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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歡聽說靜雲公主突然失蹤,心中還真是大感驚訝,。

皇城守衛之森嚴,楚歡是親眼見識過,想要隨意進出皇城,哪怕是公主,那也十分困難,皺眉問道:“公主是否偷偷出宮?”

“使團離京之後,聖上就是害怕公主出現意外,所以下了旨意,公主不能出宮一步。”水公公低聲道:“本來頭幾日,公主還好好地呆在宮中,可是突然有一天,宮女過去稟報,靜雲宮中沒了公主的蹤跡,此事一開始還沒有稟明聖上,而是稟報了皇后。皇后親自帶人到了靜雲宮中四處找尋,還真是沒有瞧見公主的下落。”

“那後來如何?”

“這事兒事關重大,皇后見找不到公主,便親自稟明了聖上。”水漣輕聲道:“聖上立刻派人在皇宮內外找尋,根本沒有公主絲毫蹤跡。聖上隨後召見了神衣衛的岳冷秋岳千戶,令他出動神衣衛找尋......可是依然是沒有絲毫下落。”說到這裡,眼角跳動,心有餘悸道:“靜雲宮的宮女們都被神衣衛關押起來,秘密審問,據她們所言,公主那晚本來睡的好好的,可是次日一早宮女前往服侍起身時,便沒了公主的蹤跡,。”

“你是說,靜雲宮上下,對於公主如何失蹤,竟是絲毫不知情?”

“是。”水漣嘆道:“神衣衛的手段,楚公傅沒有見過,也該聽說過,在她們的手底下,有多少實話都給你擠出來。”

楚歡明白過來,“公主失蹤,朝廷又不得不履行和議的條款,所以這才找尋這位姑娘前來頂替?”說到這裡,往步步那邊看了一眼,只見到步步忐忑不安站在一旁,低着螓首,看上去顯得異常的緊張。

水漣苦笑道:“楚公傅,這事兒知道的人可是寥寥無幾,你也當做不知道就是。”

楚歡自然清楚,這事兒是見不得光,見到水漣和步步都是忐忑不安,他微一沉吟,終於道:“水公公,你好生照顧公主就是,準備一下,明日返京。”

水漣領着楚歡出了門,薛懷安還真是在外面等候,見到楚歡出來,笑問道:“楚大人,公主對你的禮物可還滿意?”

水漣緊張看着楚歡,楚歡已經笑道:“公主的胃口很大,禮物太少,回京之後,恐怕我還要大出血的。(最穩定,”

薛懷安哈哈大笑起來,見過公主,接下來二人自然是要去探望余不屈。

余不屈依然住在那棟小院子里,楚歡還在馬車上想着小公主如今的下落,不知不覺中已經抵達余不屈的住處,兩人的身份,自然保證了很順利見到余不屈,只是瞧見余不屈的時候,兩人都是有些驚訝,只是短短几個月不見,余不屈竟是瘦了許多,眼眶深陷下去,雙目渾濁,氣色極差,早已經沒有了當初的勇武之風,看上去只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而已。

楚歡心下詫異,他雖然知道余不屈身體不好,但是卻想不到竟變成這般樣子,。

余不屈很衰弱,衰弱的甚至無法坐起來,還是身邊的偏將許邵過去扶着坐起來,這位曾經為帝國建下豐功偉績的帝國將軍,如今甚至已經拿不起一把刀。

薛懷安和楚歡瞧見此情此景,心中大是感慨。

“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余不屈靠在床榻上,聲音變的十分虛弱:“兩位不辱使命,實乃......實乃國之幸事......!”

薛懷安嘆道:“老將軍,你身體這個樣子,不能再留在這裡了,明日我們啟程,你還是跟我們回京,回到京城,良醫眾多,聖上會讓太醫院的杏林聖手為你診治的......!”

余不屈搖搖頭,勉強笑道:“老夫......老夫回不了京城,大限將至......!”

薛懷安黯然道:“老將軍,我回到京城之後,定會馬上請太醫院的聖手前來西北,一定要讓老將軍痊癒。”

余不屈輕聲道:“許邵,你......你們先出去,我有話單獨要對薛大人說......!”

許邵起身來,楚歡也已經起身,向余不屈深深一禮,這才與許邵出了門去。(最穩定,

許邵出門之時,順手將房門帶嚴實,這才領着楚歡到了院子中,雖然許邵的神情看起來還是十分淡定,但是楚歡能夠清晰看到他眼眸子深處的黯然之色。

“楚大人,先在這裡坐一下吧!”許邵抬手,指着院子里一處石桌石椅,這是院中的一處景觀,旁邊一顆大槐樹,槐樹下一張圓形的石桌,四周配了四墩石椅。

楚歡落座之後,才問道:“許將軍一直在這裡照顧老將軍?”

許邵自嘲笑道:“不在將軍身邊,又在哪裡?如今的西北,已經用不上我們這些人,。”

“許將軍此話怎講?”

