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白蠟樹葉圖案蠟封的文件袋？那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就給了我這麼一個指示，你有見過類似的東西么？”
柳煜想了想，回答道：“不，沒有，沒見過這種東西。”
他仔細的回想着，不僅這一次沒見過，上一次來這邊貌似也沒見過。
“有什麼用么？”
“所以我都說了我不知道啦。”楊欽說道，“之前他就讓我找那玩意兒了，但是到現在為止一點線索都沒有，要去哪裡找，根本毫無頭緒。然後現在他突然給我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情報說是可能在港口這塊位置。先不說這個消息可不可靠，在這麼大的地方找一個文件袋，你覺得可能找得到么？”
柳煜聽着楊欽的抱怨，沒有接話。
線索確實太少了，僅僅憑這一點想要找到那個文件袋無異於大海撈針。
這個鎮子——不，現在已經縮小到這個港口了，但即使如此，這個港口有多少座房屋？每個房屋又有多少個房間？每個房間又有多少個抽屜柜子？每個抽屜柜子里又有多少個文件袋？這還姑且沒有考慮暗門暗格的存在以及有些人會把東西藏在一些莫名其妙的角落的情況。
再者，白蠟樹葉圖案的文件袋只有一個么？還是說有可能有很多個呢？如果有很多個的話，哪一個才是要找的呢？隨便哪一個都可以么？
“要幫你一起找么？”他問道。
楊欽搖了搖頭：“我自己都毫無頭緒，暫時就不用你幫了。當然，有需要我也會告知你的。”
她看向柳煜，笑道：“你會幫我的吧？”
明明柳煜剛才就問過她要不要幫忙一起找，那就是會幫忙的意思，但她依然這麼問了。
柳煜知道，楊欽並不是真的想要一個答案，而是純粹在享受向他尋求幫助的這種樂趣。
所以，柳煜也很願意配合她，同樣笑道：“嗯，隨叫隨到。”
楊欽笑了起來，笑得很開心。儘管柳煜見過無數比她笑得更好看更燦爛的女孩，但他覺得此事的楊欽的笑容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美藝術品。
也許，連蒙娜麗莎都會自慚形穢吧。
“好了，接下來說說你吧，你來這裡做什麼的？”楊欽像是個剛睡飽的孩子，滿足的伸了伸懶腰，問道。
“我是來……”柳煜說道一半，停了下來，因為他忽然想起來自己來這兒的目的，就是被葉秋瞳一個很有可能是陷阱的情報給騙過來的，記得當時他確實是說，港口這裡聚集了很多人而這些人似乎在找些什麼東西？
原本，他以為那只是葉秋瞳將他騙到這裡來的一個借口而已，但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這裡確實聚集了很多人，而且，他們也確實像是在尋找着什麼東西。
難道情報是真的？
那麼他們在尋找的東西……會不會就是楊欽所說的，有着白蠟樹葉圖案蠟封的文件袋呢？
柳煜覺得不是沒可能，倒不如說，是很有可能。
“怎麼了？”見柳煜突然陷入沉思，楊欽關切的問道。
沒有絲毫的猶豫，柳煜直接將之前在天文台的事情全部都告訴了楊欽。
在楊欽面前，他不會有絲毫的隱瞞——至少目前還是這樣的。
“是么，那群人也很有可能在找文件袋……”楊欽的神色也開始凝重起來。
“你不知道么？”
“不知道。”
“那也就是說，他們並不是周渝的人咯？”柳煜由此判斷道。
“不一定。”楊欽卻搖頭否認道，“即使他派出其他人一同來找文件袋，也不會特意通知我一聲的。我對他來說，和其他手下基本上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存在，兩方之間沒有任何關聯，他絲毫不會介意我們雙方之間發生什麼。即使我把那群人全部殺光，他大概也只會抱怨一句說我害得他要重新找苦力了而已，若是那群人真有能耐反過來把我給殺了，他恐怕也只會嗤笑一聲說原來我也不過如此而已吧。”
“嗯，我大概想象的出來。”柳煜的腦海中不斷浮現着周渝譏諷的表情，“這麼一來的話，那群人的歸屬問題也變得不明朗了啊。”
“在意那麼多幹什麼？”楊欽不屑的說道，“管他們是誰的人，最好別來妨礙我，要是礙到我了，那就把命留下來。”
“這麼暴力的么……”柳煜訕笑道，他絲毫不懷疑楊欽會真的把那群妨礙到了她的人全部屠戮殆盡。
瞄見柳煜有些僵硬的表情，楊欽問道：“怎麼，怕了？”
“怕什麼？”
“怕我啊。”
“為什麼要怕你？”
“怕我什麼時候，也會殺了你啊。”
