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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歡真的覺得眼前這一幕有些匪夷所思,在見到皇帝之前,楚歡就知道這位皇帝當年可是南征北戰滅國無數,而且立國後勵精圖治開創盛世,這樣一個皇帝,必定是睿智過人精明無比之輩,林大人的荒謬之言,俗婦愚夫或許會相信,但是堂堂九五之尊精明無比的皇帝陛下又怎會相信?

可是皇帝那歡愉的表情,顯然是相信了林大人的荒謬之言。*om**

皇帝相信倒也罷了,旁邊五六名重臣,都是帝國的頭腦,這些人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議,都是附和參拜,有這麼一剎那,楚歡竟是為這個帝國感到了悲哀。

皇帝十分愉悅道:“林元芳,你的母親能夢到朕,看來確實是福澤之人,傳旨,賜其黃金百兩,絹五百匹,回頭朕還會親自寫一幅字賜給她!”

林元芳感激涕零,連忙拜謝。

皇帝心情愉悅地看向楚歡,道:“楚歡,朕今天召你來,主要是想問你,你立下了這麼多功勞,想要什麼樣的賞賜?你想要做什麼官,說來聽聽。”

楚歡一怔,忙道:“小人不敢!”

他這下子不稱“小臣”,免得旁邊那個周納言又多說廢話。

皇帝看向林元芳,笑問道:“林愛卿,楚歡的功勞,你也是知道了,你是吏部尚書,依你之見,該給楚歡一個什麼官?”

楚歡這才明白,原來這馬屁拍的震天響的林大人竟然是吏部尚書,須知吏部乃是六部之首,上書又是吏部之首,這林元芳還真是實權人物。

林元芳忙道:“聖上,臣覺得真君所言極是,楚歡立下如此大功,真君素來是有功必賞,楚歡的功勞這般大,一定是要賞的。如此人才,若是不能重用,還真是屈才,只是真君既然傳召楚歡前來,想來心中已經有計較,一切還全憑真君示下,真君聖明,素來用人唯才,定會給楚歡一個最佳的官職!”

楚歡心中好笑,這林元芳說了一大番話,但是最後卻等於沒說,無非是藉機又拍了皇帝的馬匹而已。

皇帝撫須看向那位周納言,問道:“周愛卿,你如何看?”

周納言恭敬問道:“不知真君是要封楚歡為京官,還是要派到地方任用?”

皇帝道:“暫時便留在京里辦差,若是能幹,朕再另有旨意。”

周納言又問道:“若是京官,真君是準備讓其進入哪處衙門?”

“楚歡救過齊王,平過通州軍,而且劉耀那賊寇亦是楚歡所除,為朕治了心病。”皇帝緩緩道:“你覺着以這幾件功勞,楚歡該往哪處衙門?”

周納言肅然道:“我大秦立國以來,無論文官武將,都是要經過考核選拔,如此才能選拔出有才之士為國效命。”頓了頓,瞥了楚歡一眼,繼續道:“真君開科考,立武選,英明無比,乃是給天下人公平入仕的機會,鼓勵文人讀書光耀門楣,激勵武人習武榮耀家門。楚歡雖然立有功勞,但如今卻只是一個武京衛,無官無職,若只是在武京衛中稍加提拔,那倒情有可原,但是若要封其為要職,卻是於理不合,只怕被人所非議。”

林元芳立刻道:“周納言,你這話的意思本官可就不懂了。楚歡立下幾樁大功,每一件功勞拎出來,都是了不得大功勞,如此人才,真君要賜予官職,合乎情理,誰又敢非議?”

周納言淡淡道:“林尚書,話雖如此,但是有些事情不是這樣看。楚歡立下的功勞,固然不假,但是除了少數人,誰又真正知道?便算是傳揚出去,以楚歡如此年齡,連續立下幾樁大功,也未必有多少人相信的。”

林元芳向皇帝那邊拱了拱手,才道:“真君金玉之言,誰敢不信?”

周納言搖頭道:“林尚書,防人之口甚於防川,真君之言,自然是九鼎之言,但是朝廷的法制,總是不能廢掉的,朝廷的每一道條例章程,都是真君的心血,楚歡不經考核,便即授官,這是壞了章程,總是有人心裡要詬病的。”

林元芳冷笑道:“心裡詬病的只怕是周大人吧!”

“林尚書這般說,本官也沒什麼好說的。”周納言淡淡道:“楚歡不經考核,便即授官,本官自然不會舒服。本官身為門下省納言,做的事情,就是要竭力維護真君定下的每一道條例,如果林尚書是說維護真君定下的法令是錯誤的,那麼本官便無話可說。”

林元芳臉上微變色,忙向皇帝道:“真君,臣並非......!”

皇帝搖搖頭,示意並不放在心上。

林元芳見皇帝沒有怪罪的意思,底氣十足,道:“周大人,楚歡雖然沒有經過考核,但是屢建奇功,真君慧眼識人,如此奇才,破格錄用,倒也未必不可?”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國制豈可輕易破壞?”周納言咬着不放:“換句話說,如果楚歡真的是奇才,那也根本不懼怕考核!”

皇帝輕撫白須,向周納言問道:“周愛卿,那你的意思是?”

“臣的意思,真君要封賞楚歡,先經過考核,若是楚歡真的能夠經過考核,真君再行封賞也不遲。”周納言回道。

皇帝撫須問道:“那你覺得該如何考?”

“楚歡,本官問你,你是文職還是武職?”周納言將目光瞅向楚歡。

吏部尚書林元芳搶着道:“他自然是武職!”

皇帝拿起楚歡的那份卷宗,含笑道:“你們莫非不知,楚寰在雲山府時,曾經一氣作下四十五首詩詞,其中三十九首得文花,他可不單是武功好,這文采也是斐然。”

皇帝話一出口,幾名重臣都是顯出詫異之色。

那名長臉官員已經道:“難道這個楚歡,就是傳言連作四十五首詩作的那個楚歡?”

皇帝頷首道:“正是!”

頓時眾臣打量楚歡,見楚歡年紀輕得很,看上去頗有英氣,但是根本看不出有一絲文氣的味道,便有幾人眼中顯出懷疑之色。

周納言向楚歡問道:“楚歡,你當真通曉詩書文章?經史子集,你最擅長什麼?”

楚歡心裡暗暗叫苦,他倒是聽過經史子集這些玩意,卻哪裡擅長,瞧周納言的架勢,倒似乎要在當場考驗,如果真的如此,對方問起文章,自己一無所知,牛頭不對馬嘴,那便是大大不妙了,立刻道:“不敢,小人並不通經史子集,只是......只是識幾個大字而已。”又想如果只識幾個大字,又如何解釋自己寫下了幾十首詩詞,立刻接着道:“平日里喜歡前人的詩詞歌賦,所以......所以有時候興之所至,便胡亂吟誦。”

周納言本來對楚歡文采大是懷疑,但是聽楚歡這般說,卻反而生出一絲絲好感,在他聽來,楚歡這倒像是謙虛之詞,露出一絲笑意道:“隨意吟誦,便能三十九首詩詞得文花,這已經很不簡單了。除了吟詩詞,你還會什麼?可會算經?”

“算經?”楚歡一怔,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這算經莫非就是後世的數學,真要說起來,自己在數學方面還真是有些造詣,謙虛道:“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