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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盧縈這時已經轉頭,耿左將軍只看到她模糊的身影。

便是這一眼,他眉頭也蹙了蹙。

這時,耿六也抬頭看了一眼盧縈的方向,忍不住說道:“不管這盧文身世如何,光憑其才,遲早能得陛下看重。”

那世家嫡長子淡淡說道:“才是有才,卻也太狂,非能福運長盛之人。”

耿六沉思之時,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傳來,“盧文是何人?”

問話的,正是耿左將軍。

在這洛陽權貴年輕一代中,耿二乃是一等一的人物,眾世家子都以他馬首是瞻。

聽到是他問起,旁邊的幾個世家子齊刷刷回過頭來。耿六還沒有回答,另一個當日在場的少年郎,已談笑着把盧縈與楊檉和盧九郎立賭的事說了一遍。說過之後,那少年笑道:“這盧文才智雖是出眾,倒不罕有,可那股入了骨的風流味兒,實是不常見。對了,耿六,今晚的宴會你不是請了他嗎?”

聽到這裡,耿左將軍蹙着眉暗暗想道:這人居然也叫盧文?

對於那個路上偶遇,頗有軍事才能的少女,他是印象頗深的。不過耿左將軍想了想,還是不覺得那時見過的,女扮男裝的盧文,稱得上“風流入骨,實是不常見”這個評語,便任由那幾人談論着盧文,自個大步離開。

這條路走不通,盧縈實在不願意就此打道,便讓馭夫駛向齊秀山的對面山道。

馬車繞着齊秀山轉了一個大圈後,終於再次來到了山腳下。

齊秀山上一片安靜。因這裡離書院甚遠,很少有人通過這條路。

望着那聳立的山峰,盧縈想道:這山真是秀美,我且上去熟悉一下。現在的她,已養成了不管走到哪裡。都對左近的地形多多留意的習慣。反正她知道自己有分寸,見有勢頭不對,及時退下是絕對做得到的。

當下,盧縈帶着兩個僕人,朝着山腰上走去。

齊秀山書院林立,實是因為這山峰極具靈氣,峰雖不高,遠觀卻有雲霧纏繞,傍晚的夕陽光下,那山頭的雲霧。經常會疊出各種形狀,而且有一種形狀還挺固定,那就是雲海飄隱到了定程度時。會把藏在它裡面的山峰襯得如同仙家樓閣。

盧縈一邊走,一邊看着天空的流雲,山道經行處,到處都是百年千年的古樹,風從樹叢中吹來。特別的清涼。

盧縈緩緩走着。

走了一會後,盧縈沒有注意到,離她僅有三百步的一個山頭處,站着幾個青衣人。

那些青衣人正在說著什麼話,其中一人突然看到了盧縈,不由奇道:“盧小郎?”

這話一出。幾個青衣人同時轉頭看來。

定定地盯了盧縈幾眼,圓臉喜笑的執六,也就是郭允笑嘻嘻地說道:“今兒運氣不差。”丟出這幾個字後。他手一揮,命令道:“命令下去,凡是盧小郎君經行之處,所有崗哨全部藏匿。”

“是。”

盧縈自是不知道這個情況,她一邊緩步而行。享受着山間清風,一邊琢磨着發財大計。

也不知走了多久。盧縈來到了一個平地上。這裡用青石板鋪出了一個巨大的廣場,站在其上,可以清楚地看到齊秀山上的所有書院,還可以把附近的美景一一收入眼底。

盧縈不由放慢了腳步。

側耳聽了聽,見前方的讀書聲朗朗傳來,盧縈想道:難道是封山結束了?我這一路走來都沒有半個人攔阻。

想了想,她提步朝前繼續走去。

走着走着,她的前方出現一片由百年巨樹組成的樹林,這個樹林經過人工平整,地面很平,不時可以見到石椅石台。

盧縈這時也走得有點累了,一眼看到前方有一叢開得很鮮艷的不知明的花朵,那花的旁邊也有石几,便提步朝那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突然的,一個女子嬌軟的聲音從林中傳來,“你呀……”

那女聲特別軟糯特別媚,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能讓人從頭酥到腳,還連心肝兒也帶着顫上幾顫。

盧縈也給酥住了,不由側耳聽去。

一個極低極低的男子聲音傳來。那男子只發出了兩個音節,盧縈聽不清,可那語氣,卻令得盧縈下意識地一驚,腳步更是不由自主地向那人走去。

隨着她靠近,那女子又嬌糯溫柔地說道:“阿疆,你過來好不好?”

已然悄悄靠近的盧縈,這時抬頭看去。

只是一眼,她便看到,那個側對着她,站在竹林中,低着雙眸,有一張俊美至極的臉的,正是劉疆!

居然在這裡遇到了劉疆!

盧縈先是一驚,轉眼心下一陣堵悶。

不知不覺中盧縈蹙了蹙眉,她沒有躲開,而是另外找條隱蔽的小路更靠近了些。

不一會,盧縈離兩人只有五六十步不到的距離了,站在這個角度上,不管是劉疆還是那個女子,都可以一眼看清。

此刻的劉疆,與盧縈一樣,一襲月白色便服,除了玉冠束髮外,再無任何飾物。

明明盧縈見過很多次他這般便裝而行的模樣,可此刻的劉疆,還是讓她感到無比的陌生。

他站在那裡,臉上帶着笑。他本來俊美之極,這麼笑着,雖然笑得一點也不真切,卻給人儒雅親和之感。

這樣的笑容,倒有點像她與他初初相識時看到的那般。

顯得溫文儒雅,卻又不失尊貴的劉疆,那廣袍大袖已被一個絕美的少女扯着。而那少女,正仰着頭看着劉疆,透過樹葉叢透射下來的陽光,斑駁陸離,明明很普通的光線,卻因為這面對面站着的兩人太俊太美,生生造出一種夢幻般的效果。

林中微暗的光線下,少女的臉孔白嫩如脂,眸中隱隱帶着幾分淚意。略挑的眼尾處,卻又有點紅,於是那淚意,便帶上了幾分讓人恨不得摟在懷中親憐蜜愛的媚意。

這是一個真正的絕色少女,是比盧縈見過的任何一個女子,還要美上一倍的絕色尤物。

這樣的佳人,盧縈只有書中見過,只看了這少女一眼,她便不由自主地想道:難怪書中說,北方有佳人。傾城又傾國。原來這便是傾城傾國!

這個想法湧出的同時,盧縈盯着那一對俊男美女,胸口越發堵悶起來。

那絕色少女輕扯着劉疆的衣袖。抬頭看向他的眼中,淚光隱隱。她哽咽了一聲後,靡軟地喚道:“阿疆,你別這樣……你知道我只歡喜你啊,早在幾年前我第一次看到你。便歡喜上你。阿疆,求你了,你別不理我,我知道你也是歡喜我的,這些年來,想當你正妃的女子一個接一個意外死去。這是蒼天讓我們在一起啊。”

少女說幾句,便哽咽一聲,說著說著。她白玉般的臉上流下兩道淚水來。那珍珠一般的眼淚,便是盧縈這個旁觀的女子看了也是一陣目眩。

少女的神態語言,不但深情而且絕美,便如這天地間的極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