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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陽城的冬天比銅陵關要暖和不少,尤其房間裡面還有火炕和不知名的東西,讓人猶如在初夏一般舒服。

不過床上的秦少孚睡得並不好,或者該說根本睡不着,思緒萬千,聽着門外的呼呼風聲,直到凌晨又是下起了小雨,偶爾能感覺到從窗戶縫隙中飄過來的寒氣。

“你娘是玄字輩,排輩來算,你是海字輩,如果你願意,可以隨時改過來。”

“沒必要,我娘死前說的最後一句話:你是秦少孚,永遠都是秦少孚。”

“她還是這麼倔強,可又有什麼用啊?”

“……”

腦海中不斷回想與秦德庸最後說的那些話,讓秦少孚思緒難停。

這個虎烈王說話很嚴謹,每一句話都能透露出信息。

自己的母親沒有按秦家的輩分給自己取名,秦少孚一直以為是因為對秦家的恨意導致,所以臨死前都在叮囑“秦少孚”三個字,就是讓自己不要改名。

可虎烈王那句“還是這麼倔強”,似乎又有了其他的意思。就好像他早就知道自己會出生,甚至還與母親探討過自己的名字一樣。

而且,若母親真的那麼記恨秦家,應該不會讓自己再姓秦才是。

這個所謂的倔強,會不會與母親被貶到銅陵關有關?

秦少孚從來沒有仔細去想過以前的事情,直到今日。虎烈王的話,讓他生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那個老頭似乎知道自己的生世。

可若從時間上去推算,又是不對。自己的母親是二十多年前被貶到銅陵關的,大約五六年後才生下自己,這麼算來那個所謂的父親是在銅陵關與自己母親相見的。

也許自己的出生並非如傳言一般是自己的母親被玷污,遭侮辱,而是因為遇到了兩情相悅的男人。然後因為虎神將家族的壓力在,為了保護那個男人,所以母親選擇了沉默,任謠言四起。

在此之前,秦少孚從沒有過這樣的想法,而今日……但這並不代表他會原諒那個算是自己父親的男人。一個如此不負責任的男人,沒有資格做父親。

二十多年前,母親被貶到銅陵關的真相到底是什麼,虎烈王到底像自己隱藏了什麼秘密……

秦少孚思緒萬千,也讓他做出了一個決定:一定要查出當年事情的真相。

門外遠處出現腳步聲,急速靠近,不多時到了門外,秦總管的聲音響起:“小少爺,醒來了嗎?王爺讓我過來送你去白虎堂的。”

連續喊過幾聲,秦少孚才起床打開了房門。

“小少爺。”秦總管忙是行了一禮:“早飯已經準備好了,用過後,老奴就領你去白虎堂。”

秦少孚冷冷一笑:“讓我去白虎堂,真的合適嗎?”

白虎堂是秦家後輩習武的地方,那裡有很多的武道功法,還有各種秦家前輩親自指點。武道的傳承,能力的培養,不是一般家族可比的。

秦家,只說真龍皇甫明建立大寒朝到如今都傳了十六代了,更不用說軒轅黃帝之後的那數千年。

雖然每過幾代,就會出現一場權力的鬥爭,有一部分被放逐,但大部分的旁支都還是老老實實團結在嫡系周圍,為秦家的強大而出力。

到如今,每一代弟子都有成百上千,成為封地治理的主力。而根據族規,任何秦家子弟到了相應的年紀後,都有進入白虎堂接受教育的權利。而且這種權利不分主次,哪怕是最末的旁系弟子,也能擁有和嫡系子弟一樣的教育環境。

除非能擁有神武魂,不然在很多方面,旁系和嫡系都是一樣的。畢竟一旦某個旁系弟子擁有了神武魂,他所在的那一系就算不是嫡系,也離嫡系不遠了。

神將家族希望任何可能出現的神武魂弟子,都能擁有最好的學習環境。

聽得秦少孚所問,秦總管立刻笑道:“既然王爺已經承認了小少爺您的身份,那自然就是合適了。”

秦少孚卻是微微一笑:“合適不合適不說,但今天的白虎堂一定會很有意思。”

