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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歡只覺得背脊一陣發寒,劉聚光和虎紋公子連成一線,這詭異的“卍”字符,讓楚歡感覺似乎有一個巨大的陰影籠罩在頭頂上。

他陡然想到什麼,又在虎紋公子的身上搜找片刻,終於找到了一塊扁平的石頭,當日從劉聚光身上得到了一塊古怪的石頭,那上面有裸女圖案,還有古怪的符文,而這塊石頭的形狀與那塊石頭幾乎是一模一樣。

形狀雖然相同,但是上面的圖案卻完全不同,虎紋公子這塊石頭上的圖案,豁然是一頭老虎,只不過這頭老虎趴在地上,完全沒有虎虎生威的獸中之王氣勢,反倒像被抽走了精氣神,懶洋洋的,如同一頭形似老虎的貓咪而已。

楚歡心中又是疑惑又是驚奇,但凡畫虎者,無一不是將老虎描繪的獸王之氣四散,越威風越好,但是這幅圖卻反其道而行之,將這頭老虎畫的十分的虛弱。

背面也是古怪的符文,楚歡卻是看不懂。

他回頭看了瀛仁一眼,只見瀛仁神情有些獃滯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元羽,似乎正在想着什麼。

楚歡將石頭收進懷中,又走到了藍衫公子身邊,藍衫公子斷臂依然泊泊流血,他臉上的皮膚已經紫黑一片,十分的恐怖。

楚歡擔心此人身上還有餘毒,也不去碰,用刀子挑開他的衣裳,與自己所估計的一樣,藍衫公子的胸口也是紋有“卍”字符,但是瞧那大小,卻似乎比虎紋公子要大上一些,卻也不知道是否代表着身份比虎紋公子要高一些。

楚歡刀法靈活,在藍衫公子身上挑動着,看看是否也有石頭,搜了片刻,找出幾隻小瓷瓶和一些菱形的暗器,卻並沒有發現石頭,但是卻從他身上露出了一塊玉牌,那玉牌的形狀與虎紋公子的石頭形狀一樣,但是材質不同,一為石,一為玉。

這玉牌乃是黑色,是罕見的黑玉,楚歡瞧見藍衫公子身上帶着幾枚銀針,將銀針扒拉着去觸碰了那黑玉,銀針沒有變色,這黑玉看來自然是無毒。

楚歡這才伸手拿起黑玉玉牌,黑玉玉牌反面依然是古怪符文,楚歡雖然看不懂,也能看出這符文與虎紋公子石頭上的符文完全不同。

而正面雕刻的圖案,卻是頗有些古怪。

那是長着人的身體,但是卻有着蛇頭,蛇頭吐信,人身蛇頭的圖案看上去倒似乎某種傳說中的神祗一般。

這怪物的左手拿着笛子,右手還拿着一隻琵琶,圖案雕刻的惟妙惟肖,十分逼真。

楚歡神情凝重,百思不得其解。

便在此時,一直呆看元羽的瀛仁忽然問道:“楚歡,他......他說的都是真的。”

楚歡一怔,立刻回頭。

瀛仁緩緩道:“本王相信,他是我的舅舅。”他抬起頭,看着楚歡:“他若不是我的舅舅,就不會為我擋那一刀......!”

楚歡神色有些凝重,其實他還真不想知道這樣的秘密。

這種秘密,事關重大,知道的多了,對自己反倒是有害無利。

瀛仁這般說,楚歡也不知如何回答,這是皇家秘聞,他自然不想過多的插嘴。

瀛仁站起身來,走到石桌邊,在石椅上坐下,輕聲道:“本王雖然不願意這樣想,但是......本王卻不得不想,這兩個刺客是如何發現這處地道?”

楚歡微一沉吟,道:“宵小之輩,或許是偶爾發現。”

“這處地道很隱秘。”瀛仁搖頭道:“舅舅在這裡住了二十年,對這裡十分了解,他既然能夠帶咱們進入此處,也就是心中有數。”

楚歡看了元羽的遺體一眼,微微頷首。

“如果不是靈堂有他們的人看守,馮午馬也未必會覺得靈堂有問題。”元羽輕聲道:“馮午馬在靈堂發現靈牌的灰塵,但是兩名刺客卻是從對面而來,可見他們並不是發現破綻,而是早就知道有這樣一條地道的存在。”

“他們為何會知道?”元羽臉色難看起來:“難道有人告訴過他們?”

楚歡隱隱感覺到什麼,卻沒有說話。

“知道這條密道的,沒有幾個人。”元羽嘆道:“舅舅能夠為本王而死,自然不會出賣本王,那麼......!”說到這裡,他的聲音頓了頓,眼眸子深處帶着一絲痛苦一絲憤怒:“當年太子哥哥也在這裡住過,他是否也知道有這樣一條地道?”

楚歡心中一緊,知道瀛仁已經對太子起了懷疑。

瀛仁深吸了一口,終是搖頭道:“罷了,本王不相信太子哥哥真的會這樣做。”他似乎不願意再想下去,看向楚歡,問道:“楚歡,咱們什麼時候能出去?”

