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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動莽撞,撞到唐飛的這個人頭戴黑色棒球帽,帽檐壓得很低,只能看到下半部半張臉。身穿深灰色風衣,戴着黑色皮手套。

撞了人之後,連聲對不起之類的抱歉話都沒說,冷哼一聲,匆匆忙忙的收拾好裝槍的盒子,速度極快的融入人群當中。有路人擋在面前,也被他粗暴地推開。樣子驚慌,狼狽。好像遭遇到了某種極為可怕的事情。

唐飛也是槍手,所以他對同行的氣息極為敏感。但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群人,他們除了是槍手之外,還有另外一重身份,那就是殺手。

槍手跟殺手雖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卻有本質不同。

槍手作戰,以消滅目標為第一前提,他們不會濫殺。

而殺手則不同,他們沒有是非對錯的觀念,只要給錢,他們的槍口可以對準任何人。說白了,就是一群為了錢而泯滅了道德良知的殺戮工具。

唐飛敢肯定,剛才撞到他的那個人就是一名殺手。因為他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殺氣。

而且這股殺氣起伏不定,彷彿隨時都要散掉。

唐飛現在是最頂級的半進化者,體質各方面超越普通人數倍,五感六識達到了一種誇張的程度,他對氣息極為敏感,如果靜下心來,甚至能感覺到周邊人群的血流速度和心跳頻率。

唐飛眼睛微眯,看着那人剛剛消失的方向。出色的殺手與槍手一樣,要時時刻刻牢記一個“穩”字。心不穩,手就不穩,射擊準頭就會出現偏差。這是大忌。可那人步履匆匆,背影慌亂,像是遭遇了某種極大的刺激才導致的心慌意亂。

這個傢伙究竟遇到了什麼事情把他嚇成這樣?他有些好奇,如果不是現在手頭有事,他都想跟上去探個究竟了。心底下還有個更私密的原因,對方也是玩狙擊步槍的,看樣子應該是個好手。

好手難尋,孤掌難鳴。他有些見獵心喜的心態,想與對方較量一番,看看究竟是誰的手段更高明一些。也實在是因為近期內體質變化太大,他有些手癢。

白鴿也在朝那裡看,不忿地噘嘴道:“那人不是好人,撞了人都不跟人家道歉。”

唐飛笑着揉揉她的小腦袋,“管好自己就好,別人的事情沒必要去管那麼多。你先自己到處去逛吧,我去剪頭,稍後再找你。”說完,邁步上了台階,可他從容的神情在轉過身來後就變了。臉帶餘悸,手心冒出冷汗,心裡更是怦怦亂跳,剛才好大膽子,居然揉了那個小母暴龍的頭!

白鴿兩隻小手捂着腦袋在那裡發愣,一臉迷糊。除了爹爹以外,沒人敢隨意觸摸她的頭,以前有人摸過,但都被她打斷了手腳。可這次居然沒有反抗,小姑娘有些搞不懂自己的想法了,模樣嬌憨地歪着腦袋朝着造型室門口看了看,小嘴撇撇,繼續像小麋鹿一樣歡快的逛街去了。

小姑娘心思單純,簡單,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去想,統統忘掉。

唐飛腦袋拾掇的很快,長發盡去,換成了寸頭。整個人顯得更加精神,帥氣。

髮型換了,好像人也變得輕鬆了好多。

就是價錢貴了點,錢包里原來還有六百塊,剪了個頭就用去了一半。如果不儘快找點賺錢的營生,他以後的基本生活都無法保障。雖說身邊還有個左遷,看起來身家豐厚,目前的一切錢財用度暫時不用發愁。但他也是有手有腳的大男人,總靠旁人接濟,太傷自尊了。

可一想到他目前身患的“半日清醒症”,賺錢大計只能暫時擱置。一切都得等治癒了腦內的隱患再說。

站在造型室門口的台階上仰頭看了看天空,天色湛藍,秋季的陽光還是那麼燦爛炙熱。

天氣不錯,天氣好,人的心情也就會跟着開朗起來。

可這話也不絕對。有人的心情現在就異常的陰鬱。

帽檐壓得很低,身體蜷縮着坐在陰暗潮濕的兩棟高樓的夾縫處,地面濕漉漉,不遠處有沒有乾涸的水坑,有發臭的垃圾里流淌出來的髒水。空氣中充斥着難聞的味道。但他顧不上這些,還在粗重呼吸,大口喘氣。似乎只有在窄小的環境里才能找到安全感。有兩隻老鼠嗖嗖地從他腳面上跑過去鑽入不遠處的下水道,他都沒感覺。內心深處完全被恐懼佔滿了。

