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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歡翻身下馬來,乞丐們急忙簇擁上來,便在此時,卻聽得“哎喲”一聲,一名乞丐滾倒在地,隨即破口大罵:“王六子,你敢踹我,老子和你拼了。”爬起來,衝著一名乞丐撲過去。

另一名乞丐一把抱住,兩人頓時便扭打在一起,四周眾人頓時都喊起熱鬧來,更有幾人在楚歡身邊擠着,幾乎貼身。

那兩人只是沒有章法地胡打,旁邊眾人不去拉架,反倒是叫喊助威,似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引過去。

便在此時,卻聽得“哎喲”又是一聲慘叫,眾人循聲看去,卻見到楚歡抓住一人的手腕子,緊緊扣住,那乞丐臉部扭曲,顯得極其痛苦,連聲道:“你放手,哎喲......疼死我了......!”

楚歡卻是淡淡道:“當街行竊,你可知是要關進大獄的?”

“我沒有!”那乞丐叫道:“你放手......!”

“沒有?”楚歡往前一推,順勢鬆開手,那人蹭蹭連退幾步,站住身形,楚歡卻已經淡淡道:“手都塞進我的懷裡,還不叫當街行竊?”搖搖頭,也不多耽擱,便要上馬離開。

那乞丐叫道:“想走,沒門,你誣陷好人,傷了我的手,就想這麼一走了之?”

“那你要如何?”楚歡牽着馬韁,冷冷道。

乞丐高聲道:“弟兄們,他不將咱們當人看,揍這小子!”第一個撲上來,四周七八名乞丐也都是凶神惡煞般向楚歡撲來。

楚歡心中冷笑,知道這些人是早有準備,眼見那叫的最歡的乞丐撲過來,二話不說,抬起一腿,一腳便踹在了那人的心窩子上,那人“哎喲”叫了一聲,被踢飛出去,還沒落地,側邊一名乞丐撲上來,一拳搗向楚歡的側臉,楚歡看也不看,憑聲音判斷,一拳揮出,正與那乞丐的拳頭碰上。

“咔嚓!”

一聲響,兩拳相對,楚歡神情淡定,那乞丐怔了一怔,隨即感到一陣鑽心劇痛從拳頭上向全身蔓延,臉部扭曲,跳了起來,慘叫出聲,他與楚歡這一拳頭對上,楚歡安然無恙,他卻已經斷了指骨。

只是眨眼間,楚歡便擊傷兩人,其他乞丐頓時停了腳,面面相覷,不敢上前,四周行人則是紛紛閃躲,不遠處已經有兩名巡街的武京衛握着刀柄,大聲厲喝:“是誰鬧事?好大的膽子。”迅速向這邊跑來。

乞丐們立時一鬨而散,那手骨斷折的乞丐也忍着劇痛奔逃,只有那行竊的乞丐被踹中心窩子,坐在地上,一時緩不過氣來。

兩名武京衛跑過來,一眼就瞧見地上的乞丐,一名武京衛揚刀罵道:“好你個孔三手,又他媽的在這裡惹事。”上前將那乞丐拎起來,瞅了楚歡一眼,問道:“出了什麼事兒?”

楚歡道:“沒什麼大事,此人似乎有些手腳不好。”

“這是有名的偷兒,外號孔三手。”武京衛道:“有陣子沒在這裡出沒了,抓進去幾次,想不到還是賊性不改。你有沒有丟東西?”

楚歡搖搖頭。

武京衛點頭道:“那就好。”兩人逮着孔三手,罵罵咧咧將他帶走。

楚歡也不多在這裡停留,翻身上馬,徑自往西門署去,心裡明鏡兒似地,這裡碰到的事情,自然是事先安排好的,那兩名乞丐打架,無非是要吸引自己的注意力,那孔三手則是想要趁機偷竊自己的東西。

不過如此雕蟲小技,楚歡自然不會被他們得逞。

回到西門署,天色已經黑下來,孫龍第一個迎上來,笑道:“大人,晚上小的陪你喝上幾杯,今天碰上一個熟人,送了一罈子好酒,聽說這酒是川中道的特釀,叫做什麼四兩香,配了葯蟲,四兩酒下肚才能品出其中的酒味,只是四兩下肚,十個人有九個便會醉倒!”

楚歡身份比孫龍自然高出許多,但是卻毫不擺架子,當做兄弟看,笑道:“如此好酒,你還真是捨得拿出來!”

“酒這玩意兒嘛,就得人多喝着熱鬧,再好的酒,一個人引着,那比飲水也強不了多少。”孫龍哈哈笑道。

楚歡暫住西門署,西門署上下可是將他當作菩薩供着,正堂已經擺好了酒菜,就等着楚歡回來,王甫、孫靜一和另外兩名武京衛都在等着,見到楚歡回來,都是歡喜,幾人湊在一起,邊吃邊聊,孫龍拿出自己那罈子四兩香,又是顯擺一番,這才給每個人都斟上。

酒桌上的話題,主要還是繞着嚴宅的修繕,那邊人多好辦事,進度倒是很快,本來嚴宅也沒有太過破損,再有一兩日,便可完工。

孫龍則是連連向楚歡敬酒,眾人瞧在眼裡,都知道孫龍是在與楚歡拉關係,倒也不甘人後,借花獻佛,都是向楚歡敬酒。

這四兩香還真是名不虛傳,若是其他的酒水,在場的人飲上一斤八兩根本不成問題,但是今日尚未飲到痛快處,孫靜一便第一個趴在桌子上,王甫則是醉醺醺地道:“這......這酒容易......容易上頭,不能多......多飲......!”

