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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蕭婈的阻攔,趙珍珠不由得感覺有些奇怪,然而,蕭婈的下一句話,卻真是令她興緻全無:

“珍珠,如今,你是理宗陛下留在世上的唯一骨血了,倘若,你再有個三長兩短,又讓我們如何活下去?”

此言既出,趙珍珠心情愴然,嘆息片刻,她這才慘笑一聲,回答了句:

“如今,我姐姐和我妹都不在了,我心已死,倘若我要尋死,你就不必再阻止我了……”

“難道你不記得了,韃子用五千兩黃金懸賞你?”

說到這,蕭婈的口氣忽然變得熱切起來,沉默片刻,她趕忙抓住了趙珍珠的手腕,接著說道:

“珍珠,這次時局緊張,你就別再去了,萬一遭遇不測,只怕,你就再也回不來了……”

蕭婈近乎用哭求的語氣,硬是拉住了趙珍珠,迫於無奈,趙珍珠只得選擇將行程推遲一天,待到明天一早,再坐水上飛機出發前去廣州。

“啟稟將軍,我軍已逼近宋蠻子的船隊!”

深夜時分,一支擁有數百艘軍船的船隊,偃旗息鼓,悄悄地接近了停泊在海上的行朝船隊,而此刻,宋軍大多已經進入夢鄉,對於這支船隊的接近,絲毫沒有察覺。

“準備開火!”

“得令!”

原來,這支船隊,正是張弘范派來追擊行朝的前鋒,領頭的則是元軍將領劉深,這次,張弘范給他的任務是突襲宋軍船隊,一舉活捉趙昰,實在不濟,也要捉住趙嫣,將宋軍的主心骨打掉。

“放!”

元軍開火了,霎時,槍炮聲此起彼伏,火光四起,幾艘停在外圍的木船被擊中起火,燃燒了片刻過後,火焰慢慢地熄滅了,船隻也隨之沉入海底。

“快點,把鐵甲艦調上來!”

宋軍猝不及防,一下子陣腳大亂,被炮火猝然驚醒之後,趙嫣趕忙讓趙珍珠先護送趙昰和趙昺乘坐瑞國號離開,由自己和蕭媞一起,利用航空母艦和巡洋艦,配合張世傑和蘇劉義對抗劉深的襲擊。

“既然,這幫豎子敢殺珍媞,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對於元軍的偷襲手段,趙嫣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自己可以親自上陣殺敵,在滿腔仇恨之下,從慌亂之中清醒過來之後,宋軍無不氣宇軒昂,對着元軍發起了猛烈的反擊。

在宋軍的反擊之下,劉深損失了五十艘戰船,不得不倉促撤退,不過,對他來說,這次進攻也並非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在短兵相接時,元軍刺傷了宋將俞如珪,並趁機將其俘虜。

這個俞如珪,身份並非是一般的武將,而是趙昺生母俞修容的生身父親,俞修容死的早,她的兒子趙昺在宮中都是由楊淑妃帶大,在朝廷南下的這一路上,俞如珪都在守衛着外孫,而他的被俘,對於宋軍來說,自然也是一次沉重的打擊。

“趙嫣,俞如珪被韃子抓走了,我們又該如何交代?”

聽說俞如珪受傷被俘,蕭媞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不知該如何是好,而趙嫣看起來卻是神情自若,似乎,對此她早已經有所準備:

“其實吧,劉深這次進攻,就是衝著我們來的,他最想抓的人,除了皇上之外,就是你我和趙珍珠了……”

“真有意思,我們有那麼值錢嗎?”

“怎麼沒有?”

趙嫣瞄了她一眼,回答了句:

“難道你忘了,韃酋忽必烈懸賞萬兩黃金捉拿我?事到如今,我只想着給珍媞報仇雪恨,至於自己的性命,早已經置之度外了……”

“我理解你……可是,就憑我們這點實力,想要報仇,又談何容易?”

蕭媞並不想再多說什麼,眼下的時局,她也已經是

次日清晨,當薄霧籠罩海面之時,宋軍艦隊終於重新聚集到了一起,昨夜韃子的偷襲,給行朝帶來了不小的驚嚇,但是,損失總體上來說並不是很大,除了俞如珪被俘虜之外,宋軍只傷亡了數百人,而元軍的損失,則是宋軍的三倍以上。

“珍珠,皇上安好?如果他還好,請允許我拜見他……”

船隊會合之後,趙嫣心急如焚,急切地想要知道趙昰的情況,而趙珍珠的話,卻是相當地沮喪:

“母妃,陛下發高燒了,想必,是驚嚇過度了……”

“驚嚇過度?”

趙嫣打量了趙珍珠一眼,嘆息一聲,說道:

“珍珠,你還是帶我去看看吧,我應該能幫上忙!”

“我知道了……”

趙珍珠點了點頭,扶着趙嫣坐上小船,向著瑞國號的方向而去。

……

“宋瑞,還記得我嗎?”

“公主殿下,你來這做什麼?”

景炎二年年底,報仇心切的趙珍珠終於說服了趙嫣和蕭媞,得以離開行朝,前去招募民兵參加北伐,離開行朝之後,她並沒有獨自去招募兵馬,而是選擇,去惠州投奔即將北伐的文天祥。

面對文天祥的疑問,趙珍珠只是苦澀地笑了一聲,問道:

“宋瑞,想必你也聽說我妹妹的噩耗了吧?”

