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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香樓花魁大選結束,莫凌霜最終奪魁,此時自然成為第二日雲山府最大的話資,而連作所十五首詩詞卻闖過三十九首的楚歡,也成為了雲山府的風雲人物。

楚歡這個名字對大多數人來說,那實在是陌生的很,就算開始傳遍,卻也有許多許多人鬧不清楚這“楚歡”是何方神聖。

莫凌霜在寶香樓坐鎮一宿,第二日早上便開始梳妝打扮,整理一番,便要離開寶香樓,返回翠玉樓去。

翠玉樓的花想容心情好的極點,親自扶着莫凌霜上車,軟言溫語,看上去還真如凌霜的母親一般,體貼無比。

凌霜上了馬車,花想容陪她坐在車上,另有翠玉樓的兩名護衛跟在馬車後面,往翠玉樓返回,不少人一大早就湊在寶香樓前面一睹大行首的風采,只可惜驚鴻一瞥而已。

寶香樓距離翠玉樓還是有很長一段距離,車行轔轔,花想容在車內拉着凌霜的手,少不得為凌霜勾畫起未來的美好圖景。

凌霜昨夜一夜都沒有睡,腦中卻在想着那兩個奇怪的客人。

他們花了那麼大的力氣,最終幫助自己奪魁,可是最後時刻,卻都瀟洒離開,那位徐公子本來可以輕而易舉地得到自己的處子之身,卻並沒有像自己想的那樣,當所有人都以為自己這個大行首已經被破了身子之時,恐怕沒有人想到自己如今還是完璧之身。

她的心情十分的複雜,感激有之,疑惑有之,卻未必有歡喜之心。

她心裡明白,徐公子沒有摘了她的牌子,並不說明她已經脫離苦海,恰恰相反,從踏出寶香樓的一剎那,她真正地踏入了苦海。

自己夢境中那些悲苦的生活,已經開始。

自己的牌子,也會在這幾日之內被別人摘去,而徐公子給自己保留下來的處子貞操,很快就會被別的歡客取走。

比起將自己最寶貴的貞操交給別的歡客,凌霜內心深處反倒希望昨天晚上那位徐公子能夠留下來,至少自己對那位徐公子並不討厭。

將貞操交給自己不討厭的男人,總要強過交給那些垂涎自己身體的歡客。

花想容在旁邊將凌霜未來的生活描繪的如同天堂,可是凌霜卻是一個字也沒有聽見去,只是偶爾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這陣子你也辛苦了。”花想容拉着凌霜的手,體貼道:“這兩三日你就好好歇着,媽媽為你做主,無論是誰,媽媽都給你擋着。等你將養幾日,再開始做事。”

凌霜心中凄苦,只能微微頷首。

忽地感覺馬車慢下來,花想容感覺奇怪,掀開車窗帘子向外探看,只見已經走入一條胡同,從這條胡同穿過去,便能到得另外一條街。

這條胡同並不寬敞,也沒有行人,此時在胡同對面,卻來了一輛馬車,迎頭撞上。

花想容柳眉蹙起,馬車終於停下來,卻見對方的馬車也已經停下來,若是兩輛馬車左右拉開,這條胡同倒也能夠容納兩輛馬車錯開過去,但是對方的馬車卻堵在正中間,那邊難以過去了。

馬車後面兩名護從發現前面有變,從後面上來,便要上去為難,卻見從對面的馬車中已經下來一人,衣裳倒也是錦緞所制,藍色衣裳,戴着深帽,花想容覺着奇怪,只是想青天白日,總不會有人敢當街為難,所以下了馬車,放開聲音道:“你們的馬車往旁邊讓一讓!”

那迎面而來的人長着鬍鬚,已經掏出一隻錢袋子,大聲問道:“是翠玉樓的花媽媽?”

花想容一聽對方認識自己,頓時露出媚笑,瞧見對方的馬車倒也華麗,想來是哪家貴人的馬車,嫵媚笑問道:“奴家是花想容,請問你是哪家府上?”

那人將錢袋子已經扔過來,花想容抄手接住,掂了一掂,暗暗歡喜,這錢袋子里少說也有二百兩銀子,笑得更是嬌媚:“喲,大爺這是什麼意思?”

“我是衛所軍指揮使府的下人。”那人道:“奉了我家少爺之命,前來接凌霜姑娘過去!”

“羅少爺?”花想容立刻想起。

那人點頭道:“我家少爺在府里等候,這是定錢,今日凌霜姑娘變過去陪我家少爺,回頭我們會送凌霜姑娘返回翠玉樓,這是定銀,回頭另有三百兩銀子打賞!”

花想容笑的更媚,雖然是大行首,但是花想容也明白,平日里達官貴人請大行首去獻技,出手大方的也不過百兩銀子而已,就算陪客人一宿,普通的姑娘五兩十兩銀子也就夠了,大行首也不過一百兩銀子左右而已,這羅鼎出手五百兩,那已經是很為豪闊。

“羅少爺有請,本是不好拒絕。”花想容回頭看了車廂內的凌霜一眼:“不過姑娘已經很勞累,還請回去稟明羅少爺,等姑娘歇上兩日,回頭再去伺候羅少爺。奴家保證,凌霜姑娘第一個伺候的,定是羅少爺!”

