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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婢女的話,怎麼也不會影響到平因的決定。因此她一跑到閨房,毫不猶豫的,便把自己所有的私房錢都拿了出來。

一邊跟在她身後跑着,那婢女一邊小小聲地說道:“姑子,會不會太多了?”

平因咬着唇,她的臉上還帶着剛才被盧縈斷然拒絕後的蒼白,“這些錢不算什麼,我只要她答應。”是的,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比起能夠堂堂正正地成為曾郎的妻室,這點錢財算得什麼?

平因一路上緊趕急趕,來到學堂門口時,總算見到盧縈還在。

只顧歡喜的她竟然沒有注意到,學堂里的學子們早就散去了,可盧縈為何還在與她的弟弟在那裡閑扯着?這不是等她是什麼?

驢車一溜煙駛到盧縈面前,望着那個被煙塵逼得雙眼微眯的少女,平因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她爬下驢車,把六個木盒一股腦兒拿下來擺在盧縈的面前,緊張得鼻尖直冒汗,“阿縈,你打開看看。我所有首飾和零花錢都在這裡了。”說到這裡,她縮了縮鼻子,眼中泛着淚光,“阿縈,求你了。”

盧縈低頭,她動作隨意地打開一個木盒瞅了兩眼後,點了點頭,隨手把它們放在籃中後,清聲說道:“我說話算話,等曾伯父一回來,我就上門退婚。到時你記得把穩叔叫過來。”想了想,她把自己新家的地址說了一遍,勾唇淺笑,“阿因可聽清了?”

“聽清了。”平因真把錢財都交出去後,心又惴惴不安起來。

見她盯着自己只是不說話,盧縈揚了揚唇,微笑道:“你怕什麼,我的家住哪你都知道了,難道我還能跑了不成?”

平因一聽,不由想道:是啊,她們只有姐弟倆,料來也不敢欺騙於我。

這時,盧縈認真地打量了一陣平因後,說道:“我定然會向曾伯父退婚,也定然會把婚約成功解除。不過話說到前頭,我可不管你與曾郎的婚事成不成!”

平因點頭,自信地說道:“這個不要你管。”真是笑話,曾郎對她是那麼的情深意重,只要盧縈願意退讓,他們定能幸福美滿地生活一輩子。阿縈一個破落戶,有什麼本事能管她與曾郎的姻緣?

在平因的一路護送下,姐弟倆人回到了新家。直目送着平因遠去,盧雲才轉過頭,詫異地問道:“姐姐,這是怎麼回事?”

盧縈勾了勾唇,淺淺笑道:“我不是跟你說過,等曾伯父一歸家,便上門退婚嗎?是這樣,我趁現在婚還沒有退,把那人賣了一個好價錢呢。”

“曾郎?”阿雲驚道:“姐姐,你說的是賣一個好價錢的是曾家郎君?你跟五表姐說,要讓你心甘情願地退婚,她就得拿錢來?”說到這裡,他瞪大雙眼看着姐姐,一時又有點想笑,一時又說不出的古怪。

這種古怪,莫過於姐姐的變化。以前姐姐雖然也冷靜,可從來沒有如現在這般,那麼嚴肅的事她都當兒戲了。

點了點頭,盧縈轉身,把大門一關後,她回到房中專門地數起首飾來。

平因的家境富裕,她又一向得父母寵愛,這首飾還真不少,其中上好的精美金飾便有八件之多,更別說其中一個木盒中,那滿滿半盒子的金葉子了。

盧雲一進來,便被一片金光耀花了眼。

老天,這架式比上次那幾家富戶送來的還要多。

呆了一陣,盧雲有點不安起來,“姐,要是以後阿因反悔了,過來討要怎麼辦?”

盧縈抬頭瞟了一眼弟弟,淡淡說道:“進了我袖袋的東西,還能輕易被要回去嗎?”她把木盒關起,輕哼道:“別小看了你姐姐。”

“哦。”盧雲安全了,他好奇地問道:“姐,這麼多錢拿來做什麼?”

做什麼?盧縈蹙了蹙眉,尋思了一會後她搖頭道:“先放着吧。”

“誒。”

“以後頓頓吃肉。”

“好。”

“你以後每個月也有十枚鐵錢,如果有用得着的地方,儘管花去。花光了姐姐再想法子。”

“誒。”

有了錢的感覺,真是不一樣。盧縈姐弟倆那是腰也挺直了,精神也抖擻了。又花了兩天,用了近五兩黃金,盧縈總算把新家布置得煥然一新。

嶄新的傢俱,溫暖的被塌,可口的食物,一時之間,盧雲那俊秀瘦弱的小身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起肥來。而盧縈更是,比起弟弟又要抽條又要橫向發展的身板兒,她更是越發的肌膚瑩潤,身材窈窕多姿。

八天過後,盧縈得到一個消息,曾父回來了。

曾父是被兒子迎回來的,聽說是路上遇到了什麼事,還受了點傷。曾郎曾長志那天逮着逮着盧縈,半道上匆匆離去,便是為了此事。

不過曾父的傷勢並不重,在路上又休養了幾天,現在已完全痊癒。

站在盧縈的房門外,驢車上的平因表情很複雜。

她昨天在得到曾父歸家的消息後,還聽到了另一個消息。那就是,曾母很不喜歡盧縈,前不久還被她氣得差點病倒在塌,甚至,婢女們還聽到曾母叫囂着要退婚的話。

原來盧縈早就知道她不得曾家人的歡心啊?

盧縈走出去時,正對上又是緊張,又是惶恐的平因。不過平因這所有的表情對上盧縈的那瞬間,都變成了不屑。

......不過是被夫家遺棄的!虧她還有臉向自己要那麼多錢!

不過話說回來,她與曾郎的婚約畢竟是雙方大人早就定下的,便是曾府再不喜,盧縈如果咬着不放,曾府也沒有多少法子。這樣一想,平因又覺得自己的那些錢還是花得值的。

看着站在驢車旁的中年漢子,盧縈走上前來施一禮,“穩叔。”

高大憨厚的漢子見到盧縈,臉上飛快地閃過一抹不自在。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他既然站在這裡,那就表明平因的父母已經知道了自家的女兒與盧縈的末過門夫婿的那點事。

對穩叔來說,這事做得不厚道。這般逼着人家姑子上門退婚,更是不厚道。不過主家發話了,他也沒法,只是看向盧縈的眼神中,添了那麼一點憐憫和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