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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求知不禁悠然神往,想到能夠乘風御氣,任意遨遊於天地之間,那是何等的逍遙自在。他出神一陣,驀又想起大煉時的情形,說道:“這是不是有些像《五行逢厄鍊度陣》,我們雖同處一陣,但若路徑不同,則兩不相望,弱水之隔?”

劉光濟點頭讚許,說道:“你舉得例子倒也恰當,世間之法無不依據天地之理而來,陣法也概莫能外。你當時要非功力遠厚於儕輩,怎能擊穿陣壁!有朝一日,你也可如那些大能般,自由來去於天地間,心之所至,而無所不至。”

葉求知胸臆一陣澎湃,暗忖前人既能做到,自己有何不能。忽想到一個關鍵所在,說道:“那些人既然能穿梭於小世界,恐怕……恐怕背後有能人撐腰,勢力不小?”

劉光濟道:“他們背後有人那是一定的,要不然怎敢挑戰我五行宗。但他們既然不敢公然為之,而是不斷暗施陰謀詭計,則說明力量縱大也是有限,斷不能與我們正面相抗。他們之所以能夠穿梭於小世界,並非憑的自身之力,而是那小世界為他們所掌而已。如果他們能人人獨力穿梭於各界,那我們五家早就覆亡了,他們也用不着躲躲藏藏。”

葉求知一聽是理,恰此時一得從空一步跨出,搖頭說道:“這玄武宮徒有虛名,靈芝藥草可比你們介贔門差得遠了。”

劉光濟聽他竟是到玄武宮的葯圃花園轉了一圈,忙道:“長老,我們現在上門為客,萬不可失了禮數。”

一得凝視劉光濟,奇怪道:“玄蛇島欺負你的好徒弟,你難道就這樣放過不成?”

葉求知聽他之意,倒似為自己出頭,到玄蛇島糟蹋了一番,多半還趁飽私囊了。

劉光濟暗自叫苦,道:“我們這就走吧,長老此前未曾露面,這刻也還悄悄的而去。”

劉光濟來到前殿,與玄靈一告辭,出了龜武島,在路上描述了水質怪物的情狀,向空問道:“長老可知這是什麼東西?”

一得隱身在側,說道:“這個……好像是傳聞的‘水蓱’,似水非水,似獸非獸,極其罕見。傳說它能融一切水,也溶於一切水,端地十分神奇,各種書籍誌異都鮮有介紹,你問這個幹什麼?”忽聲轉急切,道:“莫非你……你見過?”

劉光濟搖頭道:“既然如此罕見,我哪會看到。”

一得怒道:“沒有見過幹嘛來問我,拿我消遣嗎?”

劉光濟道:“我前段時間出門,聞聽有人說起過此物,覺得甚是神異,因此記上了心,並問過許多人,都不知何物,今日方始從長老口得到答案。長老果真博聞強識,腹笥奇廣。”

一得語氣轉緩,希冀道:“那人可有曾提起在哪裡見過它?”

劉光濟道:“那倒沒聽他說過。”

一得怨道:“如此奇物,你……你怎不問清楚?”

劉光濟道:“是,是,弟子疏忽了。”行了一程,又道:“我這就回島去了,求知便托長老照拂,攜往燁州。”

人就此告別,劉光濟自回介贔門,一得則與葉求知同路,到燁州與其他長老們會合。

途,一得問起與玄蛇島糾紛的來由,葉求知將事情又說了一遍,只是關於水蓱一事卻略過不提。師父既然不說,他也不好自揭其非。

一得聽到他從化育池安然出來,眼睛一亮,說道:“我來瞧瞧。”伸抓過葉求知的腕,不由分說,用指甲劃破了,接滿一匣鮮血方才放。

葉求知無奈,只得任其施為,隱隱明白師父隱瞞不說的真意。以一得對醫術丹道的沉迷,對水蓱這等奇物焉能放過,說不定為此會傷害葉求知。

不一日,兩人來到坤州境內,坤州為五州的原地界,葉求知曾從此路過,但都未多加停留。

一得道:“前面不遠有座清寧寺,我們今晚就在那裡歇腳吧。”

葉求知自無異議,一得腳程極快,過不多時,往一處山腰落去。葉求知從上俯視,但見一間小院落傍山而建,前面好大一片葯圃。兩人落下地來,立在院落門前,門上扁額寫着“清寧寺”字,這樣一座石砌小院竟然就是清寧寺了。

一得喃喃道:“懷永這小子越來越沒規矩了,見了我來也不出來迎接。”開口叫道:“懷永,懷永,我來了,怎不出來?”