那人皺起眉頭,搖頭道:“那可不成。我家少爺說得清楚,要是今日請不到凌霜姑娘,小人固然失職,你花媽媽也是沒有什麼好處。”冷笑道:“我家少爺可是誠心請凌霜姑娘前往,花媽媽,你也不要讓小人為難,若是少爺真的怒起來,小人固然吃罪不起,你們翠玉樓......嘿嘿......!”他這最後一笑很為陰森。

花媽媽蹙起柳眉,羅鼎的霸道她自然是清楚的,也知道那紈絝子弟還真是不能得罪。

她回頭來,故意露出無奈之色,問道:“凌霜啊,羅少爺派人在這裡請,你看......!”

凌霜神情木然,淡淡道:“一切都由媽媽安排就是!”

花媽媽心中歡喜,但還故意嘆道:“凌霜,媽媽捨不得你如此辛苦,你自己想想,實在不成,媽媽幫你攔下來!”

其實她也明白,昨晚羅鼎爭奪靈霜,那是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只是後來功虧一簣,被楚歡的文花所敗,狼狽而去,以羅鼎的性格,此時絕不會善罷甘休,她料到落定必會會在凌霜身上繼續動心思,只是想不到羅鼎既然這樣猴急,一大早就派人堵在這裡,要將人接過去。

五百兩銀子,這對翠玉樓來說也是一筆好收益,她自然是期望凌霜早早過去。

凌霜只是木然搖頭,也不說話。

“真是媽媽的好女兒!”花媽媽故作心疼道,又看向那人,道:“你前面領路,這是姑娘第一次出堂,奴家這做媽媽的親自送她去!”

“不必了!”那人搖頭道:“少爺吩咐直接將凌霜姑娘接過去,晚上由我們送回翠玉樓,至若剩下的三百兩銀子,晚上我們送凌霜姑娘回去之後,會親手交給媽媽。少爺還說,凌霜姑娘如果伺候的好,打賞千兩銀子也不在話下。”

花媽媽更是歡喜,回頭向凌霜道:“凌霜啊,那羅少爺是指揮使大人的兒子,媽媽得罪不起,要不......!”

凌霜點點頭。

她心裡凄苦,自然也想到羅鼎不會善罷甘休,遲早要被羅鼎接過去。

當下花媽媽扶着凌霜下了馬車,向那人道:“還望和羅少爺說一聲,我家姑娘柔弱,若有失禮之處,還請多擔待!”

那人點頭道:“那是自然。”花媽媽將凌霜送上那輛馬車,又讓一名隨從護衛過去,那人微皺眉頭,但也沒有說什麼。

上了馬車,馬車在胡同里掉轉頭去,徑自離開,一名隨從跟着一起,花媽媽向另一名隨從道:“你後面遠遠跟着,等凌霜到了指揮使府,你再回來告訴我!”

那隨從領命,騎馬遠遠跟着那輛馬車。

轉到另一條街上,那輛馬車往前轔轔而行,翠玉樓隨從遠遠跟在後面,轉過兩條街,前面馬車又拐進了一條胡同內,隨從迅速跟上,進了胡同,卻聽得裡面吵嚷聲響起,卻見到自己另一名同伴下了馬,正與一名乞丐爭吵,而羅府的馬車眼見出了這條胡同。

這人上前去,問道:“怎麼了?”

那名隨從指着乞丐道:“這狗.娘養的說老子的馬撞了他,明明是他自己沒長眼湊上來,還要找老子要銀子,去你.媽.的......!”一腳踹向了那乞丐。

那乞丐卻一把抱住隨從的腿,大聲嚷道:“欺負人,你們欺負人,咱們去見官......!”

後面這隨從翻身下馬,上前罵道:“媽拉個巴子,滾開,也是一腳踹過去!”

那乞丐死命抱着隨從的腿,並不鬆手,只是一個勁地嚷着要去見官。

兩名隨從拳打腳踢,這乞丐抓得緊,好不容易才鬆開,這乞丐一把鼻涕一把淚,指着兩人道:“你們......你們不講理......我去告官,我去告官!”

“你再嚷一個試試?”一名隨從握起拳頭,作勢又要打,那乞丐顯然也有些害怕了,急忙從胡同入口處這邊跑,兩人見乞丐不再糾纏,這才罵了幾句,翻身上馬,一起拍馬出了胡同。

兩人出了胡同,左右看了看,卻不見了馬車的影子,被那乞丐耽擱一陣時間,馬車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皺起眉頭。

“咱們往指揮使府去就是。”一人道:“應是往那裡去了。”

兩人一拍馬,徑自往指揮使府邸奔去,指揮使府邸距離這裡還頗有一些路程,兩人好不容易來到指揮使府邸,只見大門緊閉,門前四名佩刀甲胄兵士守衛,一個個如同石雕一般,十分的威武。

兩名隨從對視一眼,府邸門前並無馬車,一人翻身下馬,上前去,早有一名護衛橫身攔住,手握佩刀刀柄,冷聲道:“做什麼?”

隨從陪笑道:“咱們......嘿嘿......!”他卻不知道如何說。

“笑什麼?”守門衛士冷冷道:“還不快滾!”

隨從陪着笑,只能道:“我們是翠玉樓的,請問......請問凌霜姑娘是不是已經進去了?”

守門衛士冷聲道:“什麼凌霜凌雪,還不快滾,再在這裡胡攪蠻纏,抓緊大獄去,也不睜開狗眼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

兩名隨從面對冷峻的衛士,還真是有些害怕,也弄不清楚凌霜是否已經進去,見衛士好像要拔刀,不敢再糾纏,慌忙退下,到了一旁,一人才低聲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經進去了。我在這裡看着,你先回去告訴花媽媽!”

另一名隨從點頭,翻身上馬,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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