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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是……我這是在哪?”

“呵呵,都回家了還不知不覺?”

幾天之後,趙珍珠醒來,這才發覺自己已經回到了臨安府,而在她的身旁,除了趙珍儀之外,守着的竟然還有打暈她的楊蔳。

“公主殿下,我……我很抱歉……不該這麼對待你……”

楊蔳欲言又止,就在這時,趙珍儀急忙捅了捅她的手臂,低聲道:

“你還是招了吧,要不,她肯定得把事捅到謝道清那兒去!”

“呵呵,說我壞話,還不讓我聽啊?”

趙珍珠輕聲一笑,掀開被褥,起身抓住了趙珍儀的衣袖,問道:

“說吧,你們兩個,是不是合謀把我打成這幅模樣?”

“傻妹妹,怎麼會呢?”

眼看趙珍珠就要識破她們曾經做過的“壞事”,趙珍儀急忙掩飾。然而,趙珍珠還是猜出了她的意思,但是卻並沒有將其捅破。

“算了,我告訴你個好消息……今年,朝廷又將舉行科舉,聽說,文璧他也來參加考試了……”

“那……真是太好了……”

趙珍珠抿了抿嘴唇,眼裡露出了欣喜的神色,沉默片刻,她這才按耐住內心的驚喜,故作鎮定地說道:

“姐姐,他在哪,你知道嗎?”

聽着趙珍珠急切的詢問,趙珍儀卻是輕聲一笑,摸了摸她的額頭,說道:

“他們都還在準備殿試,你呀,就別去打擾他們了……”

“好姐姐,你就讓我出去一次都不行嗎?”

“不行……”

趙珍儀仍舊是一臉平靜,恐嚇她道:

“你在這待着,父皇應該會順着你的想法,要是……你再去干預殿試,只怕,你就得被送到北國和親去了……倘若這樣,恐怕,閻允兒在地下都會偷笑呢!”

事實上,趙珍儀並沒有對趙珍珠說破這次科舉的另外一層用意,這次,由丁大全挑頭,吳衍和袁玠“造勢”,要求為瑞國公主趙珍儀選駙馬,對此,趙昀也是深以為然,按照丁大全的建議,打算在這次科舉中暗自考察,選擇一位德才兼備的“狀元”作為駙馬爺。

對此,蕭媞似乎很是不以為然,她覺得,丁大全作為她們的政治對手,要心急火燎地讓瑞國公主出嫁,定是有些陰謀……而在蕭媞的心裡,她最為看中的,卻是楊桂枝的侄孫楊鎮。

“我聽說,丁大全要定太平州的周震炎為狀元,而後將趙珍儀嫁給他,可有此事?”

“蕭媞,這不是明擺着的的嗎?”

趙嫣放下手裡的書,顫顫巍巍地從輪椅上站起,之後,扶着桌子,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蕭媞的身旁:

“哎,要是我還能走路,我非要過去讓他們好看不可……這個周震炎,定是丁大全的走狗無疑!”

“這麼說,你還有他們的把柄?”

趙嫣苦笑一聲,從衣袖裡掏出了一封信,將其塞到了蕭媞手中,問道:

“你看看這個吧!還記得前兩天,董宋臣意圖讓官家遷都寧海,而文天祥上書請斬董宋臣一事嗎?”

“當然記得!如果是我,我也會一刀把這個膽小鬼剁了,以儆效尤!”

蕭媞看罷,嘴角也不禁露出了一絲冷笑,而後,她這才放下信紙,將其塞回了趙嫣的手中:

“等有時間,我去找家書店,複印上幾千份,保管丁大全和袁玠被刺配勃泥,死無葬身之地!”

臨安府,尚書省。

“丁大人,在下周震炎,奉大人之命,特來拜訪!”

“周兄,這次皇上準備欽點汝為狀元,可喜可賀啊!”

在尚書省的政事堂里,丁大全得意洋洋和周震炎“彈冠相慶”,慶祝着他們在科舉考試中的“合作成功”……這次,在丁大全的“鼎力相助”之下,周震炎理所當然地打敗了所有的對手,輕而易舉,就成了皇上欽點的狀元,時人謂之曰“太平狀元”。

“大人,聽說,你勸說皇上,想要仿唐之軼事,以狀元為駙馬,可有此事?”

“哈哈,正是!”

丁大全咧嘴一笑,拿起酒杯抿了口酒,解釋道:

“瑞國公主可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女,性格溫婉可人,如今,你能娶她,實乃一大幸事啊……”

周震炎苦笑兩聲,話鋒一轉,談起了那個不安分的趙珍珠:

“大人……在下聽聞外界傳言,說瑞國公主的妹妹壽安公主趙珍珠,可是個狠角色……要是得罪於她,豈不是……”

“非也,非也!”

不等周震炎再說什麼,丁大全就豎起了手指,得意洋洋地說道:

“周兄,此事無需擔憂,這個趙珍珠,早已是眾矢之的,時機一到,只要本官動動手指,保管她被皇上送去廟裡當出家為尼!”