楚歡看了昏迷不醒的馮午馬一眼,道:“殿下,如今外面的情況不明,只不過......馮百戶傷勢極重,僅僅依靠金瘡葯止血恐怕不成,還要找尋其他的藥物為他治傷。若是在這裡繼續耽擱下去,馮百戶只怕很危險。”

瀛仁想了想,終於道:“咱們先離開這裡。”

楚歡皺眉道:“殿下準備現在便出去?”

“總不能一直呆在這裡,這兩個人能找到這裡,說不定待會兒還有其他的刺客也能尋來,留在此處,實在不安全。”瀛仁握拳道。

楚歡想了想,問道:“殿下準備是重新回到靈堂?”

瀛仁搖頭道:“咱們從那裡走。本王還真想知道,這條地道到底通向哪裡。”他也不多說,看了元羽屍首一眼,道:“舅舅的遺體,咱們......回頭在來厚葬。”握住一把刀,拿起油燈,往藍衫公子進來的那條地道過去。

楚歡想了一想,上前小心翼翼背起馮午馬,跟在瀛仁身後,也進入了那條地道。

這條地道依然是十分狹窄,而且極長,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驟然出現向上升的石梯,瀛仁猶豫了一下,楚歡卻已經小心翼翼放下馮午馬,低聲道:“殿下,卑將先上去探探。”握緊血飲刀,順着石梯上去,到得頂部,是一塊石板,楚歡擔心出口處埋伏了人,並不急於移開石板,而是豎著耳朵聽聽外面的動靜,片刻之後,他才緩緩移開石板,一陣寒風吹進來,外面寂靜一片。

楚歡拉開石板,先探出頭向外看了看,只見四周一片寂靜,沒有一個人影,看來這裡並無人埋伏,只是放眼看向四周,卻是無數的墳堆,這出口處,竟豁然在一片荒郊墳場。

瀛仁已經在下面問道:“楚歡,怎麼樣?”

楚歡又仔細觀察片刻,確定四下無人,重新下去,道:“殿下,外面沒有人。”

瀛仁道:“李卯兔他們如今在哪裡?”

“按照先前的布署,他們應該是從北面突圍,然後繞道向南面而去。”楚歡道:“如果沒有意外,他們現在應該在北面。”

瀛仁忙道:“咱們去尋他們。”

楚歡想了想,搖頭道:“殿下,兩名刺客從這裡進來,定然是覺得一定會得逞。他們手下的人,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故意去牽制李卯兔他們......!”

瀛仁明白過來,問道:“你是說那伙刺客如今也在北面?”

“應該是了。”楚歡正色道:“殿下,咱們反其道而行之,往南面去。”

瀛仁猶豫了一下,終於點頭道:“好,楚歡,本王聽你的。”

當下瀛仁和楚歡帶着馮午馬除了地道,墳場一片陰森,冷冷清清,楚歡背着馮午馬,道:“殿下,一路向南,天亮之前,咱們應該能找到落腳的地方,只要先找到落腳之處,回頭自然能有辦法與李卯兔他們會合。”

瀛仁抬頭看了看天色,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在這墳場之中,只讓他有些發寒,忽地想到,這墳場埋葬的,十有八九就是當年大華朝親衛隊的將士,害怕之心頓去。

兩人在夜色之中,也不停留,迅速往南面而去。

這地方罕有人至,道路也不好,行了一陣,沒有發現一人蹤跡,看來倒真如楚歡所料,其他人都已經往北面去。

馮午馬傷勢很重,楚歡也不敢走得太快,瀛仁在旁邊輕聲道:“楚歡,這次本王死裡逃生,你立下了大功,等本王回去,一定會重重賞你。”

楚歡笑道:“能夠為殿下效命,是卑將的榮幸。”

楚歡剛說完這句話,陡然間神情一緊,停住腳步,低聲道:“殿下,有......有馬蹄聲!”

瀛仁一怔,也停了下來,凝神細聽,夜風之中,果然隱隱傳來一陣陣馬蹄聲。

“是......是不是李卯兔他們?”瀛仁眼睛一亮。

楚歡也不確定,道:“殿下,咱們先躲起來。”恰好旁邊不遠有一處灌木荊棘叢,迫於無奈,兩人只能先往那裡面躲過去,也顧不得荊棘刺人了。

沒過多久,就聽到馬蹄聲漸近,不遠處果然出現了一隊騎兵,約莫有二十多人,隱隱聽到有人叫道:“殿下,我們是衛所軍,特來保護殿下。”

那一隊騎兵速度很快,距離灌木叢不遠,便要馳過。

“是衛所軍。”瀛仁喜道:“他們是來保護本王的。”他一激動,便發出聲響,正要起身,楚歡卻已經抓住瀛仁,低聲道:“殿下,敵我不明,不可擅動。”

“殿下,你在哪裡?”騎兵們叫喊着:“我等奉喬總督之令,特來接應殿下!”

瀛仁道:“楚歡,你瞧他們的馬鞍,那是衛所軍的配鞍,錯不了,是衛所軍來救本王了。”

那騎兵首領此時卻也瞧見了這片灌木叢,抬手令部下停下,向這邊馳出幾米,叫道:“殿下,殿下,臣將特來保護......臣將羅世恆,奉總督大人之命前來接應......!”

“是羅世恆。”瀛仁鬆了口氣,已經起身道:“羅世恆,本王在這裡。”楚歡想要阻攔,已經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