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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就聽我說一句,行嗎?”

趙珍珠急忙將楊蔳拖到了屋內,而後才一字一句地和她談起了自己的想法:

“楊蔳姐姐,這幾天,賈似道和廖瑩中屢次派人來催我,要我趕緊訓練更多的飛行員……哎,我已經沒轍了,只好將她們幾個的名字全寫下去,能湊一組就是一組!”

“啥?你可真是愚不可及!”

此言既出,楊蔳着實嚇了一跳,趕忙伸手捂住了趙珍珠的嘴:

“你傻啊……倘若這樣,賈似道一定會借打算法,對你施以嚴刑拷打,並將你活活折磨死的……難道,你在東園還沒住夠嗎?”

“此話怎講?”

趙珍珠先是一愣,而後,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猛然捂住了腦袋,就是一陣嗚咽:

“我……我不想死……”

楊蔳鄙夷地瞄了她一眼,勸了句:

“我覺得,你還是老實些吧……你去直說辦不到不就可以了嗎?到時候,賈似道他們最多只能罰你,但不能殺你……”

“罰我?那我不是照樣會死?”

趙珍珠吐了吐舌尖,臉上隨之露出了一絲苦楚的神色,片刻過後,她才勉強恢復了鎮定,問了楊蔳一句:

“楊蔳姐,朝廷方面,給我們的飛機可都到位了?”

“你覺得呢?”

楊蔳冷哼一聲,也從衣袖裡掏出了一張紙,將其丟在了趙珍珠的臉上:

“自己看看吧,反正,覺得這些豎子,根本就是沒安好心!”

“別這麼想!”

趙珍珠半信半疑地接過了紙條,端詳片刻,只見,紙條上清清楚楚地寫着兩欄內容,其中一欄,是宋軍新造飛機加上舊式飛機的數量,而另一欄,則是宋軍細作搜集到的蒙古軍情報,上面有蒙古軍空軍飛機的數量以及具體性能……

“看來,韃子的轟炸機還只是那麼幾架,至於戰機和*機,那可是多了不少!”

“可不是嘛……”

楊蔳臉色一沉,補充了句:

“這還是得怪劉妍若……倘若,當時她就把飛機炸了,只怕,韃子就是請蒼狼白鹿來做法,也不可能得到飛機!”

“你咋就這麼恨她?”

趙珍珠嗔怪似的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再說什麼,而看着她那副氣惱的樣子,楊蔳趕忙換了副溫和的神情,改口說道:

“珍珠,是我不好,不該這麼指責妍若……”

趙珍珠會心一笑,看了眼窗外忙碌的地勤人員,她不禁嘴角一翹,悄然道:

“不如,今天就早些收工吧……我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

“嗯,反正你的孩子這幾天都是又哭又鬧的,這樣也好……”

回到家中,趙珍珠就躺在了園中的藤椅上打算好好休息一番,然而,她剛躺下,她的兒子楊思璧就悄悄地爬到了藤椅下,衝著她就是“啊”地一聲大喊。

“你呀,可真是嚇死我了!”

趙珍珠霍然而起,一邊撫摸着胸口試圖平復一下心情,看着她那副驚慌失措的樣子,楊思璧不禁莞爾一笑,嘲諷她道:

“娘,你可真是膽小如鼠啊……還說你曾經與韃子交手過……”

“你這樣亂喊亂叫,誰不會怕?”

趙珍珠瞪了他一眼,令他不由得閉上了嘴,沉吟片刻,趙珍珠這才嘆息一聲,撫摸著兒子的額頭,說道:

“我覺得吧,你相不相信我都無所謂,我只是想和你說,如今,娘恐怕不能經常回家了……因而,你還得好好聽你爹爹的話,萬不可再這麼嚇唬人了……”

“娘,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好了……”

忽必烈稱帝改國號之後,蒙古軍士氣大振,大有一舉吞滅襄樊之勢……當此時,劉整也上書忽必烈,請求趁全軍士氣高漲之際,一舉拿下樊城,從而徹底孤立襄陽城。

對此,忽必烈深以為然,除了下詔勉勵劉整等人之外,他還從大都派了回鶻人阿里海牙率精兵強將前去增援,準備一舉將樊城從地面上徹底抹去。

“參見將軍!”

“免禮……”

咸淳六年初,阿里海牙率領元軍精銳五萬到達了戰場,此時,面對元軍優勢兵力的進攻,宋軍已然是疲憊不堪,幾近崩潰……其中,樊城的情況,則要比襄陽危急得多,眼下,元軍已經攻入了樊城外圍,將包圍圈進一步縮緊,幾道聯繫着襄陽的浮橋也已被元軍切斷,只剩下最後一道浮橋,仍然橫跨漢水兩岸,被宋軍控制着。

“劉將軍,倘若要切斷襄陽與樊城的聯繫,那道浮橋,該如何切斷?”

面對阿里海牙的疑問,劉整的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冷笑:

“阿里海牙將軍,此事,就抱在我等身上,不到萬不得已,我等自會全力以赴,無需動用精銳!”

“甚好,還請劉將軍鼎力相助,一舉攻下樊城!”

“那是自然!”