那一槍打出去以後,他有感覺,那絕對是他近年來水平發揮得最好的一槍。

可子彈卻被對方輕描淡寫的伸出兩根手指夾住了。那一幕,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

跑到這裡,身體還在發冷。

抓住頭頂的帽子,速度緩慢地拽下來。露出一張蒼白清癯的年輕面龐。蒼白的臉全無血色,就連嘴唇都有些泛白。

摘下手套,略微有些顫抖的手指,從兜里掏出根煙點上,尼古丁的刺激,讓他鎮定了些。

他十五歲從死去的養父手裡接過身邊的那把槍,從殺死了第一個企圖侮辱小女孩的醉漢以後,他就成了殺手。六年來,他殺了不少人,也殺了很多變異獸。其中不乏很多厲害的人與獸。但最終都倒在了他的子彈之下。從未見過像今天這般強大的人類。

他到底是誰?怎麼擁有那麼強大的力量?

別離內心恐懼的同時,也油然升起一種火熱。那種火熱一發而不可收拾,迅速燃遍了全身,而且愈來愈烈。那種強大的力量,他也想擁有。

甚至他猛然冒出來一種想法,如果跟在那人身邊,會不會變得跟他一樣強大?

這個不可抑止的甚至說有些荒唐的想法從腦海中冒出頭來,就很難壓下去了。

手裡的煙快抽完了,他又續接了一根,一根接一根的抽。直到抽的腦袋暈乎,有點噁心了,他才使勁碾滅煙頭,霍地站起身來,重新戴好帽子。背起裝槍的長條盒子走出樓間夾縫。

他要去找接下這單生意的“耗子”,也就是負責接單下單的殺手經紀人。通過他問出僱主是誰,然後再通過僱主查出要狙殺的目標到底是什麼人!

只有知道是誰以後,才能想辦法找到他。求他,讓他收下自己。如果記恨那一槍,可以他隨便在自己身上開洞,只要留他一命就行。以後為奴為仆,他都不在乎,只要能變得強大。現在這個世界太亂。沒有強大的力量就保護不了想要保護的人。

別離曾經遇到過一個被變異獸襲擊的村子。只有四隻變異獸,卻毀滅了數百人的小山村。他當時如果能力再強大一些,或許就能救下那個給他半塊帶着牙印的奶糖的紅衣小女孩。小女孩明明捨不得那塊奶糖,卻自己只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送給了他。直到看着他吃下去,小女孩才露出甜美的笑。

那絕對是世界上最美的笑。吃下去的那半塊奶糖,也是世界上最甜的糖。

可是小女孩的屍體都沒辦法找全。那是別離生平第一次落淚,養父死的時候他都沒哭。因為他從小是在養父的酒瓶子和皮帶下長大的,養父雖然對他有養育之恩,但他對養父只有恨,沒有恩。

小女孩的笑臉,那半塊帶着牙印的奶糖,讓他認識到了人間的溫情。

小女孩的死,變成地獄一般的小山村,讓他再次認識到了這個世界的冷漠。

力量,只有強大的力量才能改變一切。他不指望這個世界能夠變得更好,但至少不能變得更壞。

……

叮咚,推開的門震動了門上的銅鈴。這是一間舊物寄賣行兼古董店。

禿頂,鼻樑上卡着圓鏡片,胸前掛着粗布圍裙的胖老闆正在認真地擦拭一件青銅尊器,聽到開門動靜,見到進來的人,面色微變,然後衝著來人點下頭,從櫃檯裡面繞出來,關好門,插上門閂。領着來人去了後堂。

一間光線昏暗的房間內,胖老闆驚疑不定地問道:“我聽說你這次的任務失手了?”

“不錯,的確失手了。”

“那、那你來找我做什麼?我們只是負責信息中轉,具體執行,我們不插手。”

“規矩我懂。我來找你,是想知道僱主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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