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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三的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說道:“我知道,陳縣長,你留在這兒,是因為心裡記掛着我們,想讓我們好。”

陳明宇直視着吳三的眼睛,說道:“你知道這一點就好。不管是我支持你創業,還是我勸你來擔任這個村支書,我的出發點都是為了讓你們整個村子的老百姓都能過得更好。我想,你們也沒有人願意每天生活在這種吃了上頓沒下頓,家裡甚至連最便宜的電器都買不起,而且還一點都看不到希望的貧窮生活中吧?”

吳三黯然說道:“是!沒人願意這麼活着!”

陳明宇掏出煙來,遞給吳三一顆,道:“不用我再說什麼了吧?”

吳三把煙接了過來,語氣堅定的說道:“陳縣長,謝謝你這麼耐心的開導我!你什麼都不用說了,就等着看我的表現吧!”

“好,那我就等着看你的表現!”陳明宇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這天下午,縣長楊樹華、常務副縣長丁斌等人來到了曹甸鎮視察工作,在看了水災之後的臨河村等幾個點之後,又在曹甸鎮政府召開了一個會議,研究災後重建工作。

會議開始後,楊樹華先是肯定成績,尤其是表揚了陳明宇這麼多天以來紮根曹甸鎮的辛勤付出,然後才開始談到災後重建工作。

本來,楊樹華是準備跟往常一樣,簡單走個過場呢,但是這此由於陳明宇的在場,所以情況便不一樣了。

在楊樹華和丁斌分別講了幾點不痛不癢的關於災後重建的想法之後,楊樹華問道:“對於災後重建工作,大家還有什麼想法嗎?都可以說一說。”

一般這種情況下,在主要領導都發表了意見的情況下,其他人是不會再提出什麼想法了,就算是提,也會在領導提出的框架之下提,不會隨便提意見的。

但是陳明宇,卻沒有遵守這個常規。

“楊縣長,我有點不同的想法,能說說嗎?”陳明宇問道。

“當然可以了,明宇,你說說看。”楊樹華沖陳明宇微微一笑。

丁斌卻有些不耐煩的瞥了陳明宇一眼,輕輕哼了一聲。

這段時間,由於陳明宇駐紮在曹甸鎮,跟災民們同吃同住,甚至還親自參與勞動,這本來是陳明宇的親民行為,但是在丁斌看來,陳明宇這卻是在故意唱高調,嘩眾取寵,因此看他十分不順眼!

另外,在這次救災工作中,丁斌負責的是發放救濟款以及協調救濟物資等工作,但是丁斌卻並沒有把這個工作放在心上,在他看來,這件事根本就是無足輕重,所以他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西亭造船廠的改制出售工作上來。

但是,陳明宇卻三番兩次的找到楊樹華,要求楊樹華協調救災物資的發放進度,楊樹華自然又把陳明宇的要求轉給了丁斌,這更是讓丁斌對陳明宇十分記恨!

這次,丁斌見陳明宇竟然在他和楊樹華都發表了意見之後還要發表自己的意見,還說什麼有點不同的想法,這自然是又讓丁斌認為陳明宇是在標新立異,嘩眾取寵!

丁斌斜睨着陳明宇,想要看看他到底是有什麼不同的想法!

“根據我的了解,近些年來,萬福河經常會發生水患,小的水患可以說是年年都有,而每隔三五年,甚至還會爆發一次嚴重的水患,住在萬福河兩岸的村民飽受其害,生活過得非常辛苦。對於災害重建工作,如果還是簡單的修修補補,頭疼醫頭、腳疼醫腳的話,那根本就起不到什麼效果。”陳明宇沉聲說道。

“明宇,你說的這個情況也對,但是”楊樹華欲言又止。

“咳!”丁斌突然咳嗽了一聲,看着陳明宇,陰陽怪氣的說道,“陳縣長,你有什麼想法,不如就直接說吧。”

陳明宇知道丁斌對自己有意見,但他還是那副風雨不動的表情說道:“根據我的了解,造成萬福河水患的原因主要有三點:第一,水道太窄;第二,由於河沙淤積,導致了水平面連年上升,蓄水能力大大減弱;第三,上游的屯灣大壩還是七十年代的時候建造的,當時建造的規格就有些低,現在隨着水平面的逐年上升,屯灣大壩調節流量的能力大大減弱,一旦遇到強降水,屯灣大壩吃水不住就會開閘泄洪,這也更是導致了下游的水平面急劇上升,加重了咱們這兒的水災。”

丁斌又陰陽怪測的笑了起來:“陳縣長,那你的想法是什麼?拓寬河道,還是修建大壩?”

