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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歷5710年,大寒朝定遠候依照神將家族慣例上書皇帝陛下,申請成親。

娶妻對象,乃是三年前擔任北湖刺史的白翰明之女白玉瑤。

雖然這兩人之事在人們眼中早已板上釘釘,只是不曾想會拖了這麼多年。今日終於是功德圓滿,一時間還是引起朝野關注。

京城,秦府。

秦少孚坐在石板凳上,看着前方,陣陣發獃。

整個秦府熱鬧非凡,所有人都在為婚事忙碌,只有這後花園中,布置一番後,都讓他趕到了前面,留了這麼一片安靜之地。

在大寒朝,神武將的婚禮不僅僅是自己的事情,還關係到整個國家,所以一切禮儀都會由宮中來人指點,其他事情,則是都交給了紅芍,她能代自己做主。

幾天下來,反倒是他這新郎無所事事,閑了下來。

發獃了許久,羅大壯提着個酒葫蘆,帶着些許醉意過來了,見他如此,便上前拍了拍肩膀:“怎麼,有心事?”

“有一些吧!”

秦少孚沒有隱瞞,放眼這天下,並沒有多少人合適聽自己的心事,但羅大壯是其中一個。

羅大壯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會有心事,不想成親是吧?讓我很意外,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快答應婚事。”

秦少孚從羅大壯手中搶過酒葫蘆,喝了一口,再是搖了搖頭:“她跟我是一年的,也是四十有三了。我如今已是大天位境界,不出意外,突破玄天位也應該只是時間問題。”

“我的壽命最長可以達到兩百歲,但她不能……她等不起了。”

時間不等人,這是一個極為現實的問題。

秦少孚如今武道通玄,四十三歲,卻看起來好像只有二十三四歲的模樣。但白玉瑤沒有修為,與普通人一般老的快。

儘管她已經是保養的非常好了,看起來最多三十,可這都只是暫時的。

女人在四十多一點,還能憑藉保養來延緩衰老,一旦進入五十,甚至到六十,就不是靠補品能維持青春的了。

她先提出成親,想來也是等急了。

從兩人相識,一起的經歷,是不說什麼蕩氣迴腸,但也算是同甘共苦過。尤其自己還讓她住在了秦府,在他人看來,便等同默許了她秦府女主人的身份,便是紅芍都以下人的身份對她極為恭敬。

“換做其他女人……應該是換做任何人吧,應該也覺得我該娶她的。”

秦少孚嘆了口氣,其實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這件事情,自己到底是順着自己的心意答應的,還是因為覺得應該要如此才答應的。

羅大壯喝了口酒,摸了摸嘴角道:“換做其他女人,應該早已經等不下去了……只是……”

欲言又止,終究只是搖頭。

“有什麼就說吧!”秦少孚看着他道:“她現在又不在府上,不用擔心被聽到。”

按照習俗,婚前的這些日子兩人是不能見面的,所以皇甫光明讓人將白玉瑤接到了宮中。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秦少孚總覺得羅大壯並不想自己娶白玉瑤。但這又不合常理,畢竟自己去了魔界的這三年里,白玉瑤對他如同對自己父親,並無半點作假。

如羅大壯的為人,該是會被感動的。

“也沒啥!”羅大壯搖了搖頭:“就是感覺這婚姻啊,還是門當戶對比較合適。不然以後要麼會出些問題,要麼感情也會變質。”

秦少孚皺了皺眉:“還不夠門當戶對嗎?她如今可是北湖郡主了!”

為了名正言順,也為了讓秦少孚這婚禮更體面,更是為了拉攏人心,皇甫光明絲毫不吝嗇,將白玉瑤認作義女,封為北湖郡主,如此皇室便成了娘家,嫁妝自然極為豐厚。

“這北湖郡主能有啥用!”

羅大壯撇了撇嘴:“假把式而已,但琅山的護國聖女,那可是貨真價實的。若有琅山支持,哪怕是皇帝都不敢對你怎麼樣……我估計啊,皇帝陛下之所以這麼豪爽,就是想讓你趕緊娶了白玉瑤,斷了木仙子的心。”

羽空桑……秦少孚心中愁雲又是滾了起來,羅大壯說的不無道理,自己先和白玉瑤成親,便是斷了與她的事情。

作為琅山未來掌門,護國聖女,是不可能給人做妾的,而且以羽空桑的性格,也不可能答應這種事情。

以皇甫光明的性格,雖然會在很多事情上放縱自己,但也的確會忌憚自己和琅山走的太近。

“雖然木仙子修為高深,武道通玄不在話下,壽命也長。等到白玉瑤死了,她可能還是年輕模樣,但是……”

羅大壯搖了搖頭:“人家這般身份,憑什麼要這麼等你。這麼長時間,隨時可能變心。”

時間長,變心……秦少孚突然問道:“這麼多年,你的心變了嗎……對我娘的心?”

正要喝酒的羅大壯立刻瞪了他一眼:“瞎說什麼呢,老子都這把年紀了,等着抱個孫子就行了。”

秦少孚笑笑,沒有追問,因為他已經知道答案,只是長嘆一聲:“老頭子,你吃過的鹽比我吃過的米都多……愛情究竟是什麼?”

“你問我,我問誰?”

羅大壯撇了撇嘴:“老子這輩子啊,最虧的事情,就是遇見你娘了,更虧的事情,就是明知不可能,還心動了。結果孤家寡人到了現在!”

“老子要是想得通這個問題,就不用指望你來給我添孫子了……不跟你說了,煩心,老子回去喝酒。”

說完就提着酒葫蘆晃晃悠悠的走了。

秦少孚也想喝酒,但又不敢喝,借酒消愁愁更愁,一旦醉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不管內心真實是什麼,但既然已經應下,還大張旗鼓了,那就得安安心心去做這新郎了。

他不想傷羽空桑,但也同樣不想傷白玉瑤。

坐在那裡,繼續如同雕塑,秦少孚從沒有這般孤身獨處過,才發現這種感覺,格外寂寞。

正是感懷之間,突然聽到一陣悠揚的笛聲傳來。雖然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笛聲,但不知為何,秦少孚就是知道來的是誰。

也許,這也算是心有靈犀吧……羽空桑。

心中暗嘆一聲,秦少孚還是起身,循着笛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