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半夜醒來。

黑夜裡，肖亦梅睜着一雙迷茫的眼睛盯着黑漆漆的牆面看了很久，最後翻身下床，去上了個廁所。

“吵到了？”

從廁所出來，肖亦梅看見床上的羅擁民醒了，上前去輕輕問了他一聲。

她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柔，要不是此處是招待所，這種感覺完全可以讓人認為此處是某對夫妻的卧房，只可惜並不是。

羅擁民沒有說話，只是轉頭看了她一眼。

“你現在除了床上，越來越沉默了。”肖亦梅覺得無趣，沒有說什麼，掀被上床。

現在的時候還是凌晨，她要睡一會才會離開。

“或許我們這種關係要暫停一段時間。”羅擁民打開床頭燈，拿過柜子上的煙，划上火柴抽了一根。

他的話讓肖亦梅的嘴唇抖了抖，隨即也翻身坐了起來。

“羅擁民，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賤？”肖亦梅臉上是難得的平靜，“前不久才說過要跟你解除這麼種關係，結果你開口我又出來了，感覺就像是無法離開你一樣，可你明明沒將我當回事。”

羅擁民沒心情跟她談這些，不過肖亦梅跟了他一年有多，就算沒有感情也有感謝，伸手將她摟在懷裡道，“家裡催得緊，我得找個合適的人結婚了。你也同樣，有合適的就嫁了吧，以後有需要可以再找我。”

這種事情他談得就像各取所需的交易，肖亦梅的鼻子微酸，有些東西實在是忍不住。

“你說得對，我是要找個人嫁了，話劇組的李濱一直對我有意思，不過我看不上他，打算跟新兵連的田營長。”

肖亦梅好像就是在說氣話，只可惜羅擁民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他的這種反映在肖亦梅的意料之中，她默了一會從羅擁民懷裡出來，嘆道，“你是決定要找趙榮華那女人了嗎？她那麼蠢，不怕以後拖你後腿？”

肖亦梅側頭看着他，嘴角帶着諷刺的笑。

羅擁民剛剛從外面回來，對於趙榮華跟肖亦梅的鬥爭他現在肯定是還不知道的，身邊的女人意有所指，他顯然不解。

“你還不知道吧，她被團里記大過，通告十五天，現在還在團里混着，不過以後她有什麼造化那是不可能了。”

提到這件事，肖亦梅的樣子得意，那女人想跟自己斗，感覺就是雞蛋碰石頭，怎麼可能是自己的對手，她就是激一激那些破綻自己露出來讓她抓。

“是你做的？”羅擁民的眼神漸漸發狠，趙榮華是目前最適合他的人，卻沒有想到被這個女人毀了前程。

羅擁民咬牙在忍，肖亦梅知道他在生氣，可這會她心裡莫名有一種暢快感，呵呵笑了兩聲道，“不管是誰做的，她腦子蠢，是不爭的事實。”

她變相承認，羅擁民噴出一口粗氣，反手就狠狠扇了肖亦梅一巴掌。

“最開始我就跟你說過，乖乖聽話就給你一個情人的位置給你，誰讓你干涉我的事了？”

羅擁下床快速穿衣，一開始他就當肖亦梅是相互需要的交易對像。

他已經二十好幾了，光棍這麼多年有慾望跟需要，找個女人只是為了發泄，但如果那個人影響到自己--

，玩物只會用來捨棄。

羅擁民很快摔門而出，肖亦梅一隻手捂着發燙的臉發愣，直到他離開整個人才嚶嚶哭出聲。

“羅擁民，你這個賤男人，我要讓你不得好死……”

肖亦梅用力撕咬着手裡的棉被，前一刻還在她身體上發泄，後一秒居然狠心的動手打她，想她活了這麼多年，除了父母，這還是外人給她的第一個巴掌，來自她喜歡了那麼多年的男人。

“是我瞎了眼，是我自己做賤。羅擁民，你會付出代價的……”

肖亦梅用被子蒙頭，整個人哭得撕心裂肺，走到這一步，她是真的有點醒悟了。

愛上一個不應該愛的人，就算視他如珍寶，人家的心也捂不熱，永遠看你如草芥。

羅擁民一巴掌打醒了那個混混沌沌的女人，兩人已經不需要再說什麼，以後也會形同陌路。

而且由愛變成恨，這件事肖亦梅並不想就這樣過去，只可惜……

再次回到軍區，已經是快中午了。

肖亦梅的衣服換過，頭髮從新梳過，像平時一樣的兩個大辮子，除了眼睛有點點腫，完全看不出她早上才窩在被子里哭了幾個小時。

她一路回宿舍，看見熟人還笑着打招呼，內心已經放下，除了那些恨，身心是從未有過的輕鬆。

走到宿舍樓下，肖亦梅正打算上去，下來一個同宿舍的姑娘，看着她便道，“班長，你回來啦。剛剛指導員過來找你，讓你回來了就去團長辦公室。”

團長找自己，肖亦梅臉上的笑容落下，問道，“知道是什麼事嗎？”

雖然團長找人也很平常，但這一次她內心莫名不安，總感覺有什麼事。

“不是很清楚，什麼都沒說。”她只是個傳話的。

肖亦梅知道自己問了也是白問，臉上的笑容重新抑起，點頭道，“我知道了，謝謝。”

沒有再上樓，她轉身去辦公樓那邊。

今天是難得的周未，平時賀團長几乎不在，也不知道什麼事要找自己。

肖亦梅內心有一點小忐忑，首先想到的是自己跟趙榮華的鬥爭，陶瑩那邊前二天她又過去通過氣，感覺並沒有什麼問題，那件事情她暫時放心。

趙榮華那個蠢貨，想跟她斗還是嫩了點。

手上沒有證據，猜得再准也是瞎猜，如果後續她還要搞什麼事，非得將她趕出軍區。

心裡正盤算做那些事，想到暢快處肖亦梅又得意了，不過當她來到團長辦公室前，整個人再也笑不出來。

她來到的時間剛剛好，陶瑩跟趙榮華正從裡面出來，後面還跟着指導員跟糾察隊的人。

“肖亦梅，你可算是出現了。”

趙榮華看着她，激動得發抖，本想笑，看見指導員掃過來的眼神，忍着沒有笑出聲。

“陶瑩，你？”

趙榮華得意的樣子肖亦梅沒有看在眼中，此時她只是對着陶瑩，滿臉的不可置信，想像不到她居然走到了趙榮華的陣營。

她不害怕當年的醜事，看開了，連丈夫跟家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