說完丁斌拿起茶杯喝起水來,對陳明宇的藐視之情,溢於言表!

陳明宇則正視着丁斌,不緊不慢的說道:“沒錯,我這是有這種想法。”

“咳咳咳”

丁斌的一口茶水嗆進了氣管里,猛烈的咳嗽起來,臉色漲的通紅!

“明宇,你這個想法可真是有些大啊!”楊樹華露出了一抹苦笑。

“有些大?他看他這個想法完全就是異想天開,亂彈琴!”丁斌拍了一下桌子,沒好氣的說道。

“異想天開嗎?我倒不這麼覺得。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這兒連年遭遇水災,沿岸的老百姓們常年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所有人都知道問題的根源在哪裡,但是卻沒有人去正視這個問題,去解決這個問題!每次出了問題,都只是小打小鬧,修修補補,然後等待着下一次水災出現之後,再次的修修補補,以此形成了一個循環。甚至,在發生水災之後,在最基本的救濟物資都不能及時的發放到位!呵呵,難道你們不覺得這件事非常搞笑嗎?我覺得這種開展工作的方式,才是異想天開,才是亂彈琴!”陳明宇毫不客氣的懟了回去!

陳明宇的這番話說完之後,房間里突然變得非常寂靜,空氣都彷彿凝固了一般!

楊樹華臉色嚴肅的微低着頭,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丁斌則兩眼發紅的死死盯着陳明宇,右手緊緊捏着杯子,顯然已經處在了爆發的邊緣!

而薛名揚則暗中為陳明宇捏了一把汗!經過這些天的接觸,陳明宇的各種行為已經深深的折服了他!薛名揚在官場中混了二十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陳明宇這樣的領導!雖然他還說不上跟陳明宇是一個圈子裡的人,但是他在心裡卻已經非常傾向於陳明宇!

因此,他才會真切的為陳明宇感到緊張。

因此薛名揚很清楚,丁斌雖然只是常務副縣長,但是丁斌跟縣委書記孟維山的關係非常好,兩人聯起手來,幾乎是架空了楊樹華,在縣政府這邊,往往丁斌說了話要比楊樹華說了話還要管用,所以丁斌根本就不把楊樹華放在眼裡,也因此養成了一種囂張跋扈的性格!他有時候訓斥一些科級幹部都給訓自家兒子一樣,絲毫不留情面!

近兩年來,薛名揚還真是沒聽說過有誰敢這麼當面怒懟丁斌!

這一次,陳明宇卻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怒懟了丁斌,丁斌的憤怒是可想而知的!

薛名揚甚至還有一些後悔,沒有及時把縣裡的情況詳細的給陳明宇說說,如果陳明宇知道丁斌如此強勢的話,估計也就不會去觸丁斌的霉頭了吧!

賈文濤則完全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態度,他跟丁斌走的挺近,同丁斌一樣,他也對陳明宇很不感冒,所以他很想看看丁斌會怎麼收拾這個自高自大、不懂規矩的年輕副縣長!

“陳明宇,你說我異想天開,亂彈琴?”丁斌滿臉殺氣的盯着陳明宇,一字一頓的說道。..

在極端的憤怒以及對陳明宇的藐視之下,丁斌連最後一層遮羞布都不想要了!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陳明宇依然淡淡的說道,嘴角甚至還浮現出了一抹笑容,雲淡風輕!

“你”丁斌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好了,老丁,你坐下!”楊樹華終於忍不住開口了,聲音非常冰冷嚴肅。

對於這個囂張跋扈的常務副縣長,楊樹華早就恨得牙痒痒了!只不過,他為了大局考慮,一直都對丁斌比較忍讓。但是,這種忍讓也是有限度的!最低的限度,就是絕對不能表面化,最後的一層遮羞布是絕對不能直接揭開的!

否則,他作為縣長的威嚴將會蕩然無存,周泉也將沒有他的立足之地!

現在,丁斌當著他的面對陳明宇的態度如此囂張惡劣,這已經觸碰到了他底線,如果他再不開口,那麼他的臉面往哪裡擱?如果這件事傳出去之後,別人會怎麼看他,怎麼評論他?

丁斌雖然囂張,但他並不是一個沒有腦子的人,反而是一個很有心計的人,他之所以對陳明宇的態度如此惡劣,完全是因為沒把陳明宇放在眼裡的緣故。

丁斌雖然在心裡對楊樹華也非常藐視,也沒有把他放在眼裡,但是在表面上,他還是對楊樹華非常客氣的,這無關其他,只因為這就是官場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