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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福寧殿的正堂,看着身着囚服披散長發,低着頭跪在地上的蕭晴和謝道清,趙昀卻不知該如何下手審問她們,此刻,他的目光更多則聚焦在了趙珍珠的身上……

“你們,可曾反省思過?”

“不曾……”不等蕭晴她們開口,趙珍珠竟然小跑着來到了趙昀的御座前,而後就順着他伸出的手爬上了御座。

“父皇,你為什麼要讓……要讓母后她們跪着……”

面對趙珍珠那天真無邪的疑問,趙昀也只是報以輕輕一笑,反問她道:

“珍珠,若是父皇說她們犯了錯,應該在此受罰,你可會責怪父皇?”

“不會……”趙珍珠搖了搖頭,用她水靈靈的小眼睛看了看趙昀,接着,她就伸出小手,輕輕地扯了扯他的鬍鬚:

“父皇,若是你不饒了母后她們,我就揪了你的鬍鬚……”

“呵呵……”聽了這話,蕭晴忍不住當即撲哧一笑,然而,不等她調侃調侃,在一旁和她一起跪着的謝道清卻瞪了她一眼,愣是讓她將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珍珠,你先去和趙嫣一起住吧……”

“不……我要和母后在一起……”不等趙昀說完,趙珍珠就噘着嘴,伸手指了指跪地不起的謝道清……見此情景,趙昀也只好搖了搖頭:

“看來,你還是和她難捨難分……傳旨,將蕭晴和謝氏暫且安置於東園,等待朝廷發落……”

待謝道清抱着趙珍珠離去之後,趙昀這才拿起了史嵩之呈上的辭官奏疏,看了片刻之後將其丟在了桌案之上:

“史嵩之啊,如今,壽春失守,淮南告急,你卻不知朝廷難處,真是置朕於不利啊……”

凌晨,趙嫣忽然從夢中被驚醒了,待她準備披衣下床的時候,卻看到了蕭晴正蹲在她的面前,正用雙手捧着自己的臉頰。

“你……你被抓回來了?”

“是啊……”蕭晴呵呵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長髮,而後,故作輕鬆地摸了摸趙珍媞的額頭,說道:

“要不……我咋能回來見你?還有,你看看我身上的衣服吧……”

點燃蠟燭之後,趙嫣定睛一看,這才發現蕭晴身上穿着的衣服竟然是赭色囚衣……這時候,只見一對同樣穿囚服母女走了進來,原來,她們正是謝道清和趙珍珠。

“來,珍珠,看看你的小皇妹吧……”

看着趙嫣身旁沉睡着的趙珍媞,趙珍珠眨巴了幾下眼睛,想要伸手摸摸她的臉頰,然而,蕭晴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輕聲細語地說道:

“珍珠,現在已經夜深了,你也去睡一下吧,明天再讓你們一起玩,好嗎?”

“好……”趙珍珠耷拉着小腦袋,打量了一下蕭晴,片刻之後,她終於重重地點了點頭,和謝道清一起回去歇息了。

次日清晨,在臨安府郊外的一間作坊里,幾個忙碌了一夜的工匠正準備離開作坊回去歇息,在桌上,還胡亂地放着許多苦杏仁和一些從臨安府造船廠下屬的醫藥處弄來的玻璃器皿,而這個部門,也是趙嫣用以生產毒氣彈的地方,同時也是宋軍的最高機密。

“諸位,工作進展幾何……”正當這時,一個文官模樣的男子走了進來,向工匠們詢問了一下工作的情況……對此,那些工匠顯得信誓旦旦,似乎早已經胸有成竹:

“徐大人,此物已經製作完成,還望大人過目……”

聽聞此言,來人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露出了讚許的目光:

“甚好,來人,將此物送往丞相府邸,隨時準備使用……”

“是,大人!”

此刻,在臨安府城內,剛剛睡醒的史嵩之正打算前去上朝,準備提一提收復淮南重鎮壽春的計劃。豈料,不等他走出大門,就聽到了自己的家門口傳來了一陣騷動,再看看門口那些堵門的人群,史嵩之一下就明白了,這幫在自家門口堵着的人,定然是那些反對自己的太學生。

“汝等學子,來此處定然是受了他人蒙蔽,還望速速招來……”

看着眼前這個“奸臣”太學生們紛紛咆哮着揮舞着拳頭,擺出了一副要打的樣子,片刻之後,一個身材魁梧的武學學生拉着一個官員撥開人群中徑直來到了史嵩之面前:

“史丞相,你別給臉不要臉,你看看這是誰?”

“劉漢弼?”史嵩之的心裡霎時“咯噔”了一下,良久,他才故作無事,上前對着劉漢弼拱了拱手:

“正甫啊,不知你到本官寒舍,究竟有何貴幹?”

