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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人!”

林華嘿嘿一笑,而後,拿起桌上放着的寶劍,握緊劍把,將其“刷”地一聲拔了出來:

“弟兄們,大元皇帝有旨,抓住趙珍珠,賞黃金五千兩,跟我上,把這個婦人生擒活捉!”

此言既出,漢奸們就像是吃了大力丸一般,個個瞬間精神抖擻,而後,林華騎上了一匹馬,帶着數百騎兵,徑直向著興化附近的楓亭鎮疾馳而去。

與林華等人的興高采烈相反,趙珍珠一路上卻是憂心如焚,除了思索該怎麼給陸秀夫說媒之外,她還憂慮着前線的情況……如今,福州城已然是風聲鶴唳,然而,對於周遭的情況,出了城牆,朝廷幾乎就是一無所知,現在,以福州的情況來看,幾乎和臨安府失守前的情況沒什麼兩樣。

“要是韃子來了,而我等猝不及防,又該如何是好?”

趙珍珠揉了揉胸口,不時拉開窗帘看着路邊的一舉一動,就在這時,只聽得一陣“得得得”的馬蹄聲,幾匹馬的身影出現在了馬車之後,眨眼間,就進入了她的視線。

“不好,韃子來了!”

趙珍珠驚呼一聲,趕忙示意車夫全速前進,意圖甩掉身後的追兵,然而,追兵卻是越來越近,沖在最前面的那個將領模樣的壯年男子還拔出手槍,朝天就是一槍。

“糟了!”

元兵一哄而上,示意馬車停下之後,林華拉住韁繩,跳下戰馬,手持長刀一下挑開了馬車的門帘。

“你……你給我滾開!”

趙珍珠嚇得花容失色,不等她再說什麼,林華晃了晃手裡的長刀,指着她和蔡荔娘,逼問了句:

“你們兩個,究竟誰是趙珍珠?”

“是我……”

蔡荔娘話音未落,趙珍珠就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怒斥道:

“爾等何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攔下我等?至於什麼趙珍珠,我們都不認識!”

“是這樣啊?”

林華冷笑一聲,鄙夷不屑地看了她們一眼,而後收起長刀,朝着身後的士卒示意道:

“來人,撤!”

僥倖逃出魔掌,趙珍珠不禁鬆了口氣,不過,她的心中卻是越發沉重……眼下,興化軍已經出現了元兵,想必,福州也已被圍,倘若不趕緊離開,只怕,一切都將為時晚矣。

一到福州,趙珍珠就帶着蔡荔娘來到了行宮,此刻,陸秀夫剛剛結束朝會,從宮中走了出來。

“珍珠,怎麼是你?”

趙珍珠不禁莞爾一笑,輕聲道:

“君實,你還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要帶蔡荔娘來看望你嗎?”

“當然記得,你說的話,我又怎敢遺忘?”

陸秀夫淡然一笑,打量了蔡荔娘一眼,只見,此女面若出水芙蓉,肌膚宛如凝脂,看起來雖非傾國傾城,但也算是端莊秀麗。

“荔娘,你就和陸君實好好聊聊吧,我覺得,他絕對是個依靠一生的人……”

說著,趙珍珠就扯了扯蔡荔娘的衣袖示意了一下,當即,蔡荔娘心領神會,上前握住了陸秀夫的手,沉默片刻,她這才抬起頭,略帶羞澀地說道:

“君實,你知道……我有多麼仰慕你嗎?”

陸秀夫握着蔡荔娘的手,一邊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吟許久,他這才伸手撫摸着她的臉頰,說道:

“荔娘,如今天下有難,只怕,你即使嫁給我,我也無暇和你一起……”

“君實,你的擔憂,妾身知曉……”

蔡荔娘抿了抿嘴唇,溫和地說道:

“君實,倘若大宋得以興復,則時,荔娘一定和你一起,迎接聖上返回朝廷……”

在心中,陸秀夫對於蔡荔娘已然有了不少的好感,看起來,蔡荔娘溫婉賢淑,知書達理不說,還不嫉妒,知曉天下之事,與其

趙珍珠束手而立,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們的一舉一動,片刻過後,她走到了陸秀夫的耳畔,嘀咕了句:

“君實,有件大事,我不得不說一下!”

“珍珠,國事要緊,你還是直說吧!”

趙珍珠咬了咬嘴唇,面色忽然間變得嚴肅了起來:

“陸君實,興化軍已經陷落,我等南下你陸路已被截斷,如今,唯有通過海路離開,方可讓朝廷化險為夷……”

“確有此事?”

陸秀夫着實一驚,沉吟片刻,他這才重重地嘆了口氣,說出了一個令趙珍珠更為震驚的消息:

“珍珠,不瞞你說,方才朝堂上都在傳言,兩浙失守,建州淪陷,倘若興化也失,只怕,我等就只有南下這一條路了……”

“正如你說的……”

趙珍珠聳了聳肩,而後,她看着蔡荔娘,鄭重其事地說道:

“荔娘,我只想說,如今朝廷已然是四面楚歌,距離離開福州,已經不遠了……真不知,這次離去,還要多久才能回來……”

此言既出,蔡荔娘卻是十分平靜,她只是嘴角一翹,對着趙珍珠輕聲細語地說道:

“公主殿下……妾身這次,非君實不嫁……還請公主殿下替妾身做個見證吧……”

“呵呵,我願意!”

