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這兩個糟老頭就是他們,錯不了!”
聽完這番對白,趙珍珠霎時醍醐灌頂,她知道,蒲壽庚有個兇悍的大兒子,叫做蒲師文,想必,能直呼其名的人,定然是蒲壽庚和蒲壽晟無疑。
“看來,你還真是膽大妄為,難道不知這是什麼地方……”
蒲壽庚話音未落,蒲壽晟就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嘀咕了句:
“此女定是趙珍珠無疑,這可是送上門來的真金白銀啊,機不可失,還是將其拿下為好!”
看着他們那副竊竊私語的樣子,趙珍珠的心頭當即湧起了一絲不安,眼下,忽必烈懸賞捉拿她的文書,早已經為天下人所知,而在五千兩黃金面前,蒲壽庚為之動心,豈不是順理成章?
“兄長勿憂,我是絕不會和張世傑一樣放虎歸山的!既然趙珍珠送上門了,那就扣了她便是!”
說完這,蒲壽庚故意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故作不解地問道:
“想必,你就是那個桀驁不馴的趙珍珠吧?”
“是又怎樣?”
面對蒲壽庚居心叵測的疑問,趙珍珠沒有否定,但也沒有肯定,而與她想的截然相反,聽聞此言,蒲壽庚不由得咧嘴一笑,說了句:
“說吧,公主殿下,你想和本官談什麼?”
看着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趙珍珠不動聲色,依舊是一臉嚴肅:
“也沒什麼,我只想替朝廷傳個消息,還望大人洗耳恭聽!”
“呸,你說這些,又有何用?”
蒲壽庚冷笑一聲,撫須說道:
“公主殿下,如今大宋已然是日薄西山,而大元卻是如日中天,眼下,識時務者為俊傑,我等想要投降大元,不知,公主殿下是何想法?”
“呵呵,只怕,你早已經野心勃勃了吧?”
趙珍珠也是冷笑,沉吟片刻,她這才反唇相譏道:
“蒲壽庚,想必,以你看來,我是不是已經是爾等的囊中之物了?”
“公主殿下,你還真有自知之明啊……”
說完這,蒲壽庚就朝着身後的假山石揮了揮手,剎那間,幾十個家丁就從院子的角落裡涌了出來,將亭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狗賊……大宋哪兒對不住你了?你竟然要害本公主?”
趙珍珠破口大罵,而蒲壽庚卻是氣定神閑,和蒲壽晟一起哈哈大笑:
“趙珍珠啊趙珍珠,你還是乖乖認命吧,只要你順從於我,我還可以留你一命……畢竟,五千兩黃金,你也太值錢了吧……”
“我就是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趙珍珠被兩個家丁摁住了雙臂,然而,她卻仍舊在掙扎,一邊還在咒罵著狡詐的蒲壽庚,不過,對於她的詛咒,蒲壽晟和蒲壽庚卻可以選擇無視:
“趙珍珠,在你的同族們永遠閉嘴之前,我還可以讓你去向他們告別,不知,你可願意?”
“不要,我不要……”
聽聞此言,霎時趙珍珠就像是明白了什麼,渾身不禁打了個寒戰:
“你……要殺要剮,就殺我一個人吧,我是大宋公主,其他宗子,與朝廷皆無干係……”
“嘿嘿,斬草除根,公主殿下冰雪聰明,你不會不知道吧?”
說完這,蒲壽庚就朝着身後的家丁揮了揮手,吼道:
“來人,將趙珍珠關進柴房,萬不可走漏風聲!”
次日早上,楊蓁一覺醒來,發現趙珍珠仍舊沒有回來,剎那間,一股不祥之感,徑直湧上了她的心頭。
“該不會,他們現在就打算動手吧?”
清晨時分,等待了一夜之後,楊蓁終於決定,還是由她親自去尋找趙珍珠的下落,為了哄騙楊思妍,她則說,自己這是去街上買東西,並非是要棄她而去。
“這個趙珍珠,一定是給蒲壽庚綁走了!”
與趙珍珠近乎明目張胆不同,楊蓁貼着牆,小心翼翼地靠近了蒲壽庚的宅邸,開始觀察蒲府門前的一舉一動,不一會,蒲府紅漆大門大開,從門裡徑直出來了數十私兵,手裡還拿着真刀真槍,看起來,絕對可以用“不懷好意”四個字來形容。
“把行人都趕走!不走者,就地處決!”
“得令!”
霎時,街上一片哭號之聲和慘叫聲,那些蒲家私兵驅趕行人,毆打商販,一時之間,人們抱頭鼠竄,猝不及防。
“狗腿子,還真當自己是人了?”
楊蓁冷笑一聲,悄悄地從衣袖裡掏出了手槍,就在這時,一隻手從背後拍了她一下,她趕忙回頭,那人卻捂住了她的嘴,說道:
“楊蓁姐,快和我走,大事不好了!”
“珍珠,怎麼是你?”
趙珍珠嘴角一翹,露出了一絲苦笑:
“哎,這個蒲壽庚,終究是百密一疏,讓我找到機會打暈看守,從柴房裡逃了出來……”
“想必,他們是在抓你吧?”
楊蓁抿了抿嘴唇,盯着趙珍珠蓬散的髮髻看了片刻,這才拉了拉她的衣袖: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們還是快回南外宗正司吧!”
兩人急忙離開,快步向著南外宗正司的方向而去,幸好,蒲壽庚雖然出兵,但卻沒有先對宗正司下手,因而,她們得以回到趙孟宜家中,並取出了早已準備好的電台。
“楊蓁姐,我要將蒲壽庚的詭計告知他們,而你呢,就幫我把電報發給朝廷,並策應海軍攻打泉州港!”
“不行,不能發電報!”
楊蓁眉頭一緊,略加思索,當即制止了趙珍珠:
“珍珠,難道,泉州水師或是市舶司就沒有電台?你這麼一發,豈不是就暴露了我們知曉情況的秘密?”
“正如你說的……”
趙珍珠搖了搖頭,反問了句:
“既然這樣,我們又該怎麼通風報信?難道,就任由蒲壽庚陰謀得逞不成?”
“別急,我們可以這麼做……”
說著楊蓁就將臉貼到了趙珍珠耳畔嘀咕了一陣,之後,趙珍珠不禁點了點頭,捏了捏楊蓁的手腕,拍板道:
“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
深夜時分,蒲壽庚的案頭依舊放着一盞油燈,即使時間一點一滴地走向了子時,他也依舊是睡意全無。
自打當著趙珍珠的面威脅她之後,這個算計了一輩子的大海商,此刻已經將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押在了與元軍的交易上,派出去送蠟丸的屬下已經出去一天一夜了,卻依舊蹤跡全無,令他不由得在心中騰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啟稟老爺,泉州司馬田真子求見!”
“讓他進來!”
片刻過後,田真子走進了蒲壽庚的書房,見到蒲壽庚,他趕忙朝着他鞠了一躬,急切地說道:
“蒲舶司,如今,在下已經命人調兵包圍南外宗正司,只等蒲舶司一聲令下,即刻動手,將宗子徹底殺戮殆盡!”
“甚好!”
蒲壽庚嘿嘿一笑,卻又搖了搖頭,故作無奈地說著自己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