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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五次疊擊,周振聲已經感到雙臂脹痛,胸口發悶。眼見楊思齊的身影再次襲來,周振聲退無可退,知道這次自己再難抵禦。

“楊思齊”,身後傳來一聲斷喝,一個身影從他身旁掠過,直直地迎上楊思齊。隨着“蓬”然巨響,周振聲感覺衣服緊貼在身上,勁風吹得腳步都有些浮動,地上的落葉、灰塵打着旋兒往上升,飛砂走石氣勢攝人。

楊思齊被震得躍回屋頂,周振聲驚訝地發現,震退楊思齊的高手居然是江安義。他有過耳聞說江安義文武雙全,文的方面不用去說,至於武功沒事的時候眾人議論到,一致認為江安義應該是踏入了內家之境,身手大概在鍊氣化神的初境,畢竟歲數在那裡擺着,就算江安義再天才,又是習文又是練武,能有多少時間。

不待周振聲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江安義已經拔身而起,帶着決然之勢,像離弦之箭射向楊思齊。楊思齊雙掌連擺,瞬間在身前布出五層氣牆,江安義一連衝破四道氣牆,被第五道氣牆擋住,那氣牆被他擠得往裡一凹,然後往外出彈,江安義去勢已經盡被反彈開。

江安義雙腳剛落地,楊思齊如影隨形而至,巨石壓頂般向著江安義砸來。江安義借勢微蹲,再猛然挺起,淡紅色的真氣像把燒紅的利刃朝着楊思齊斬去。

楊思齊心中凜然,數次和江安義兩人都都留有幾分餘地,此次江安義怎麼如同瘋魔了一般。楊思齊不敢有絲毫大意,真氣狂涌而出,在空中凝結成一柄氣錘,與江安義的氣刃重重地磕在一處。

氣錘被熱刃剝開,熱刃也化於無形,只有散亂的真氣再次肆虐,院中的火把被吹得烈烈作響,近處的終於抗不過勁風,呼地被吹滅。院中廊下聚了些觀戰的人,勁風刮在臉上有如刀割,身上的衣服隨風后擺,不少人驚駭失色,此等聲威的爭鬥還從未見過。

龍有逆鱗,江安義的逆鱗便是家人,楊思齊的到來讓江安義以為他要對自己的家人不利,此刻的江安義殺機滔天,心中想着哪怕以傷換傷也要將楊思齊留下。

腳在地面上蹬出一道深痕,江安義止住退勢,楊思齊在在空中飛舞,藉著反震之力在空中竭力穩住身形。江安義知道他這招借力打力的功夫了得,冷叱一聲平地拔起,不給楊思齊機會。

此時白秋生和凌至強已經趕到,得知來敵是元天教的匪首楊思齊,兩人先驚後喜,楊思齊是朝庭懸賞的匪首,如果能將他擒住,後輩子孫的榮華富貴唾手可得。三人互視一眼,心意相通,跟在江安義身後呈扇形向楊思齊圍去。

楊思齊憋悶至極,原想着和江安義來一場“友情賽”,不料江安義有如瘋魔附體,而他身後之人更是不講規矩想以多打少,看身法步伐都是高手,自己一旦被圍住恐怕脫身不易。楊思齊不再遲疑,在空中一個轉向,落在屋頂之上,轉身向著遠處的山林逃去。

江安義鐵了心要將楊思齊留下,緊追不捨,俗語說的話,只有千日做賊,那有千日防賊,萬一楊思齊抽冷子來家中殺人放火,豈不讓他後悔不及。周振聲等人為了子孫後人的富貴,也緊緊地跟着追來。

往西跑出半個多時辰,楊思齊和江安義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周振聲等人停下腳步,都是面紅耳赤汗流、汗流浹背。白秋生喘着粗氣道:“媽的,真是老了,要是再年輕二十歲,老子能再一口氣追上半個時辰。”

周振聲譏諷道:“就算你白猴子能再跑半個時辰,也不見得追得到人,就算你追到人也不過是去送死罷了,有什麼值得說道的。”

白秋生桀桀怪笑道:“總比你周爛泥強,要不是江大人及時趕到,我看你就要被楊思齊揍成一灘爛泥了。”

凌至強見兩人又要互掐,連忙開口打岔道:“這楊思齊不愧是江湖上頂尖的高手,這身手在龍衛恐怕沒人能及,真沒想不到江大人的功夫這麼好,比起楊思齊只強不弱,我等井底之蛙當初還笑話他名不副實。”

周振聲和白秋生都默然無語,兩人幾乎同時出聲長嘆,江湖代有新人出,一輩新人換舊人,自己這些人真是老了,還是老老實實呆在江府養老吧。

楊思齊往西一口氣跑出個把時辰,在一處光禿禿的山岡上站住,片刻之後江安義便在他身旁不遠落下,另外三人不見了蹤影。楊思齊已經醒悟過來江安義之所以會瘋魔恐怕是誤會自己想對他的家人下手,正要開口解釋幾句,哪知江安義喘息未定,手臂再度揚起,一股熱浪向他涌去。