趙珍珠並沒有拒絕,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不過在心中,她早已明白,即使陸秀夫和蔡荔娘得以喜結連理,按照如今的局勢,留給他們相處的時間,也已經不多了。

半個月後,李毓之和趙與擇的噩耗,得到了朝廷確認,眼看敵軍勢大、孤城難守,宋廷方面,楊亮節隨即向趙嫣和楊太后提議道:

“眼下敵眾我寡,不如暫且南撤,將朝廷移到海上吧,況且,此事在高宗陛下時,亦曾有過先例!”

趙嫣深以為然,而楊太后則是毫無主見,因而,在朝廷的一片讚許聲中,楊亮節的意見終於獲得了通過。

“蕭媞……你還沒有珍媞的消息嗎?”

“趙嫣,我真不知……你還是先去流球躲避一陣,待我們找到珍媞再去找你吧……”

離開福州之前,因為擔憂女兒的安危,趙嫣早已經是精神恍惚,甚至還一度不想離開即將淪陷的福州,要等待趙珍媞的回來。

對此,蕭媞憂心如焚,眼下韃子已經逼近福州,再不走就將死無葬身之地……不料,無論她怎麼勸,趙嫣就是不肯離去,硬是要留在福州,等待趙珍媞的歸來。

“蕭媞,你們和趙珍珠先走好了,反正,我也已經行將就木,只想體面地死去……”

“哼,這可由不得你了!”

蕭媞冷笑一聲,走到桌案旁,背着趙嫣往茶杯里倒了些白色粉末,而後,拿起茶水,徑直走到了趙嫣面前。

“趙嫣,你先喝杯茶吧?”

“我不要……”

趙嫣搖了搖頭,將嘴瞥向一邊見此情景,蕭媞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拿起茶杯,用手摁住了趙嫣的嘴,將茶水徑直灌進了她的嘴裡。

“你……你幹什麼?”

趙嫣剛想大喊一聲,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片刻過後,她就四肢癱軟,頭一歪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趙嫣,對不起了!”

十八萬軍民登上了軍艦,浩浩蕩蕩地啟程南下,其中,兩艘重型航空母艦航行在船隊前方,一路引導着軍船向南行進。

擁有大小船隻兩千多艘,海上朝廷的規模,不可謂不大,一路上,不論是海岬之上、往來的漁船,或是海邊的村落,處處都充滿着不可思議的感嘆聲,並且,有無數的視線直盯着這座“海上朝廷”,這其中,肯定也包含了元軍的姦細在內。

“公主殿下,今夜就可以到達泉州外海了……不如,船一到,我們就上岸歇息一下吧!”

面對楊蔳的提議,趙珍珠也是深以為然,說道:

“也好,反正朝廷也需要我去探探路,否則,又有誰知道蒲壽庚的真實用心呢?”

算了吧,還是我去好了!”

楊蔳抿了抿嘴唇,一把拉住了趙珍珠的手腕,低聲細語地說道:

“倘若蒲壽庚沒安好心,你這麼做,豈不是自投羅網?”

“你去?”

趙珍珠打量了她一眼,內心依舊是疑惑不已:

“楊蔳,你還是別去好了……我娘說了,蒲壽庚參與了反抗朝廷的夏璟叛亂,如今,他早已經和韃子勾結上了,這次一去,真不知,我還能不能活着回來呢!”

“別這麼想……”

楊蔳苦笑兩聲,最後,她還是沒有阻攔趙珍珠,而是和她做了個約定:

“珍珠,你要去也可以,不過嘛,你可別到處亂跑,以免被蒲壽庚的走狗盯上……”

“呵呵,這點你就放心好了!”

經過一天一夜的航行,艦隊終於抵達了泉州,然而,艦隊一到,蒲壽庚卻只帶着幾艘木船前來港外迎接海上朝廷,這些不過只是他船隊極小的一部分而已。

“來人,清點艦載機!”

“美娘,不用點了……只有四十架飛機,而且,我們的燃油和彈藥已經所剩無幾,最多只能進行一次空襲!”

“不行,我還是得收拾掉蒲壽庚,否則,我等必將死無全屍!”

蕭媞磨刀霍霍,準備一舉拿下泉州,然而,不等她再做什麼,張世傑那邊,卻和蒲壽庚爆發了爭吵:

“蒲舶司,如今朝廷想要駐蹕在此,不僅不會給泉州番商增加負擔,而且還解決了你現成的困難……”

“朝廷的好意,在下不敢阻攔,只是如今泉州上下,對朝廷的到來頗有疑慮,若是長期駐蹕,恐有危險啊!”

“說得好聽!”

張世傑冷哼一聲,瞄了蒲壽庚一眼,而在心裡,他卻認為,這個蒲壽庚並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而是包藏禍心,倘若,這個腰纏萬貫的大海商真的依舊忠於大宋,只怕,他早該帶着泉州水師的軍艦和自己家的船隊來和朝廷會合了,而不是如此怠慢朝廷,只帶着幾條小船前來。

一看張世傑已經起了疑心,蒲壽庚卻是不動聲色,古銅色的臉上依舊是滿臉堆笑:

“張樞密,在下可以讓泉州番商騰出地方,讓皇上和兩位太后駐蹕於城中歇息,不知,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