楚歡兩碗酒下肚,卻也是覺得這酒很烈,頭有些暈,面上泛紅,眼見幾人都趴在桌子上,倒是孫龍還有一些清醒。

“孫龍,今日......今日到此為止。”楚歡擺手道:“不能飲了,我先去......先去歇着......!”竟似乎也已經醉了。

孫龍忙起身道:“大人,我扶你過去!”不由分說,十分殷勤過來扶住楚歡,楚歡倒也沒有拒絕,任由孫龍將他扶入內房,坐到床上,便一頭躺下去。

“大人,你衣裳還沒脫。”孫龍叫道:“這樣睡這不舒服。”

楚歡卻已經打起呼嚕來,竟是躺下便即睡着。

孫龍神情頓時凝重起來,四下里瞧了瞧,並無其他人,他站在床邊,楚歡的呼嚕聲越來越響,孫龍終是探出手,有些緊張伸入了楚歡懷中,動作十分小心,很快,便從楚歡懷中摸出一份公函來。

孫龍將公函拿在手中,站在床邊,神情有些猶豫,隨即苦笑着搖搖頭,將公函放入懷中,這才轉身出房,順手將房門帶上。

聽到腳步聲遠去,本來呼嚕聲震天的楚歡才慢慢坐起來,嘆了口氣。

......

......

夜深人靜,孤燈昏暗。

郎毋虛兀自坐在自家府邸的書房之內,時不時地起來背負雙手來回走動,隔一陣子又坐下去,坐片刻又起來,顯得十分的焦急。

半夜時分,才聽到外面傳來敲門聲,郎毋虛精神一震,門外已經傳來聲音:“老爺,人來了!”

“帶他進來!”

很快,孫龍就被帶進郎毋虛的書房,此時此刻,孫龍依然是一臉緊張之色,旁邊家僕已經沉聲道:“還不跪下!”

孫龍立時跪倒在地,叩頭道:“小的見過侍郎大人!”

郎毋虛伸出手,道:“東西在哪裡?”

孫龍猶豫了一下,終是從懷裡取出了那份公函,呈給郎毋虛,郎毋虛看到公函,眉開眼笑,鬆了口氣,接在手中,笑道:“孫龍,你很不錯,這次你立了大功,本官絕對不會虧待你。”

孫龍忙道:“小的謝過大人。”抬頭看了郎毋虛一眼,“大人,那雙龍坊......!”

郎毋虛向家僕吩咐道:“你回頭去雙龍賭坊說一聲,孫龍欠下的二百兩賭債,都給本官抹乾凈了。”又向孫龍道:“本官做事,素來有功必賞,明日本官便會派人去找張斗利,將你調到一個好處所......!”他含笑間,打開了公函,只掃了一眼,神色大變。

孫龍和那家僕見郎毋虛臉色大變,都是不解,互相看了一眼。

郎毋虛神情陰鷙起來,雙眸死死盯着孫龍,聲音寒冷至極:“這份公函,你從何處得來?”

“小的是從楚歡身上找到。”孫龍已經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

郎毋虛冷笑道:“孫龍,你敢耍本官?”

“大人,小的不敢!”孫龍知道大事不妙,他甚至能從郎毋虛的眼中看到極其明顯的殺意:“大人賜下的四兩香,楚歡確實飲下,而且楚歡確實喝醉了,醉的不省人事。小的扶他入房,從他懷裡搜出了這份公函,一路之上也都是捂在心口,絕不會有錯。”

郎毋虛抬起一腳,將孫龍踹翻在地,等孫龍爬起來重新跪下,才將那公函丟在孫龍面前,怒道:“你自己看看,這些都是什麼?”

孫龍渾身發顫,拿起公函,打開了看,也是吃了一驚,只見裡面竟是畫了一隻豬頭,大耳高鼻,竟是畫得惟妙惟肖,在豬頭的頭頂上,竟似乎有一根棍子正往下抽下來,旁邊還題着一首詩,只是孫龍卻不識字,認不得這首詩到底是什麼意思。

那家僕卻已經湊過頭來,低聲念道:“

一棍兩棍三四棍,

五棍六棍七八棍。

九棍十棍十一棍,

打你豬頭沒分寸!”

這家僕話聲剛落,郎毋虛已經厲聲道:“住嘴!”一腳又將家僕踢翻在地,隨即臉上顯出狠厲之色,聲音充滿怨怒:“楚歡,你好......你若不死,本官誓不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