“史子由,你可真是個不肖子孫!在朝堂上專權亂政也就罷了,而你,為了升官發財,竟然還勾結那個不守婦道的趙嫣,在官家眼皮底下與其通姦,父親病逝,竟也不管不顧……”

“就是就是……”劉漢弼的話顯然是引起了太學生們的共鳴,當即,一些學生就開始大聲起鬨,並向圍觀的民眾揭露史嵩之的種種齷蹉之事……然而,他們全然沒注意,此時,史嵩之的臉上忽然閃過了一絲獰笑,緊接着,他的臉色就又恢復了平和:

“是這樣啊……若是如此,本官將上表陛下,即刻辭官歸隱……”

其實,對於自己為何會招來眾怒,而其他的官員卻不會如此,史嵩之也不是不清楚其中的隱情……當年,他的叔父史彌遠曾擔任宰執長達26年,並參與了皇帝的廢立之事,因此早已經是“臭名昭著”,為了不再出現另一個史彌遠,這些太學生們也“只得”對他史嵩之群起而攻之了。

“劉漢弼啊劉漢弼,沒想到,你竟敢組織太學生前來此處,還有沒有朝廷禮法了?”

這天,因為太學生示威一事,史嵩之借口自己身體不適,因此沒有選擇前去上朝。在家等候了大約一個時辰之後,一名官員模樣的中年男人提着一個漆盒大搖大擺地走進了丞相府,向著僕人稟報道:

“煩勞通報,就說徐謂禮來訪!”

在門邊等候片刻之後,僕人直接引着史嵩之出來了,只見,史嵩之身着紫色公服,頭戴方巾,看起來似乎還有些閑適。

“徐大人,此次前來,可有消息?”

“哈哈哈……丞相就別賣關子了,本官還不知道,你是只老奸巨猾的大老虎?”

一聽這話,史嵩之也是啞然失笑,然後,他就迫不及待地拉了拉徐謂禮的衣袖,示意他到屋裡慢慢講……

一進書房,徐謂禮就迫不及待地讓史嵩之將門窗關上,而後,觀察了一下周圍,他從食盒裡拿出了一個小酒瓶,一字一句地低聲細語道:

“大人,此物就是我等依據趙嫣的配方製作的毒藥……還請大人過目……”

“嗯……此物甚好,若是能用於徐元傑那幫人身上,則大有可為!”

“丞相……是否需要一試?否則……”

“否則什麼?”看着徐謂禮面露難色,史嵩之的心情也一下子跌了下來,一會兒後,徐謂禮總算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此物原是趙皇后親手所配,並用以毒殺韃酋窩闊台……據下官所知,此毒藥製作工序甚為複雜,若是工匠搞錯,則不免貽笑大方啊……”

“有理……”擰緊眉毛思索片刻之後,史嵩之朝着門外大喊一聲:

“來人,給本官去廚房抓只老鼠……”

不多時,一個廚子模樣的僕人提着一個竹籠走了進來,裡邊正好裝着一隻老鼠。在史嵩之的指揮下,廚子將毒藥灌進了老鼠的口鼻之中,然後,史嵩之就衝著他揮了揮手:

“你可以下去了,本官和這位大人有要事相商……”

果不其然,自打毒藥被灌進老鼠的嘴中之後,除了掙扎了一陣之外,老鼠卻是活蹦亂跳,越來越有精神……對於史嵩之塞進去的食物也是來者不拒。

“該死,若非聽你所言,只怕會誤了大事……徐大人,此事還請你去找趙皇后,若是能夠得到其他毒藥則更好,最好是……”說到這些,史嵩之忽然頓了頓,而後臉上剩下的就只有陰狠與怨毒:

“最好能夠有慢性毒藥,可以讓人在不知不覺間魂歸西天……”

“這個趙嫣,她已經這麼慘了,定然不敢拒絕大人……”徐謂禮呵呵一笑,和史嵩之說起了一個不知是真是假的小道消息:

“大人,聽聞你要辭去宰執,朝廷內以徐元傑和史璟卿為首的袞袞諸公紛紛主張,推薦杜范那個老頭擔任宰相……若是如此,則我等必將遭到排擠,甚至是死無葬身之地啊……”

聽了這話,史嵩之當即將桌案上的竹籠掀翻在地,良久,才恨恨不平地說道:

“這種庸才……也想當宰相,本官讓他到閻王爺那當去!”

離開史嵩之的丞相府之後,徐謂禮徑直就拿着毒藥和史嵩之預先準備好的親筆信前往皇城,為了能夠順利進入皇城見趙嫣,徐謂禮特地攜帶了他所在的浙西兩淮發運副使司的文件和官告院主事全文炳的對於自己“新職位”的意見……而對於這些,宮中的禁軍並沒有任何懷疑,只是看了看文書就放行了。

“堂堂大宋皇后,竟然住到了這裡?”

這個時候,剛剛上完課的趙嫣正利用自己的手機和電腦,忙着繪製着航空母艦的設計草圖。至於照顧孩子的事情,她則放心地交給蕭婈和蕭晴去做,而在院子里,徐姈正和那些小宮女一起幫着謝道清從井裡打水洗衣,看起來一切都沒有什麼異常……

“珍珠……不能去打擾趙嫣……”

正在趙嫣琢磨着究竟應該如何鍛造鋼材的時候,身着赭色囚服的趙珍珠卻拿着一個蘋果跑到她的桌前:

“母妃,削蘋果給我吃……”

“嗯……”趙嫣應了一聲,帶着她來到院子角落的爐灶旁,將放在桌案上的小刀隨手拈來……就在她削蘋果的同時,徐謂禮在盧允升的跟隨下,悄悄地將緊閉的院門拉開了一條縫,從中擠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