“公主殿下,逝者如斯夫,請節哀順變……”

文天祥搖了搖頭,臉上並沒有露出多少悲痛,對於他的表現,趙珍珠根本就沒有責怪的意思,只是聳了聳肩,補充道:

“我來這裡,只是想死個明白,與其一路逃亡,活得跟驚弓之鳥一般,不如,為了匡扶社稷而死,好歹也有些價值!”

“珍珠,沒想到,你身為婦道人家,竟然也會說出這樣的話……”

說到這,文天祥掏出了一封信,將其遞給了趙珍珠:

“珍珠,如今,惠州民生凋敝,我也不能好好地招待你,還是等到了地下,我們再一起舉杯痛飲一番吧!”

“別這麼想,我們一定會成的!”

離開了文天祥的住處,趙珍珠前去惠州衙門,向自己的初戀文璧辭行……對於她的到來,文璧卻並不覺得意外:

“珍珠,你來這裡,一路上不累吧?”

“不累!”

趙珍珠搖了搖頭,像個小孩一般,徑直抱住了文璧的脖頸:

“有你在,我永遠都不會累……”

面對趙珍珠的熱情,文璧卻有些冷淡,他只是瞥了趙珍珠一眼,而後,就將她的手輕輕地推開了:

“珍珠,我們都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你我再這樣摟摟抱抱的,難道還合適?”

“我……”

趙珍珠愣住了,這一刻,她的心頭忽然湧起了一股恍若隔世的感覺,二十年的時光悄然而逝,她也已經不再年輕,而大宋的江山社稷,也已經敗落不堪,風雨飄搖。

“珍珠,你一介婦人,又何必摻和宋瑞北伐?”

“哎,我只是想替我妹妹報仇罷了,倘若需要義軍大宋空軍掩護,我也幫得上忙!”

出乎趙珍珠的意料,文璧並沒有阻止她,而是沉吟了一陣,故作隨意地說道:

“既然這樣,我也不便阻攔於你……珍珠,如今局勢緊張,而忽必烈又懸賞五千兩黃金捉拿你,因而,你還是小心為上,以免讓韃子捉住……”

“我知道了,反正我娘也告訴過我,一定不要去橫衝直撞,以免遭殃!”

數日之後,文天祥率領大軍,分兩路向著梅州進發,而此時,佔據梅州的元軍守將,是以殘暴着稱的韓郅。

韓郅此人,一向驕傲自大,自打元軍進入廣東之後,他就自以為宋人已經不足為懼,在不大的梅州城內,他強搶民女、沉湎酒色、虐待士卒、剋扣軍餉,甚至,還將供應給士卒的細糧白面販賣至黑市牟取暴利,這些行為,相當地為人所不恥。

“啟稟將軍,宋蠻子文天祥,率領五千人來犯,還請將軍指示!”

梅州城內,聽聞屬下稟報了宋軍來攻的消息之後,韓郅卻是不慌不忙,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眯着眼睛吩咐了句:

“來人,整頓兵馬,與蠻子決一死戰!”

不但如此,當他得知五千宋軍攻來之消息時,不假思索,就率領元軍出陣迎擊,而面對士氣低落的元兵,宋軍分成左右兩翼加以圍攻,眼看,雙方就要展開一場激烈的戰鬥。

“宋瑞,敵軍士氣不高,且對韓郅多有怨恨,只需象徵性地放幾炮,韃子漢奸自當不戰而潰!”

面對趙珍珠的提議,文天祥深以為然,當即,他就叫來了幾個士卒,吩咐道:

“你們,去城南吹號擂鼓,一定要將動靜鬧大,讓韃子漢奸人人自危!”

“得令!”

宋軍並沒有急着動手,而是出動了十幾個人,兵分兩路,其中,一路撲向了南門,而另一路,則搬着兩門大炮跑到了城外的山丘頂上。

“等會看我的旗號,等到元軍衝到陣前,即刻開火!”

文天祥的得力助手趙時賞,也隨同“炮兵”登上了山丘,與其他人不同的是,他的手裡還拿着望遠鏡和紅旗。

“大人,韃子準備放箭,可否開火?”

趙時賞點點頭,而後,就舉起了紅旗。

“給我打!”

一聲炮響,令元軍上下着實大吃一驚,片刻過後,當韓郅揮舞長槊,打算繼續向宋軍衝擊之時,這才發覺,身後的士卒早已經逃得乾乾淨淨,沒有一人選擇留下來繼續作戰。

“娘的,真是膽小如鼠!”

韓郅大怒,剛想繼續衝殺,然而,宋軍卻根本不給他這個機會,不等韓郅逃走,幾個宋兵當即一哄而上,將其從戰馬上拉了下來。

那些逃跑的元兵,同樣也沒有得到好下場,在戰敗逃回梅州城之後,這些元兵剛剛打算守城,卻不想,那些平日里被元軍虐待的居民奮起反抗,很快就關起城門,將那些元兵的退路切斷了。

“鄉親們,殺韃子!”

居民群情激奮,拿起釘耙鋤頭糞叉子,衝著元軍就是一陣猛砸猛戳,霎時,城內慘叫四起,那些猝不及防的元兵,幾乎無一例外都被戳成了血肉模糊的肉團,待宋軍進城時,倖存的元軍俘虜,不過只有區區十人而已。

“時賞,梅州既然收復了,煩勞將此事奏報朝廷!”

“是,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