泥人尚有三分氣性,何況楊思齊也是心高氣傲之人,見江安義不容分說就動手,冷喝一聲“來的好”,海潮應掌而生,水火再次競威。

飛砂走石,狂風怪嘯,好在身處荒郊野外沒人查覺,一直戰到東方發白,兩人都覺精疲力盡,碰撞之後各自分開休息。此戰兇險異常,兩人身上的衣服都被勁風割得七零八落,江安義左腿被楊思齊的腳尖掃中,半邊身子酸麻,楊思齊也沒有討到好處,他的右臂被江安義拍中一掌,此時感覺火燒火燎,胳膊都抬不起來。

兩人均打出真火,楊思齊惡狠狠地瞪了江安義一眼,飛身向山下掠去。江安義冷笑一聲,腳尖用力就要追下去,猛覺左腳乏力,身形滯重,看來傷得不輕。撕開褲腿驗看傷處,發覺左大腿處側青淤了一大片,氣血流通不暢。江安義運起明玉真氣在傷處反覆揉搓,方才感覺經脈舒暢了許多。太陽從東山頭探出頭來,江安義朝着楊思齊下山的方向追去。

下山前江安義發現五里外有炊煙升起,應該是村鎮,打鬥了一夜,江安義感覺腹飢,想吃點東西再跟楊思齊纏鬥。等來到近前發現大道上人來人往,原來今天是鎮上的圩日,四里八村的人都拿着自家的東西來趕圩,這場景讓江安義分感親切。

圩市上自然少不了吃食,有稀飯、飲餅、米粉、?子、肉包等,帶着幾分熟悉的鄉音伴着熱氣騰騰升起,着實勾人饞腸。

江安義在棚屋的板凳上坐下,叫上一碗米粉兩個肉包吃得歡暢,楊思齊出現在道邊,看到江安義後大大方方地在他對面坐下,江安義掃了他一眼,顧自吃着。楊思齊也點了米粉肉包,兩人鬥了一夜消耗很大,三下五除二便將東西吃完。江安義伸手入兜,卻愣住了,自己身上一文錢也沒有。

楊思齊冷笑道:“江大人,沒錢吧,堂堂的化州刺史居然要吃白食,真是可笑。”邊說楊思齊邊掏出錢袋,擺出五枚銅錢,用下巴指着江安義,對着攤主提醒道:“老闆,小本生意不易,可別讓人吃了白食。”

攤主是個四十來歲的漢子,憨厚地笑道:“沒事,這位大爺看上去不像吃白食的人,身上要是不方便沒關係,下次補上就行。”

江安義心中一暖,想起中衣是冬兒替他縫製的,冬兒知他時常出門在外,怕他遇到沒帶錢的情形,便用金子作盤扣縫在衣服之上。探手果然摸到中衣上的硬物,略一用力掙斷絲線,江安義的手中多了個金晃晃的盤扣,遞給攤主道:“多謝攤主美意,這東西就算飯錢了。

攤主忙擺手道:“我可找不開,五文錢的東西方便的時候給就行了,快收起來。”財不露白,圩市上人多眼雜,這個金盤扣有兩顆豆粒大小,能值不少錢,看來這位是不經事的公子哥兒,攤主替他着急,旁邊吃粉的幾個後生瞪着眼正往這看呢。

“嘖嘖,真是有錢人,別嚇壞了人。”楊思齊譏道:“這金豆子給了攤主反而替他惹禍,不如給了我換幾文錢給他更實在。”

小處見人心,江安義略一思索便交金豆子丟給楊思齊,金光一閃惹得許多人眼神一亮,看向楊思齊的目光中多了絲貪婪。楊思齊只當不知,把金豆子捏着手中高高舉起,生恐別人不知道般照了照,然後才收入錢袋中,又從袋中掏出五文錢,遞給了攤主。

四周圍了一圈人,交頭接耳地輕聲議論,無非是攤主是傻瓜,江安義和楊思齊是肥羊,看着楊思齊一臉冷笑,江安義也懶得管這些人的生死,淡淡地道:“吃飽了就動手吧,這裡人多,咱們找個僻靜處。”

出了鎮往林中走,後面跟來十多個漢子,行至無人處,這十幾人快步上前,將江安義和楊思齊圍在中間,為首的喝道:“把錢交出來。”

楊思齊笑容滿面,眼中殺意凜然,江安義暗嘆一聲,這些人敢向閻王爺搶錢真是膽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既然遇上,自己還是救一救這些要錢不要命的傻瓜吧。

身旁是棵碗口大小的松樹,江安義衝著這些人道:“你們看看,是你們的脖子硬還是這樹硬。”出掌如刃,一掌切在樹身之上,“咔嚓”一聲,樹身如被利刃斬斷,向著側旁倒去,那伙漢子驚得目瞪口呆,等醒悟過來屁滾尿流,連滾帶爬地逃開。

楊思齊冷笑道:“江大人倒是慈悲得很,連這樣該死之人都要救嗎?”

“該死不該死自有國家律法審定,自恃武功斷人生死與這些人恃強凌弱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江安義道。

“國家律法不是欺壓良善的工具,那貪贓枉法魚肉百姓之人處處皆是。”楊思齊憤然道:“我有鋼刀在手,斬盡世間不平。”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