空山寂寂,一得的聲音在山迴響,卻無人應他。一得自語道:“難道不在。”放出神識一看,說聲不好,話音未落,人已不見。

葉求知縱身躍入院,見禪房門上赫然有個人形的破洞,顯然是有人直接破門而入,便伸欲推開房門,一得在房內喝道:“別碰門。”

葉求知嚇了一跳,從門洞縮身鑽了進去。過洞之時,身子陡然僵硬,一股惡寒侵身,頓時不能動彈,直撲倒地。一得不待他着地,一引,將他帶至身邊,掌拍他肩膀,驅走了他身上的寒意。

葉求知撲進之時,帶起一陣微風,禪房地上的蒲團,頓隨風散開,化為齏粉。而對面牆上亦有一個破洞,恰一人大小。

一得道:“你看出什麼了嗎?”

葉求知驚魂稍定,留神一看,回道:“懷永大師恐被人抓走了。”

一得道:“何以見得?”

葉求知道:“當時懷永大師想必正坐在這個蒲團上,擄他之人突然闖了進來,一把抓住他,順勢撞開對面的牆壁,鑽了出去。”

一得道:“為何不是懷永自己撞開牆壁逃了出去,或者兩人大打一場,先後從洞出去,抑或是懷永根本就不在房裡,那人撲了個空,又自己鑽牆走了?”

葉求知笑道:“長老,你在考我呢?如果是兩個人大打出,這個院子早就不復存在了。這擅闖之人使的是陰寒之力,真氣殘餘至今仍留在這個破門之和對面的牆壁上,我僅從門洞經過,就已抵受不了。而這陰寒之力與震碎蒲團的力量顯然不同,這便說明了兩件事,第一,懷永大師當時肯定在場,第二,那人修為遠高於懷永,在他的陰寒之力尚沒有透到蒲團上時就已制住了懷永,然後撞開牆壁離開。”

一得道:“那為何不是懷永見勢不妙,先撞牆逃走呢?”

葉求知道:“家師曾與我說過,要論對真氣的運用之妙,當到元嬰之時方能運轉如意,涓滴不漏,青山不顯,不徒耗外泄一絲真氣。這人既在門上牆壁留下殘勁,說明他不是遇到強敵,就是還未臻元嬰之境。而這裡明顯沒有大戰的痕迹,那當是後一種,懷永不是他的對,修為更在其下。這牆上未留下懷永的真力,只有陰寒之氣,可見撞壁者只能是那人而非懷永。那麼懷永哪去了?定是被那人擄去無疑。”

一得見他僅憑牆上的殘勁便判斷出事實,心下對這個少年也頗讚賞,搖頭道:“這人確然擄去懷永不假,可從殘留之氣上看,他修為之高卻絕不在我之下。要在幾天前,你還未碰到門就要被這陰寒之氣殺死了。”

葉求知疑惑道:“可依您老的造詣,若非遇上大敵怎會留下痕迹?”

一得道:“誰知道呢?也許他自仗真氣充沛,不在意損耗?可他抓懷永這個小和尚幹什麼?”他氣道:“懷永這傢伙雖然不大懂規矩,可好歹也是我的師侄,學了我不少醫術,誰敢動他?”

葉求知尋思:“稱呼伯侄不一定同屬一門,可一得竟連醫術也傳了他不少,可見他倆關係非同一般,莫非一得長老也是個和尚?難怪名字如此奇怪,就像法號一樣,可他為何又作俗家打扮?”一得性情怪僻,又是長輩,葉求知心縱有疑團,也不敢去問他。

一得不停氣惱咒罵,可線索僅止而已,實無法推測何人所為,又去向了何方,縱然想救人也無從追起。

翌日,忽有人從遠處飛來,停在院外,恭聲叫道:“懷永大師在嗎,在下黃石派候玉柱求見?”

一得早將來人看在眼裡,叫道:“進來。”

候玉柱推門進來,看到一得和葉求知兩人,微微一楞,說道:“懷永大師可在?”

一得道:“你找他何事?”

候玉柱遲疑道:“兩位是……?”

一得兩眼一瞪,道:“問你便說,哪來那麼多話?”

候玉柱被一得瞪了一眼,如同被兩道電光擊,心頭大震,肝膽俱裂,腳一軟,趴在地上結結巴巴道:“前……前輩……息怒,小……小人……說了……便是。”

一得將氣息一收,候玉柱如釋重負,汗濕透襟,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道:“小人來自黃石派,敝派少主得了重症,特遣小的來延請名醫。聽聞懷永大師醫術高超,故來相請。”

一得道:“黃石派,沒有聽過。”

候玉柱道:“敝派人少式微,前輩沒有聽說也是有的,不知懷永……”

一得本愁沒有線索,見到候玉柱一喜,以為可以問出名堂,哪知此人是來延醫的,不耐道:“懷永不在,你到別處去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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