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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快點兒……”

蕭媞掀開簾幕,看了看外邊的街道和店鋪,在心裡暗暗估摸着時辰,眼下,街道上的行人已經少了很多,看起來,時間已經逐漸步入午夜,這對於她調兵遣將,似乎十分有利。

“珍儀,等會,你就說,只要扳倒丁大全,到時候,趙嫣就說服官家,讓賈師憲當宰執……”

趙珍儀的臉蛋抽搐了一下,悄然道:

“乾娘,你就放心吧……就憑他們要殺我妹,我這個做姐姐的,就和他們沒完!”

不多時,馬車到了侍郎橋附近的賈府,蕭媞先跳下了馬車,緊接着,趙珍儀也下了車,直接趴到了蕭媞的背上。

“請隨我來!”

在宋京的引導下,蕭媞她們進入了賈似道的府邸,在走道的迴廊中轉了一圈,來到了一處柴房門前。

“接到趙嫣的電話之後,大人留在這裡等你們,在下先告辭了!”

蕭媞輕手輕腳地推開柴房的木門,走進了屋內,趙珍儀跟在她身後,也走進了柴房。

“蕭司言,這麼晚了,你還來找本官,究竟有何貴幹?”

忽然間,屋子裡的一盞燈被點亮了,蕭媞定睛一看,只見,賈似道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悠然自得地品茶,而在他身旁的木桌上,則放着一本書。

“是這樣的……”

蕭媞故作矜持,亦步亦趨地走到了賈似道面前,將自己的要求直截了當地脫口而出:

“賈大人,如今,閻允兒害趙嫣不成,又意圖遷怒於趙珍珠她們,倘若,我們再不出手,一切休矣!”

“嗯!”

賈似道哼了哼,抬眼打量了蕭媞一下,反問道:

“蕭媞,上回趙嫣和趙珍珠密謀政變,可有此事?”

“那是當然!”

蕭媞白了他一眼,悄悄地從衣袖裡掏出了一個酒瓶,將其放在桌上:

“這是閻允兒的鴆酒,拿上這個去對付丁大全,保管叫他欲死欲仙!至於你配不配合,只要有趙珍珠和我一起動手,我都不在乎……”

“舅父,趙皇后說了,只要你答應助她一臂之力,她自有辦法,讓你當上宰執大臣!”

這一激顯然是起了作用,雖然,對於蕭媞的話,賈似道並不相信,然而趙珍儀的話,則對他來說太管用了……

“甚好,蕭司言,你得告訴趙珍珠一件事……”

清晨時分,趙嫣和樞密院聯手發兵,很快就將閻允兒給圍困在了坤寧宮內,不過,蕭媞卻並沒有選擇即刻下手,她在等待時機,一個名正言順的時機。

“蕭媞,你還在猶豫什麼?”

蕭晴剛剛回宮,就趕上了蕭媞率軍圍困坤寧宮……面對身着戎裝的蕭媞,蕭晴不禁嘴角一翹,聳了聳肩說道:

“時不我待,再下去,恐怕性命難保!”

蕭媞拔出長劍,指着坤寧宮的大門,得意地笑了笑:

“再等等,反正,董宋臣也見不到陛下!”

蕭晴苦笑,一把搶過了蕭媞手裡的長劍,說道:

“是嗎?那就讓我來做那個毒婦吧……反正,殺了她,也是再給趙嫣她們報仇雪恨!”

說完這,蕭晴就提着長劍走進了坤寧宮,不多時,她拿着帶血的利劍走了出來,還抬起頭,仰天長長地嘆了口氣。

“蕭晴,怎麼樣了?”

蕭晴搖了搖頭,忽然,雙腿一軟,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我……我真恨我自己……”

蕭媞愣住了,臉色也隨之一沉,看着她那副不知所措的模樣,蕭晴則拿起長劍,將其丟在了蕭媞的腳下:

“我的手……方才都在顫抖,還是……還是你殺伐果斷,我不及你的一半……”

“沒事了……你就別放在心上了……”

蕭媞不住地安慰着蕭晴,同時,她的心裡也是七上八下,雖然,她沒有,也不想親自去看看,蕭晴“殺”的人究竟是不是閻允兒,但是,她卻清楚,這次她們先斬後奏,勢必再度得罪皇帝,如今,她也只能繼續一條路走到黑,再也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

幾個月過去,當趙嫣再度下床行走之時,蕭媞她們這才發現,“毒茶”給趙嫣帶來的後遺症並沒有消失,她的雙腿已經接近癱瘓,除非蕭媞攙扶,否則,她便無法直立行走。

“蕭媞,徐姈她怎麼樣了?”

“她恢復得很好,方才,我讓她和趙珍珠,一起出宮去玩了……”

趙嫣艱難地扶着牆,試圖向前挪動,蕭媞則在一旁跟着她走,只不過,每當她伸手想要攙扶之時,趙嫣都會將她一把推開,一邊喃喃自語道:

“你別動我……我自己可以走……”

“你呀,咋還是這麼固執?”