為了增援襄樊,李庭芝再度命令長腿將軍范文虎率領一萬多人,會同京湖民兵向襄陽進軍,打算一舉從路上進入襄陽,扭轉不利局面。

“李大人,范文虎殺敵沒本事,逃跑是專長,倘若讓他率軍前去,只怕,襄樊之圍解不了,我等還會損兵折將。”

雖然陸秀夫堅決反對讓范文虎率軍前去增援襄陽,但是,無人可用李庭芝卻別無選擇,只能讓他前去……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李庭芝還是給趙嫣打了份電報,希望她能夠出動空軍協助地面部隊反攻,並將韃子空軍盡數消滅。

“李庭芝,你咋能用范文虎呢?”

收到電報,趙嫣不由得連喝了幾杯悶酒,對於范文虎逃跑將軍的名聲,她可以說是一清二楚……之前,陸秀夫計劃以水陸並進,在空軍的掩護下解圍襄樊,結果,在龍尾洲被圍,而面對友軍被圍,范文虎卻是與妻妾嬉戲玩樂,任憑京湖制置司幾次催促都袖手旁觀,以至於,陸秀夫和張世傑損失慘重,大敗而歸。

“事到如今,也只有這樣了!”

思來想去,趙嫣還是不太放心,無奈之下,她只好草擬了一份電報,讓蕭晴替她發出,電文中,趙嫣要求京湖制置司給范文虎增派軍隊,並將戰車全數配置給增援襄樊的部隊……同時,命令鄂州機場、鄂州機務段做好準備,接應臨安府派來的援軍。

“諸位,我等今夜奉命增援襄陽,倘若有人貪生怕死,就請儘快離開,別等到時連累眾人!”

“張將軍,我等皆非懦夫,此次可以隨同將軍增援襄陽,死而無憾!”

“韃子侵我大宋,奪走疆土,豈有袖手旁觀之理?”

一天深夜,一支三千多人的宋軍乘船悄悄地摸到了襄陽附近,領頭的宋軍將領,正是在京湖頗有影響的張順、張貴。

“等會戰鬥開始,我等殿後,你們只顧上前衝鋒,一舉進入襄陽便是!”

“得令!”

宋軍士卒丟下小火輪划著船,悄悄地向著襄陽外圍的元軍靠近,半夜三更,元軍大營早已經鼾聲四起,那些疲憊不堪的士卒們已然進入昏睡狀態,根本不知死神即將降臨。

“火器準備!”

“*準備!”

看着鼾聲大作的敵營,宋軍士卒舉起了刀槍,只聽得張順大喊一聲“給我打!”,霎時,槍聲爆炸聲,響徹雲霄……

“殺——”

宋軍將士爭先恐後,向著元軍大營和堡壘殺去,剎那間,怒吼聲、刀劍碰撞聲、爆炸聲、慘叫聲連成一片,一些宋軍將士拿着利斧,對猝不及防的元軍就是一陣猛砍,而更多的宋軍,則用刀劍和火器,對元軍發起了猛攻。

“快,前邊就是襄陽城了!”

“是,殺韃子!”

片刻過後,隨着天空中傳來了一陣引擎的轟鳴聲,大宋空軍的夜間航空隊終於衝破了元軍空軍的阻攔,抵達了襄陽上空……

這次大宋空軍的增援行動,由蕭媞親自率領,分成了掩護和補給兩個梯隊,其中,補給梯隊由蕭媞領航,趁着宋軍地面部隊襲擊元軍大營之際衝破重圍進入城區機場,而掩護梯隊則由趙珍珠和徐姈率領,負責對元軍進行轟炸,並時刻提防韃子的空中偷襲。

藉著火把,張順勉強看見了幾架飛機的影子,看着天空中的機群,他不由得咧嘴一笑,頗為得意地問了句:

“弟兄們,白布條都纏在氈帽上了吧?”

“將軍放心,我等已有準備!”

……

被爆炸聲和喊殺聲中,阿里海牙和其他元軍將領被猝然驚醒,來到帳外,看着不遠處的衝天大火和士卒的喊聲,阿里海牙臉色陰沉,慢慢地拔出了腰間的馬刀。

“娘的,給我殺了這幫宋蠻子!”

元軍死傷無數,待阿里海牙反應過來之後,終究還是錯過了阻攔宋軍的最佳時機……在飛機的掩護下,當太陽剛從天邊升起之際,宋軍得以順利突入城內,並將大批物資送進了久被圍困的襄陽城。

“萬歲!”

這是幾年以來,第一支成功突入襄陽城的地面部隊,在元軍夜以繼日的封鎖之中,連飛機都難以在城中降落的情況下,竟然有軍隊能成功突入襄陽,着實,令城中的軍民歡聲雷動,驚訝萬分。

“張將軍,載着布帛糧秣的空軍飛機尚未降落,我等該如何是好?”

“跟我來,點起火把,為他們照亮道路!”

“是!”

所有人都點了點頭,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藉著火把光芒,在第一縷朝陽的映襯下,蕭媞一馬當先,駕駛飛機首先着陸,緊接着,第二架,第三架,第四架飛機也陸續着陸,在這樣飛機上,全都裝滿了沉甸甸的糧秣,布帛和食鹽。

“竹園張,沒想到你還真有兩手,這一戰可叫韃子吃了大虧!”

“哪裡哪裡,蕭司言過獎了……此次,若是沒有矮張相助,我等恐怕也……”

張順話音未落,突然,他就想到了什麼,扭頭衝著士卒大吼一聲:

“該死,張貴這豎子哪去了?誰看到他了?”

“回大人,從進城之時起,我們就再也沒有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