他上車就跑!

車技比白浩南還嫻熟,而且遊刃有餘的盡繞着走彎道避開主幹道的監控,好一會兒才出城,不過換擋的手一直攥着白浩南的爪子,熾熱。

白浩南還笑:“要不要我把手機卡給拿出來?”

郭咲咲微搖頭嚴肅:“我換了卡的。”

白浩南腆着臉:“還有點小刺激,嘿嘿嘿。”

郭咲咲咬唇:“我沒有違法,也沒有違紀,請假出來……只是利用了下自己的反偵查能力,跟你無關!”

白浩南明顯是要皮一下的,順着那短袖襯衫的胳膊就往上摸:“喲喲喲,我這手也控制不住自己,跟你無關啊,你自個兒開車。”

容易糾結搖擺在自己責任和慾望感受中的姑娘終於噗嗤:“又調皮!”反手就毋庸置疑的把手腕一扭一翻把白浩南的祿山之爪給擒住,帶點求饒的口吻:“開車呢,有攝像頭!”

白浩南誇張的淫笑,郭咲咲都皺眉了:“別嚇我!去哪?度假村還是溫泉酒店,用我的身份證……”

白浩南多有情調:“那邊……那邊走應該有個農村集市,去買張篷布買點吃喝被單什麼的,我們去山上住兩天?”

郭咲咲明顯的口嫌體正直:“啊?”

一個字都能體現出她的興奮和新奇,哪怕她還有點難以接受:“怎麼可能?”

可是又馬上怕打擊了白浩南的興頭,給自己鼓勁:“我們……我們也搞過野外生存的,不過需要的物資支援很多啊,能買到么?”

簡直懊惱:“我就是笨,早知道帶上睡袋和,和,帳篷、背包、營燈、凈水器……啊,還得去支隊借呢!”

白浩南輕鬆寫意:“哪有那麼複雜,我過了好幾年這樣的日子,包你滿意!喏喏喏,就那邊那家店,肯定有防雨布賣……”

其實他也是個假把式,那幾年警衛幾十個,女勤務兵都六七位,過的都是飯來張口的日子,哪有嫻熟自如。

只是見得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