“……”柳煜咽了口唾沫，為什麼這種話在楊欽嘴裡講出來，總不像是句笑話呢。
“不怕。”他斬釘截鐵的說道——難道他還有第二個答案不成？
“真的不怕？”
“真的不怕！”他才不會不承認他真的有點怕呢。
“嗯，不怕就好，不怕就好……”
楊欽滿意的點着頭，但看上去卻有些落寞：“你不怕，但是總會有人怕……他們都怕。”
“‘他們’是誰？”
“很多人——除了你以外的所有人。”
“所有人？周渝呢？”
“他怕，也不怕。”楊欽曖昧地說道，“他知道我一有機會就會殺死他，但他也知道，憑我現在的力量，是殺不了他的。”
“那樣怎麼才能殺他？”
“怎麼才能殺……我也不知道。”
明明是在討論殺人的話題，楊欽卻笑得很開心，雖然她之前也笑過，但柳煜覺得楊欽今天一天笑的次數超過了以前的總和。
今天有什麼值得她笑得這麼開心的事情發生么？
“隨緣吧，時機到了，或許我不用費什麼力氣就能把那討厭的傢伙送去地獄了，也或許，我這輩子都殺不了他了，誰知道呢。”
楊欽故作輕鬆的說道——不，或許也不是故作輕鬆，而是真的很輕鬆？對她來說，這件事彷彿並沒有那麼重要了。
猶豫了片刻，柳煜說道：“其實，剛才我真的有點怕。”
“怕什麼？”這次輪到楊欽發問了。
“怕你。”
他最終還是承認了。
“怕我什麼？”
“怕你真的會因為某些事情而殺了我。”
楊欽閉上眼，歪着小腦袋想了一會兒，說道：“我暫時想不到那會是什麼樣的情況，你能舉個例子么？”
柳煜愣了一下，心想這你要我怎麼舉例，一時半會兒他自己也想不出會有啥情況能夠導致他和楊欽拼個你死我活的。
“比如我，唔……算了，我也想不出什麼好的理由來。”他撇過頭去，有點不敢面對楊欽，但又忍不住偷偷用眼角的餘光瞄向她：“如果說，真的會發生那種事情，你真的會動手殺了我么？”
“不會的。”與柳煜之前一樣，楊欽同樣斬釘截鐵的說道：“我不會殺了你的，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即使你想殺了我，我也絕不會對你下手的。”
“我怎麼會想殺了你呢。”柳煜笑了起來，彷彿這是一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
楊欽卻很認真的搖了搖頭：“不一定哦，這個世界上的事情，誰又能說得准呢？”
見楊欽這副樣子，柳煜也嚴肅了起來，信誓旦旦的說道：“那我也想你保證，我不會殺了你的，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
“你說的？”
“我說的。”
“發誓？”
“發誓。”
“呵呵，我記住了哦。”楊欽開心的像個孩子。
之前雖然見過楊欽的笑容，但卻從未聽過楊欽的笑聲。
這時候的楊欽哪像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啊，簡直就活脫脫是一個鄰家女孩嘛。
僅僅只是得到一句不會殺了你的承諾就能夠如此開心么，柳煜不禁感受到了兩人目前為止在價值觀上的差異。
接着，不知算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柳煜覺得兩人的價值觀正在慢慢靠攏——主要是自己這邊向楊欽那邊靠攏。
“好了，繼續之前的話題，在港口附近徘徊的那群人，正如我所說的，不管他們是誰的人，都不用心慈手軟，只要他們礙了事兒，那就直接解決掉。如果你覺得自己對付他們有點困難的話，接下來可以和我一起行動，我會幫你全部解決掉的。”
“嗯，我也正是這麼打算的。”
雖然讓一個女人為自己掃除障礙似乎有點窩囊，但楊欽確實在武力值上要比他強上太多了，這點是不得不承認的，自己也只能儘可能不去拖後腿。
柳煜原本就想接下來和楊欽一起行動的，之前剛抵達廢鎮後兩人就由於各種原因分開來，如今好不容易又匯合到了一起，還是盡量不要再分散的比較好。
然而，聽到柳煜這麼說的楊欽反而一臉意外的看了過來，揶揄道：“我還以為你現在會想盡量和我保持距離呢。”
“我為什麼要和你保持距離？”柳煜反問道——他在裝傻。
“你說呢？我陪你說了這麼多廢話還不是為了緩解你的尷尬。”她拉住柳煜的領口向下一拽，將柳煜的腦袋再次湊到自己面前，問道：“那要不要再來一次？”
“……”
這女人真討厭，自己故意迴避的話題，她為什麼就是要提起來呢。
但是這個建議真的很誘人啊。
要，還是不要呢？這是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