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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江湖,頭可斷血可流,臉面不能丟。陳步亭知道自己已無退路,要是認慫離開,從此再無顏面在江湖上走動,掌門也絕饒不過他。

臉色鐵青地看向石頭,陳步亭道:“朋友,你出手傷人在先,口出狂言在後,我等奉天子之命不恤生死趕來京中效命,你便是這樣對待義士的嗎?莫非倚仗權勢視我等江湖好漢為無物嗎?今天不給我風雷門一個交待,休想離開。”

“說得好”、“狗仗人勢,想欺壓我們江湖好漢,做夢”、“我等不如回去,省得受這鳥氣,讓朝庭自己去打探消息”……

姜健帶着人來到旁邊的茶樓之上,居高臨下看熱鬧,聽陳步亭說的振振有詞,挑動得江湖人同仇敵愾,笑道:“風雷門的這個陳步亭倒是個人才,等事後把他招進暗衛來。”

石頭冷笑一聲,從馬上躍下,來到陳步亭面前,道:“顛倒黑白,小爺懶得跟你廢話,要什麼交待,儘管划出道來,何某一一接下便是。”石頭雖然學了一身武藝,但並沒有多少用武之地,在化州時高手眾多,輪不到他出手,到了平山鎮也少有出手的機會,府中的供奉說他的武藝足可開山立派,與府中護衛交手每每獲勝更堅定了他的信心。

振遠鏢局的鏢師來平山鎮接貨,石頭最喜歡聽他們說些走鏢的經歷,渴望着能像鏢師們那樣闖蕩江湖,做個快意恩仇的江湖好漢。然而在軍中任職,那些將軍校尉們說到江湖好漢,大都不屑一顧,認為個人的武勇在千軍萬馬的衝殺中作用甚微,這種態度同樣也影響到石頭。因此對於江湖石頭心中滿是矛盾,既期待能去闖蕩一番又看不起江湖人物。

陳步亭向他挑釁,亮出風雷門的招牌。石頭聽鏢師們說過風雷門是西南一帶的大門派,高手如雲,不免技癢,借這個機會與武林高手較量一番,看看自己的武藝究竟如何?

身為風雷門親傳弟子,陳步亭在江湖上有號“鳴雷掌”,行走江湖也算八面風光,沒想到被石頭視為無物。怒氣勃發,陳步亭冷哼道:“欺人太甚,我陳步亭便要領教一下高明,請。”

“陳爺,好好教訓一下這小子”、“陳兄威武,等陳兄為我等江湖人揚威後,大夥在尋風樓擺酒相賀”、“打死這狂妄的小子”,江湖人一個個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

姜健笑眯眯地看着,巴不得事情越大越好,最好雙方都死上些人,結下深仇不死不休才好,到時誤了天子用江湖人打探北漠消息的大事江安義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石頭,退下。”一聲嬌喝傳來,石頭應了聲是,苦着臉退下,師娘發話,這場架打不成了。欣菲站在車轅之上,鳳目含煞,抬頭看了一眼對面樓上的姜健,姜健面色一僵,縮進樓內。身在暗衛副鎮撫,他自然知道欣菲,江安義的這位夫人是彩蝶門的聖女,更曾是龍衛、暗衛六州的都統,無論在身份還是官階上都力壓他,現在欣菲退出龍衛一心相夫教子,虎倒雄威在,姜健仍不敢輕易挑釁。

那些江湖人物

不知厲害,看到一個美貌的女子露面,不少人輕佻地吹起了口哨。有人口花花地叫嚷道:“師娘,還是回去奶孩子吧,小心擦破了粉臉,男人可要心痛了,哈哈哈。”

在嫁給江安義之前,欣菲可是女煞星,這些年養兒育女溫柔了許多,聽到有人調笑她,欣菲柳眉一豎,抖手射出一枚銅丸。銅丸疾如利箭,那個人臉上的笑容都來不及收斂,銅丸便擊在左臉頰之上,鮮血飛濺,四五顆牙齒隨之噴出。

陳步亭心中暗凜,剛才那小子就不是善茬,出來個師娘更是厲害,這一家人都是什麼人?看這娘們出手疾如閃電,難怪師傅一再叮囑江湖上老人、女人、僧道、侏儒不可輕惹。

“好賤婢,居然敢暗箭傷人”,口花花的小子捂着腮幫,痛得直叫喚,含糊地罵道:“爺跟你不死不休,各位老少爺們可要替在下做主。”

那小子跺着腳罵得凶,但是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銅丸來勢迅捷,如果要取他的眼睛根本無處躲藏,他自忖不是對手,鼓躁着眾人群斗。

車窗探出的幾個小腦袋鼓掌叫好,歡呼道:“娘「大娘」好厲害。”

孫桐坐在地上,扒掉腳上的靴子,並沒有看到鞋底的洞,再看看腳底並無損傷,立時醒悟過來傷及自己的是內氣。孫桐臉刷的一下白了,風雷門也有內家心法-風雷勁,他曾見過康掌門一次酒後興起在庭院中演武,雙掌帶動風雷,飛砂走石聲勢驚人,十步之內根本立身不住,據掌門得意地自稱已達鍊氣化神至境,江湖上難尋對手。少掌門六歲起隨其父習練風雷勁,二十二年小成踏入鍊氣化神之境,被江湖上譽為天才,人稱“風郎君”,才能娶到落意門門主的孫女為妻。剛才那個小子化氣成針,收控自如,一身功力只怕還在少掌門之上,看那婦人手揮銅丸賽過急箭,怕也是內家高手,眼前這夥人不好惹,稍有不慎恐怕要替師門惹禍。

想到師傅的那張黑臉,孫桐再出一身冷汗,急叫道:“師兄,陳師兄。”

陳步亭正騎虎難下,聽到孫桐叫他返身問道:“什麼事?”

