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大人……蒲壽庚果然狡詐,竟然率軍襲擊了打狗港!”
祥興二年七月,宋軍深入敵後,準備攻取紹興府,卻不想,易士英剛剛指揮軍隊包圍紹興,就收到了元軍襲擊打狗縣的消息。
“呸,卑鄙!”
聽到這個消息,易士英霎時勃然大怒,生氣過後,他的心頭也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懊悔之意,權衡之下,他這才忍痛做出了決定:
“全體聽令,撤兵回防!”
命令一下,宋軍匆忙放棄了唾手可得的紹興府,撤軍返回了舟山群島。為了守住這一“前進基地”,撤軍迴流球之前,易士英特地留下了三千人馬守衛舟山群島,並構築防禦工事,做好了繼續堅守的準備。
“大人,工事還沒修好,是不是再等幾天?”
“來不及了,快撤!”
宋軍緊趕慢趕,向著打狗縣一路而去,豈料,他們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在宋軍於舟山群島構築防禦工事的幾乎同時,蒲壽庚所部就攻陷了打狗縣,在此燒殺搶掠一天一夜,待宋軍趕到之時,整個打狗縣已經成了一片廢墟,冒着煙的街巷之間,甚至連一隻狗都沒有。
“損失情況出來了嗎?”
“啟稟大人,打狗縣民死傷數十萬,房屋全部被毀,財物全部被搶,倖存者多逃亡中央山區,不過只有區區數千人而已!”
“什麼?傷亡數十萬?”
易士英愣住了,露出了一副匪夷所思的神情,很顯然,面對如此慘重的傷亡數字,他有些不敢相信這些數據,但是,慘痛的現實卻明明白白地擺在了他的面前,令他痛心疾首。
“哎,要是本官不草率行事,只怕,就不會有這事發生了!”
“大人,韃子漢奸不拿整個流球,想必是要拖垮我等,我等萬不可掉以輕心,還是早通知朝廷,讓他們做好防備為妙!”
“此言在理!”
易士英嘆息一聲,緊接着,他就補充了一道命令:
“來人,傳令加強對流球州和打狗縣的防禦,同時,將居民撤至呂宋和流球東部躲避韃子兵鋒!”
“得令!”
打狗縣的慘劇,很快就被傳到了位於勃泥的宋廷,剎那間,就激起了朝野輿論的一片嘩然,那些激進的朝臣們紛紛要求宋廷嚴懲易士英失職之罪,以儆效尤……
對此,趙珍珠選擇了冷處理,面對朝臣們雪片一般的奏疏,她只是下令朝臣們要體諒易士英的難處,不要再試圖製造矛盾。
趙珍珠雖然暫時將矛盾壓下去了,但她卻無法改變蒲壽庚已經率軍南下勃泥的事實。在打狗縣進行屠殺擄掠之後,除了派遣一部分私兵將搶來的金銀財寶和人口當做戰利品運回泉州之外,經過幾月的休整和召集,蒲壽庚父子與李恆、阿里海牙取得了聯繫,三方聯兵二十萬,浩浩蕩蕩地起兵南下,向著勃泥直撲過去。
元軍和蒲家私兵浩浩蕩蕩,宛如吞滅一切的鐵血海嘯一般,誓要席捲整個南海,然而,遠在勃泥的宋廷對此卻是一無所知。
“蒲舶司,據細作稟報,趙珍珠仍然在勃泥待着,並無離開勃泥,前往占城或是三佛齊之意!”
“嘿嘿,李將軍,本官早就料到了!這個趙珍珠,自以為天高皇帝遠,可以在蠻夷之地躲避一時,卻不想,這回,她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此言差矣,蒲舶司,要是趙嫣和趙珍珠坐飛機跑了,那我們可就前功盡棄了!”
“李將軍不必憂愁,只怕,趙珍珠還來不及逃,就成了我們的俘虜了!”
李恆仍舊神經緊繃,絲毫不敢放鬆,然而,蒲壽庚卻是氣定神閑,自以為,一切盡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李將軍,通過細作,本官已經弄到了勃泥城的地圖,只要按照本官的安排,分兩路包抄城池,一舉拿下機場,保管趙珍珠插翅難飛!”
“蒲舶司,但願如此吧!”
……
“娘,你來了?”
“思妍,最近可好?”
十一月初的一個深夜,趙珍珠獨自來到了行宮探望女兒,此時,楊思妍睡意全無,哄楊婧和楊婉入睡之後,她這才來到正堂,撲進了趙珍珠的懷中就是一陣嗚咽:
“娘,思妍不想當皇后了,你還是……還是帶我回家吧……”
“傻丫頭,你胡說什麼!”
趙珍珠娥眉微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
“覆水難收,你現在已經是大宋皇后了,要是你敢背着我偷跑回家,看我不親手宰了你!”
“娘,我不要嘛……你就帶我回家吧!”
楊思妍哭天搶地,然而迫於趙珍珠嚴厲的眼神,最後,她還是只能低下了頭,跪地向趙珍珠請罪:
“娘,思妍知錯了,還請娘恕罪……”
“知道就好,以後別再提這事了!”
趙珍珠還想再說什麼,就在這時,一個士卒敲了敲門,小心翼翼地問道:
“公主殿下,在下有一要事稟報,可以進來嗎?”
“請進吧!”
得到了趙珍珠的允許,那個士卒這才推開了門,快步走到了趙珍珠的身旁,拱手稟報了句:
“公主殿下,據巡防艦隊報告,大批不明軍船突然出現在海面上,想必,那是元軍的艦隊!”
“什麼?”
此言既出,趙珍珠不不由得臉色一沉,趕忙追問了他一句:
“這幫韃子是從哪來的?他們不是在福建與義軍作戰嗎?據我所知,忽必烈正打算遠征日本,因而元軍主力大多聚集在兩浙和山東,既然這樣,他們又怎能調動大軍,南下勃泥?”
“在下不知……”
看着士卒那副疑惑的樣子,趙珍珠不由得嘆息一聲,揮了揮手:
“你先下去吧,讓我想想!”
士卒退出之後,趙珍珠不禁仰天長嘆,看着她那副無助的樣子,楊思妍不由得感到有些疑惑:
“娘,你這是怎麼了?”
“沒……沒什麼啊!”
趙珍珠急忙掩飾自己的情緒,然而,她的那些表現,終究還是瞞不過楊思妍的眼睛:
“娘,是不是韃子又追過來了?”
此言既出,趙珍珠愣住了,看着女兒稚嫩的臉頰,她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道:
“時候不早了,你還是趕快歇息吧!”
次日早上,宋廷在行宮召開緊急朝會商議對策,眼下,除了致電向駐紮在三佛齊和占城的宋軍求援之外,宋廷上下,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公主殿下,臣以為,還是送皇上移駕三佛齊避難為好,至於勃泥,就由我等和蒲應據城死守,方可化險為夷!”
“陳丞相,這主意,我不是沒考慮過,只是如今韃子已經截斷海路,若是貿然行事,只怕會陷皇上於險境啊!”
趙珍珠猶豫不決,然而,驚慌之下,她竟然忘記了另一條路,那就是坐飛機撤出勃泥。
“公主殿下,不如現在就護送皇上皇后前往機場到時候,也好隨時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