“那……在下就多謝大人了!”

在丁大全和周震炎暗通款曲的同時,蕭媞自然也沒有閑着,為了對付丁大全,蕭媞索性就利用了趙珍珠一把,讓她去說服文璧,彈劾丁大全與周震炎在科舉考試中徇私舞弊,肆意妄為。

“呵呵,丁大全啊丁大全,老娘我雙管齊下,就不怕你不倒台!”

……

數日過去,奉趙昀的旨意,丁大全特地將新科狀元周震炎帶到了宮中的緝熙殿……至於目的,趙昀並沒有明說,只是推脫稱是要再考察一番新科狀元的才學,以便於授予相應的官職。

“姐姐,你就讓我們和你去嘛……反正,只是看看未來的姐夫而已……”

“算了吧!”

面對趙珍珠和趙珍媞的請求,趙珍儀卻沒有將其當一回事:

“我聽說,那個叫周震炎的,還是丁大全的忠實走狗,倘若,我選擇嫁給他,你們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那……姐姐對楊桂枝的侄孫楊鎮,可是中意?”

一聽趙珍珠這麼說,趙珍儀也只是輕輕地聳了聳肩,回敬她道:

“呵呵,就和你對那個白面書生一樣……”

“公主殿下,這位就是當朝狀元周震炎,太平州人士,年三十……”

聽着董宋臣的“介紹”,趙珍儀卻只是皺了皺娥眉,鄙夷不屑地打量了他一眼,嘟囔了句:

“哼,醜死了醜死了……還當他是誰啊?”

“就是就是,這個醜八怪,根本就配不上我姐……”

趙珍儀回眸一看,原來,是趙珍媞正躲在屏風後頭,悄悄地觀察着周震炎的一舉一動。

“珍媞,你來這做什麼?”

“姐姐,我只是想來看一看啊,又不會礙事……”

趙珍媞輕輕走到姐姐的身旁,指了指正在接受趙昀召見的周震炎,補充了句:

“姐姐,不如你就和父皇直說吧,反正,我和二皇姐都聽你的……”

趙珍儀一猜便知,趙珍媞之所以這麼說,背後一定是有趙珍珠在暗示……作為大宋皇室中最聰慧,也最有政治頭腦的公主,趙珍珠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算計政敵的機會,哪怕是見縫插針。

“對了,珍珠她去哪了?”

趙珍媞不敢欺瞞,只好如低下頭,實回答道:

“她帶着一沓紙去街上了,只怕,是要和丁大全硬碰硬!”

此言既出,趙珍儀不由得大驚失色,沉吟許久,她叫來了跟她前來的徐姈,嘀咕了句:

“徐姈……快去叫她回來,要不,她又要闖禍了!”

此時,經過喬裝打扮,趙珍珠已經來到了臨安御街旁的一家菜羹飯店頂樓,將早已經準備好的傳單拋撒向人群,同時,一個中年男子則在飯店門口拚命鼓噪,揭露着丁大全謊報軍情、科舉舞弊、陷害忠良的罪行。

“這……這不是賈似道的門客廖瑩中嗎?”

看着正在極力揭露丁大全的男子,在場有的民眾當即向旁人揭露了他的身份,然而,就在這時,一支廂軍推開了圍觀的人群,徑直衝到了菜羹飯店門前。

“奉臨安知府顧大人之命,特來逮捕尋釁滋事之人犯!”

將領揮了揮手,那些全副武裝的廂軍士卒當即一哄而上,將廖瑩中圍了個水泄不通,豈料,就在這時,趙珍珠看到廂軍前來,急忙下樓,很快就跑到了飯店門前。

“住手……你們……你們想造反嗎?”

“哼,哪來的小娘子?想必,你是不想活了?”

趙珍珠咬了咬嘴唇,忽然,她從腰間拔下一塊玉璧,將其拿在手中,在那些士卒面前晃了晃:

“還不快滾?我是大宋公主……”

“喲,你是公主?”

一個身材瘦削、賊眉鼠眼,下巴尖刻的齙牙士卒走上前來,衝著趙珍珠的臉頰,就是一記耳光:

“你還大宋公主?老子我還是大宋天子呢!”

“呸——”

“死婊子,真不要臉……”

趙珍珠忍着怒氣,一言不發,而看着她那副沉默的樣子,廂軍士卒們更加得意,片刻過後,兩個士卒上前,朝着趙珍珠的臉上唾了一口,將她的雙臂牢牢地抓住了。

“甚好!”

將領冷哼一聲,揮了揮手:

“來人,將他們帶回衙門,交由顧大人審訊!”

趙珍珠和廖瑩中被帶上囚車押走之後,人們才撿起傳單,端詳着上邊的字跡。看了片刻,人群中的一人揮了揮拳,吼道:

“這等奸佞,膽敢如此禍害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