“別說我!”

蕭媞話音未落,趙嫣猛地回頭,顫抖着伸出食指,惡狠狠地指着蕭媞的臉頰,像母狼一般怒吼道:

“蕭媞,你……給我走開,我不要你可憐我……”

“嗯,我走就是了……”

離開趙嫣之後,蕭媞就像被抽空了一切一般,坐上車出了和寧門,在人頭攢動的御街上漫無目的地閑逛……就在這時,她看見了御街旁有一家小酒館,而在酒館門口,則坐着兩個少女,看起來似乎就是趙珍珠和徐姈無疑。

“你們……咋會在這?”

“嚇死我了……”

趙珍珠伸手捂住胸口,抬眼一看,只見,蕭媞站在她的身旁,正看着桌上放着的酒菜和一卷文書……至於她什麼時候冒出來的,她們就不得而知了。

“娘,方才的事情,可真是嚇死人了……”

趙珍珠拿起桌上的文書,撕開封條,將其遞到了蕭媞的手中。

“什麼事?”

蕭媞不解,翻開文書端詳了片刻,就急忙將其扔回了桌上:

“你……你們是從哪兒搞到這文書的?這可是參加禮部試的身份籍貫證明!”

“是這樣的……”

面對蕭媞的逼問,趙珍珠緊緊地咬住嘴唇,思索一會,她急忙起身將蕭媞拉到了酒館的一處角落:

“娘,本來今天早上,我和徐姈打算去富陽機場看看,順便遊覽錢塘江沿岸的風景……卻不料,在去往機場的路上,我們看見,有個年輕人死在了路旁,手裡還攥着一份文書……”

“那……你們將此事報官了嗎?”

面對蕭媞急切的詢問,趙珍珠不敢隱瞞,只好如實回答道:

“娘,我們本想派人報官,然而,正當我們幾個抬屍體時,卻發現,這個人的衣袖底下還藏着一張紙條,上邊寫着,他叫趙孟詮,是南外宗子,路上突發急病,已不久於人世,還望有人能將他葬在孤山上,永遠眺望大宋的萬里江山……”

“那麼,你就因此,決定隱瞞此事?”

“嗯……珍珠雖為一介女流,然也有入世保國之意,所以,我這次想,去提趙孟詮參加禮部試,倘若能夠進入殿試,則是……”

“啪!”

不等趙珍珠再說什麼,蕭媞就一把揪住了她的髮髻,揚起手,對準她的臉頰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你……你還想不想活下去?娘不是告訴過你嗎?不要太過逞強……當年,我就是吃了這虧,以至於幾乎想要自我了斷!”

趙珍珠捂着臉,踉蹌着後退了兩步,說道:

“既然這樣,珍珠還偏要試試!”

“你……”

蕭媞氣極,本想一把將她揪住,然而,趙珍珠卻搶先一步,撥開人群,徑直逃出了酒館,消失在了御街的人群之中。

“哼,這麼大了,還這麼任性……”

望着趙珍珠離開的方向,蕭媞不禁搖了搖頭,痛苦地嘆息一聲。然而,就在這時候,徐姈卻急急忙忙地來到了她的身邊,和她說起了一個更令她焦心的事:

“蕭司言,珍珠……她把文書給偷走了……想必,她這是要去禮部報到!”

“糟了!”

蕭媞又是一驚,下意識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徐姈的衣袖:

“快,帶我去……別耽誤了!”

“跟我來!”

蕭媞和徐姈匆忙離開,向著和寧門附近的尚書省而去。一路上,蕭媞琢磨着,趙珍珠身着齊腰襦裙,憑她這副模樣,她肯定進不去,倘若,要進禮部報到,則必須換上一身男裝……既然如此,她就可以先到尚書省守株待兔,直到趙珍珠出現,就將她抓回宮中。

“徐姈,等會只要趙珍珠一出現,我非打死她不可!”

“來了……”

片刻過後,一群背着包袱的書生來到了尚書省,在門口擁擠成一團,見此情景,那些早已等候多時的士卒急忙上前,開始疏導秩序,以免發生踩踏事件。

“所有人聽好了,大人有令,報上名來,憑文書方可入內!”

“姓甚名誰?報上來!”

蕭媞和徐姈被士卒攔在了御街上,根本就沒有機會靠近尚書省的大門。不過,在嘈雜鼎沸的聲響之中,蕭媞還是按耐住內心的不滿,開始傾聽學子們報上姓名的聲音。

“你,姓甚名誰?”

“謝枋得!”

“甚好,請進吧!”

“你,姓甚名誰……”

“文璧!”

……

一連百餘人過去,趙珍珠冒名頂替的“趙孟詮”就是沒有蹤影,蕭媞以為,趙珍珠一定是因為人太多,選擇了放棄,豈料,正在她準備和徐姈離開之時,趙珍珠卻出現了……

“姓甚名誰?”

“趙……趙孟詮!”

“怪哉,你這娃子,咋長得如此白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