秦總管依然陪着笑:“小少爺覺得是,那應該就是。”

秦少孚也不與他再多說,跟着秦總管用過早飯後,就朝白虎堂而去。

白虎堂在虎陽城極為有名,就在王府一側,面積比王府還大。兩處建築加起來,佔了虎陽城近四成。

校場、武館還有仿造的沙場和各種複雜地貌,只要對練武有用的東西,這裡幾乎是應有盡有了。

很多弟子在各處訓練,看到被秦總管領進來的秦少孚後,都是看了過來。

有小部分人目光中是嫉妒,而絕大部分則是不屑、嘲諷甚至帶着敵意。

銅陵關秦家弟子出了個神武魂的事情,看來秦府並沒有隱瞞,已經傳開了。毫無疑問,這些自視血統純正,根正苗紅的秦家弟子,並不是很歡迎秦少孚這個來自銅陵關的罪民。

不過秦少孚也不在意,他連秦德庸的認可都不在乎,又豈會在乎這些人的態度。

跟着秦總管一路到了一座石屋子裡面,見到了十幾個老頭子。看起來約莫六七十歲,但作為習武有成者,也許都超過九十了。

他們不是什麼習武天才,也沒有在官場游刃的能力,能到這個程度,靠的就是勤學苦練。如今年紀太大,氣血漸弱,最寶貴的就是經驗了。安排在這裡當老師做教練,最是合適。

只是當秦總管說明來意後,卻是遭到了這些老頭子一致拒絕。

“我可不願意將我畢生所學教給一個銅陵關的罪人。”

“縱然是神武魂弟子又如何?罪民就是罪民。”

“……”

秦家的祖訓是寧折不彎,這些老頭子此刻表現的淋漓盡致,哪怕是虎烈王的命令,也無法讓他們心中的意志屈服。

秦少孚微微笑着,這樣的嘴臉,他在銅陵關的秦府見得太多了。以前他會很憤怒,但此刻不是。

他突然想到,當年的秦德庸在族人眼中會是什麼地位?嫡系出了三個神武魂弟子,毫無疑問是家族之幸,卻是其他弟子的不幸。讓所有人的目光聚焦,一切資源優先給他們,其他弟子必然會顯得暗淡無光。

當年的秦德庸應該也遇到過類似眼前的情況,他會如何應對?恐怕是一笑了之,並不在意……這才符合那個老狐狸的性格。

秦少孚想學學秦德庸,不過心性修為明顯不夠。

“哪怕是王爺也不能讓我們屈服,秦瑤當年淫亂荒唐,令秦家蒙羞,直到今日還是別人口中的笑柄。想要我教她的兒子,那還不如直接殺了我。”

當一個老頭子帶着深深鄙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秦少孚的心境瞬間就亂了。

“哈哈。”

一陣大笑,秦少孚大聲說道:“一個個老而不死的傢伙,說的好像我很稀罕一樣。你們若真有本事,豈會留在這裡當老蛀蟲,讓秦家白白養着。”

“一個個文不成武不就,同輩中的失敗者,被上一個時代淘汰的廢物。就你們這樣的人,能教出人才?”

“秦家的東西,我根本看不上,今天也不過是來看看這裡豢養了一群怎樣的廢物而已。廢物的弟子還是廢物,不是我說,就你們教的那些蠢貨,哪怕小爺我不用神武魂的力量,也能打着玩。”

“你……你……你……”

一幫老頭子瞬間被氣炸,一個個指着秦少孚說不出話來,有甚者已經準備出手教訓了。

“各位,各位,息怒,息怒。”

秦總管無奈,只能出言相勸。

“砰。”

一聲大響,大門被推開,一群秦家弟子擠了進來。這些弟子本想來聽點情報,沒想到卻是聽到了讓他們極為不喜的話。

當前一個十七八歲少年指着秦少孚大聲喝道:“閉嘴,你這個罪民。”

秦少孚絲毫不讓,直接抽出佩刀插在地板上,大聲喝道。

“若有不服,只管過來,就讓我看看你們這群所謂的秦家弟子有沒有能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