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孚仰天長嘯，宣洩心中之氣。
他殺人了，不是第一次殺人，卻是第一次殺這麼多人。十幾甚至二十萬人，等到此處大水退去，該是怎樣的屍積如山。
渾身忍不住的顫抖，卻不是害怕，更不會是後悔，而是興奮。這種感覺無法言明，他從沒想過殺人會讓自己這般興奮。
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
此戰之後，在他人眼中自己也許將會成為惡魔，可在很多人眼中，也許自己將會是一個英雄。
惡魔，英雄，哪一個是自己想要的？
都不是……秦少孚很清晰自己的念頭，他無所謂自己的名聲，也無所謂自己的形象，要的是快意恩仇，要的鐵血崢嶸。
“救命，救命！”
遠處傳來一陣叫喊聲，那般熟悉，他絕不會忘記：姒名爵。
居然還活着……秦少孚冷哼一聲，重新跳入水中，尋到之前馬車出，將鋼刀找出，再重新踏上木板，利用鮫珠之力引動水流朝聲音所在出划去，頃刻間已經趕到。
姒名爵也算急智，居然在大水灌下的那一刻抱了一塊破碎的車廂木板，此時縱然水浪喧囂，也能保證自己不沉下去。
看到有人過來，姒名爵大喜，忙是喊道：“救我，重重有……”
抬頭看清楚來人，硬生生的將那個“賞”字憋了回去，一臉哭喪，恨不能現在就鬆了木板，沉入水中直接淹死。
秦少孚低頭俯視，姒名爵抬頭仰視，兩人就這般互相看着，一言不發。
好一會後，還是姒名爵開口道歉：“對不起，我以前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了。秦將軍，救救我！”
秦少孚不說話，只是繼續看着。
那一雙眼睛，猶如陳墨，黑的發亮，也讓人心慌，令姒名爵顫聲道：“秦將軍，饒了我吧，我以後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以後有你的地方，我都退避三舍！”
可秦少孚還是不說話，依然看着。
姒名爵已經是忍不住渾身顫抖自己，牙齒打個不停：“秦……秦……秦將軍……我……我……”
“哈哈！”秦少孚突然大笑：“堂堂大禹皇的子孫，在老子面前跟孫子一樣，這種感覺果然不錯！”
天大的侮辱，讓姒名爵臉色赤紅，血氣沖頂，卻是一個字都不敢出來。
大笑之間，心中突然一動，警兆突生，餘光看到一點黑影沖了過來。秦少孚立刻引着水流讓木板退後一尺躲了過去，但猛然發現那一點黑影又是對着姒名爵射了過去，立刻將手中鋼刀一遞，擋在前邊。
“叮！”
一聲脆響，黑影被擋下，落入水中，赫然是一支短箭。
東夷的殺手……秦少孚心中一顫，立刻明了當天刺殺皇甫長青的殺手還在，或者說一直跟在後邊的。今日水淹鹿河谷，事發突然，誰都逃不了，將他也一起給淹了。
此時不知道是心中不甘，還是因為發現被騙惱羞成怒，企圖殺自己了。
“謝……謝……”
姒名爵也是發現情況，嚇得魂不附體，連聲道謝。見對方救了自己，還以為有了生機。
可這才說了兩個字，就見秦少孚大喝一聲，一刀落下，直接將其腦袋劈掉一半。一聲慘叫後，已經斃命。
“老子只是想親自殺你而已！”
看着姒名爵的屍體緩緩滑入水中，秦少孚冷笑一聲，隨即又跳入水中，朝之前的地方游去。不多時就找到之前脫下的黃金甲，急忙穿好。
從剛才短箭的角度來看，那人應該是站在木板上出手，還是跳躍的。出手後直接落入水中，所以等自己發現短箭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他人。
自己一直藉助鮫珠之力打量四周，但這個殺手出手自己居然不知道，落水後也不知道，說明是在自己探查範圍之外的地方出手。
這樣的距離，實力必然非同一般。秦少孚還記得孫鳴鶴的本事，那傢伙在水中跟魚一樣，這個殺手未必不如。
短箭防不勝防，穿上黃金甲才能更安全。
準備妥當，再游在水中開始搜索。此時他不敢貿然上岸，人總歸不是真正的魚，在水中他才更有優勢。
遊了一段距離後，終於有了發現。一個中年男子正躲在一片草叢中一動不動，手上扣着一支短箭，目光鎖定了自己。
那片草叢頗深，此刻又是沉入水中，躲一個人在裡面，外邊根本看不到分毫。也是他藉助了鮫珠之力探查，不然如何能發現。
秦少孚佯裝不知，只是急速降到高度，接着不遠處一個小隆起藏了身形，讓那人無法攻擊自己。再貼着地面，慢慢靠近。
山洪衝來的湖水，能見度並不高，稍微遠一點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殺手看不到他，但秦少孚卻是可以藉助鮫珠之力感覺到對方的所有動作。無聲無息靠近，鋼刀在手，凝聚真氣，等距離合適後，突然發力。
腳下一蹬，身如長龍，一招戰拓荒原殺了過去。
尋常人水中出招，速度能有尋常的三分之一已經不錯，但他卻是可以利用鮫珠之力化解阻力，能達到正常情況下的九成，而且藉助水的力量令攻擊更為玄妙。
殺手的實力很強，哪怕這麼近距離的偷襲也讓他發現，第一時間就做出反應。
可惜的是，這是在水中，縱然他有足夠的反應速度，卻無法有足夠的躲閃速度。哪怕以最快的速度從草中騰起，卻還是被鋼刀刺中大腿。
血管破開，鮮血噴洒而出。
殺手面色大驚，顯然沒有想到秦少孚在水中竟然能有這般戰鬥力。當即急速後退，並同時在自己大腿上連續點了好幾處穴位封禁血管。
可這一刀刺中的乃是大腿主血管，饒是他手法不錯，還是無法完全止住。
趁人病要人命，秦少孚大喝一聲，再次猛攻過去。只要讓對方動用真氣，就有機會沖開穴位，令鮮血無法止住，流血身亡。
殺手退後數米，突然停住，手中出現一把長劍，橫掃過來，直接擋在了鋼刀上。
“轟！”
一聲大響，秦少孚悶哼一聲，人如飛石，瞬間倒飛。去勢不止，甚至被擊出水面，飛了四五米方才落下。
氣海之境……這一下方才知道對方境界，比自己高了兩個大境界。
聽到不遠處水響，秦少孚穩住體內翻騰血氣，循聲看去，見得那殺手也浮出了水面。等看清那人模樣後，頓時大驚失色：“孫鳴鶴！”
此人不是那個被自己拖入治安司水池底部的殺手孫鳴鶴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