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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彌國的戰書寫得囂張無比,讓“江安義引頸待戳,鄭軍跪地求饒”,江安勇氣得怒吼連連,要斬殺傲慢無比的信使立威。

江安義遣走信使,對着滿面憤色的眾將道:“靠言語打不了勝仗,戎彌人越是囂張就越是心虛,咱們要給戎彌人一個狠狠地教訓,讓他們從此後見到鄭人就發抖。”

帥堂的空間足夠大,丈許方圓的沙盤擺入在正中仍顯得寬綽,沙盤將戈壁以及周邊的西域諸城立體在呈現在眾人面前,這是何希桂的功勞,駐守軍鎮的時候,他按照江安義的吩咐,用半年多的時間將戈壁的地形還原在沙盤之,哪裡是集鎮,哪兒有綠洲,沙漠、礫石、溝壑、石林等,一眼看去,清楚無比。

江安義讚許地道:“石頭,做得不錯,當記首功一件。”

眾將衝著何希桂擠眉弄眼地調笑,要知道石頭已經是五品的游騎將軍,更是三個孩子的父親了,在軍中頗有威嚴,可是在江安義的眼中仍是個孩子。何希桂無奈瞪了同僚一眼,看來自己在師傅眼中是長不大了。

眾人圍在沙盤四周,張克濟用竹棍指出梟鎮的位置,梟鎮位於戈壁靠西的位置,距離尉車國約三百里,離兩處軍鎮也差不多是三百里,離鄭國邊關卻是六百里,鄭軍已經遠離鄭國了。

“根據探馬回報,戎彌國五萬大軍駐紮在此。”張克濟的竹棍在多義梟鎮西北約六十里處點下,這裡是一片礫石灘,與梟鎮之間極為平坦,適合大軍作戰。旁邊的小吏趕緊在沙盤放下戎彌軍營寨的模型,營寨的大小範圍與實際差不多。

張克濟指着戎彌人的營寨道:“此處離戎彌國有二百餘里,離大齊國卻僅有一百二十里,據線報,戎彌國主虎銳親自前來,命大齊國協助提供糧草補給。戎彌國還讓大齊、尉車、居須等國出兵助戰,可是田韋、莎宿、羌蘭等國屯兵邊境,尉車、居須自顧不暇,此次出戰只有戎彌的五萬兵馬,但我們亦要提防尉車和居須的突襲。”

大齊國因戎彌而立國,雖然這幾年貌合神離,但戎彌勢強,楊思齊亦不敢在明面得罪戎彌國,他剛從江安義手中換取了一批糧食,半數送到了戎彌**中。楊思齊打着從中漁利的算盤,無論是誰贏,大齊國都能跟着勝方喝口湯,江安義心中冷笑,等打敗戎彌軍,自己要找楊思齊好好算筆賬。

張克濟的竹棍落在梟鎮東南面五十里處,這裡是一片寬約十五里,長有五十餘里的亂石林,道:“這裡是陰霧溝,常年狂風怒吼,進入其中容易迷失,黑風煞馬賊劫擊馮思延後消失,龍衛多次在陰霧溝附近發現馬賊蹤跡,因此這些馬賊很可能就藏身於此,大戰在即,這批馬賊的動向不能不防。”

江安義接過張克濟手中的竹棍,道:“馬賊乘馬,來去如風,四十里只是半個時辰的路程,與戎彌人交戰之前,先要掃平這伙馬賊,絕除後患。”眾將

看着沙盤這片亂石林,方圓數百里,兼之地形複雜,便是萬軍隊入內恐怕也難找到馬賊,更不用說剿滅他們。

“我早有安排,對於這伙馬賊要引蛇出洞”,江安義微笑道:“香餌已經撒下,就看馬賊不鉤了。”

半個月前,金礦的馬賊俘虜發生了一場暴動,十數名馬賊趁夜逃脫,羅格斯是其中的一人,羅格斯被俘前是黑風煞的一名小頭目。躲藏了兩天,這伙馬賊劫殺一夥西域來的客商,搖身一變成了商旅,大搖大擺地進了野羊湖。

在野羊湖,羅格斯找到了一夥來自煌林國的客商,與煌林王派來的人取得了聯繫。羅格斯也是煌林人,是最早跟隨黑風煞科托夫的人,深得科托夫的信任。羅格斯其實還有個身份,但是煌林國主派到科托夫身邊的細作,定時把黑風煞的情況稟報給國內。

煌林國在西西域,與鄭國並不接壤,但作為西域五大強大之一,煌林王的眼睛可不只盯在煌林國一處。陸續收伏了依疏、漫溫、姑陸、卑恆、彌動、車茲、安頭等屬國,壓得另一大國載昌喘不過氣來後,煌林王把目光投向了東西域,有意一統西域,成為唯一的雄主。。

科托夫是煌林王伸往東西域的一條線,鄭國遠征東西域,煌林王當然不肯放過這樣的機會,巴不得鄭國與東西域的各國兩敗俱傷,對於他的統一大業來是好事。羅格斯得到指示,讓黑風煞伺機而動,將水攪混。