“師兄,近前說話。”孫桐擠眉弄眼地道。

陳步亭心知有異,走到孫桐身邊,低聲問道:“怎麼了?”

“師兄,這夥人厲害,剛才那小子不是用暗青子,是內勁,化氣成針。”孫桐苦着臉道。陳步亭寒意立生,少掌門尚做不到化氣成針,幸虧剛才沒有動手,要不然吃虧的是自己。

轉過身來,陳步亭義正詞嚴地道:“今日之事諸位英雄都看在眼中,是非對錯大夥都知道,我會稟報少掌門上門去討個公道。”

抱拳作了個四方揖,陳步亭道:“還望諸位老少英雄到時能去做個見證。”

欣菲冷冷地道:“太平坊,江府,一問便知。石頭,趕緊回家。”

車隊緩緩離開,陳步亭沉着臉和周圍的江湖人客套了幾句,帶着師弟們趕回芙蓉苑向少掌門稟報。眾人三三兩兩地散去,議論着這個太平坊江家是什

么人物,怎麼江湖上沒有聽聞過名聲。

有識貨的默然無語,剛才孫桐無禮在先,被傷的那人出言輕佻,論起理來風雷門理虧在先,俗話說民不與官斗,看這夥人的架式並非軟杮子,風雷門要去尋公道,怕是要踢到鐵板上。

茶樓,姜健面色陰沉地揮手讓手下離開,他和兩名同門留了下來喝茶。姜健在暗衛中立住足後,六華門的師兄弟紛紛前來投靠,黃喜知道姜健與江安義有殺師之仇,巴不得與江安義為敵的人多多益善,在他的默許下,六華門有二十多人加入進暗衛,姜健的師叔張實華也被禮聘為供奉。

方才與欣菲隔空相望,姜健從欣菲的眼神中感覺兩人功力相差無己,都是臨門一腳就能踏入煉神還虛之境。當年姜健不是江安義的對手,欣菲不弱於自己,他們夫妻聯手自己安能討得好去,再看江安義的弟子都是鍊氣化神的境界,自己想憑武力替師傅報仇遙遙無期。

“師兄,江家人如此驕狂,我們不妨利用今天這件事做些文章。”說話的是張實華的弟子金雲城,此人是姜健的軍師,鬼點子很多。

姜健三人在茶樓密謀了小半個時辰方才各奔東西,姜健去見黃喜,金雲城則前往芙蓉苑散播江家的謠言,一張針對江安義的羅網在暗中鋪開。

今天家人要來,江安義提早半個時辰回家,剛進宅門就聽到院中兒女說笑的喧鬧聲。加快腳步邁過二門,六個兒女正在院中圍着石頭打鬧,欣菲、彤兒、冬兒三女站在對面檐下,笑靨如花地看着他。

江韻婧首先發現了江安義,歡叫了聲“爹”,飛奔地向他撲來,早將馬車內的小小怨念拋到了九霄雲外,江韻思小心地牽着妹妹江韻亭站在原地,將近一年時間沒見,她倆對爹爹多了分陌生感。

江晨智已經九歲,整理了一下衣衫,帶着弟弟江晨益上前施禮,恭聲道:“孩兒見過爹爹。”

韻婧賴在江安義的懷中不肯撒手,江安義將她抱起,伸出右手慈愛地摸摸兩個兒子的頭,笑道:“快一年沒見,晨智和晨益都長高了不少,也壯實了不少,溫文有禮,看來張先生教導得很用心。”

揚起臉衝著韻思、韻亭和晨毅招手,江安義笑道:“你們快過來,讓爹爹看看,爹做夢都想你們。”

彤兒紅着眼眶笑着催促道:“你們不是總說要見爹爹,還不快過去喊爹。”

幾聲嬌怯怯的呼喚“爹爹”,差點把江安義的眼淚喚了出來,蹲下身將六個兒女都攬進懷中,江安義感到無比的幸福。

註:從前面找了一個江安義幾個子女的情況,粘貼在此以供參考:老大江晨智「九歲,豐樂十四年」和次女江韻思「行四,五歲,建武元年」是冬兒所生,次子江晨益「行二,七歲,豐樂十六年」和小女江韻亭「行五,四歲,建武二年」是欣菲所生,長女江韻婧「行三,五歲,建武元年」和小兒子江晨毅「行六,三歲,建武三年」是彤兒所生。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