羅格斯被鄭軍俘虜後,送到了金礦做了大半年苦工,金礦的條件極苦,羅格斯多次暗暗發誓,若能逃走定報此仇。國主讓他便宜行事,羅格斯首先閃過的念頭便是替自己報仇血恨。

在逃跑的這段日子,羅格斯已經打聽清楚,鄭軍奪了梟鎮將黑風煞趕出老巢,作為科托夫的親信,羅格斯自然知道黑風煞的落腳點,在陰霧溝內有幾處隱蔽的飲水點,他曾被黑風煞派到裡面運藏物資,除了劫掠來的金銀珠寶,還有大量的糧食,五千人馬在裡面能夠呆半年,黑風煞肯定帶着馬賊們駐紮在那裡。

如何說動科托夫,羅格斯也有了主意,鄭軍金礦旁的軍鎮只駐紮了一千多點人馬,采煉了來的金子就藏在軍鎮之中,每年的四、七月份換防時才運往關內,算算時間軍鎮內儲存的金子應該有三四萬兩了,足以讓科托夫動心了。

羅格斯帶着人進入陰霧溝,他進出過多次知道如何行走,很快便見到了科托夫。羅格斯知道煌林王的命令對科托夫影響不大,軍鎮的金礦對科托夫來說卻是塊肥肉,果然科托夫聽說軍鎮內有三四萬兩金後,撫着焦黃的鬍鬚不斷地轉着眼睛思索。羅格斯知道,科托夫動心了。

“大哥,鄭軍大部來到梟鎮,軍鎮內駐紮的兵馬不足一千了,我見看管比以前薄弱了許多才趁機逃脫了。軍鎮內的鄭軍只是隨意地追索了一會,根本無力遠出。”羅格斯加把火,道:“軍鎮內還儲藏着

鄭軍的許多物資,若是能奪下或者焚毀,鄭軍不戰自潰。”

科托夫眼中藍光一閃,他的“戈壁王”王冠被鄭軍打落,雖然後來報了一箭之仇,但是梟鎮還是在鄭人手中。有仇必報,科托夫無時無刻不想着奪回梟鎮,襲殺鄭軍。前幾日他收到戎彌國送來的情報,向他通報戎彌大軍到來要與鄭軍決一死戰,讓黑風煞趁機襲擾,事後論功行賞。

對於戎彌國的承諾黑風煞嗤之以鼻,做馬賊多年只信奉戰馬和砍刀,別人的施捨靠不住,科托夫看過太多的背信棄義,兄弟之間為了點利益還伸刀子,國與國之間的承諾更是不值得相信,手中的兵馬才是說話的權力。

…………

陰霧溝北面,四千馬賊悄然出現,為了防備被鄭軍發現,科托夫特意選擇了清晨時分,雖是六月,清晨的戈壁依然寒意十足。風卷着黃沙,一路追趕着頑皮的礫石前行,科托夫駐馬在高崗四處眺望,身後是怪石嶙峋的石林,身前是漫漫黃沙,沒有任何人煙。四千馬賊並沒有直接向東,而是繞向東北方向,遠遠地避開梟鎮方向,科托夫準備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鄭軍軍鎮,拔掉鄭國的釘子,搶走金子和物資。

三里外的沙丘之,江守平躺在面,藏身在黃色的軟袋之中。這種軟袋用兩層皮裘製成,中間充實着鴨絨,是百工科新制的用具,專門給戈壁的探子使用。晚躲在這種裘袋中,根本不會冷,而裘袋的顏色與沙地相同,便是走近二十步也不容易發現。

江守平是江家收養的孤兒,連父母的名字也不記得了,他感念江家的恩情,把自己的姓改成了江,因為從小在平山鎮長大,便取了個守平的名字。江黃氏來到化州,江家六百多人跟着來了會野府,江安平被江安義送到了安西大營,成為了一名偵騎。他在江家受過訓練,身手不凡,在軍中很快立功脫穎而出,成了一名陪戎副尉,手下管着五十名偵騎。

江安義駐兵梟鎮,把江守平等三百名偵騎派到陰霧溝附近留意黑風煞的動靜,江守平帶着二十餘人守在北面。黑風煞出動時江守平驚覺,在沙丘之默默地觀察着馬賊的數量。

估算出馬賊的數量約在四千左右,江守平小心地縮回袋中,等待着太陽升起。等到太陽照射在沙地,沙地很快就熱起來,江守平從懷中掏出銅鏡,對着西北方向連晃,軍中有一套利用銅鏡傳送信息的方法,江守平在江家學文習武,加入軍中很快便掌握了。

眯着眼看兩里外有回應,重複確認了傳遞的信息,銅鏡的光芒接着向下傳遞,一個時辰不到,四千馬賊從陰霧溝向東北方向出動,意向不明的情況便送到了江安義手中。

蛇,出洞了。

(早剛回來,下午班便接到通知,這個星期五、六、七要參加培訓,現在還不知道晚有沒有課程,如果晚有課,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