許邵擺擺手,似乎不願意多談,只是笑道:“我們是外來人,過多插手西北的事務,反要被他們所嫌棄。”

楚歡知道這中間肯定有些許邵不願意多言的瓜葛,對方不說,他也不好多問,又問道:“老將軍身體怎麼成了這個樣子?我記得離開這裡前往西梁的時候,老將軍還是很精神。”

“大將軍本就是帶病來到西北。”許邵嘆道:“我們也都勸過他,不要太過操勞,可是......!”他的神情變的十分黯然,眼眸子中既有悲傷之色,更多的卻是迷茫。

“難道西北沒有好大夫?”

“朱總督已經尋覓了一名醫術精湛的良醫,他精通施針之術,若不是那位良醫,老將軍只怕......!”許邵搖頭苦笑道:“大夫終究不是神仙,可以救一時,救不了一世!”

......

......

余不屈靠坐在床頭,他的氣息很弱,眼內的光芒也很暗淡,但是卻依然強撐着,伸手握住薛懷安的手,輕聲道:“薛大人......薛大人何時返京?”

薛懷安心中暗想,老將軍果然糊塗了,剛才自己已經說過明日返京,可是他卻已經忘記了,面上卻還是和顏悅色道:“老將軍,使團明日就要返京。”

余不屈點頭道:“那好,早些返京......薛大人,承蒙聖上眷顧這麼多年,余不屈如今為國事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請你轉告聖上,若有來生,臣還願意在他麾下,征戰沙場。”

薛懷安心中嘆氣,點頭道:“老將軍放心,你會好起來的,你的話,我也一定會轉告聖上,。”

余不屈伸手從枕下摸索出一封信函,用瘦骨嶙峋的手將之遞到薛懷安手邊,壓低聲音道:“薛大人,這......這封信,請你務必......務必轉呈聖上,萬不可有誤,一切......一切拜託了!”

薛懷安心下驚訝。

按理說,余不屈如果有什麼信函要呈給皇帝陛下,可以派出快馬,但是此時卻將這封信如此隱秘地交給自己,看來這封信還真是非比尋常。

“薛大人,這是老夫拜託你的最後一件事情。”見薛懷安有些猶豫,余不屈神色嚴峻起來:“在將此封信轉呈聖上之前,切不可讓別人知道有這封信的存在......薛大人的人品,老夫素有耳聞,所以才敢將如此重託託付給薛大人,一切拜託了!”

薛懷安見余不屈如此鄭重,當下不敢怠慢,雙手結果這封信,小心翼翼放入懷中,隨即正色道:“老將軍儘管放心,這封信,我一定會親自呈給聖上!”

余不屈似乎已經完成了一件天大的事情,又似乎一塊壓在他心頭的石頭終於落下去,用力握了握薛懷安的手,終是緩緩鬆開,躺了下去。

余不屈精神不好,薛懷安和楚歡也沒有呆太久,離開余不屈住處,薛懷安的氣色看起來並不是很好。

次日一大早,薛懷安率領的使團和水漣那邊的公主隊伍集合在一起,加起來有五六百人之眾,朱凌岳親自送出城外數里之地。

與朱凌岳一行告別之後,隊伍行出不過十來里地,卻聽得後方傳來馬蹄聲,眾人聽到馬蹄聲,回過頭去,只見到剛剛辭別的朱凌岳已經帶着幾騎飛馬而來,眾人瞧見,心中都是感到奇怪。

薛懷安和楚歡調轉馬頭,迎上前去,只見到朱凌岳靠近過來,勒住馬,翻身下馬。

他神情看上去異乎尋常的凝重,快步上前,薛懷安和楚歡對視一眼,感覺到事情不對,翻身下馬,薛懷安已經快步迎上,急切問道:“朱總督,你怎地來了?”

卻見得朱凌岳的眼眶有些泛紅,看着薛懷安,隨即看了楚歡一眼,隨即拱手道:“兩位大人,借一步說話,!”

薛懷安和楚歡對視一眼,終是跟着朱凌岳到了一旁僻靜處,卻見得朱凌岳百感交集,黯然道:“部堂大人,楚大人,老將軍......去了!”

薛懷安一怔,楚歡也是一怔。

“你們的隊伍剛剛離開,老將軍那邊就傳來消息......!”朱凌岳的聲音已經哽咽:“老將軍......他老人家已經......!”

薛懷安終於緩過神來,顯出傷感之色,他和楚歡昨日見到余不屈,知道以余不屈的狀況,恐怕也撐不了多久,只是沒有想到厄訊竟然是來的這樣快。

“楚大人,讓隊伍掉頭返回,於情於理,我們都要去祭拜老將軍......!”薛懷安沉默許久,終於道。

朱凌岳立刻道:“部堂大人,公主依仗已起,再行返回,於禮不合,而且......!”壓低聲音道:“老將軍過世的消息,暫時還沒有透漏出去,如今西北尚未穩定,老將軍過世的消息如果傳揚出去,只怕會生出更大的事端......!”

薛懷安不得不承認,朱凌岳的話確實很有道理。

“下官會儘快安排,將老將軍的靈柩送回京城。”朱凌岳肅然道:“雖然是無可奈何,但是為今之計,老將軍的喪事也只能等到回京再辦!”

薛懷安沉默片刻,終於面向北原城方向,深深一禮,楚歡此時卻也是心中感傷,也是向北原城方向行了一禮。

大秦四根柱子,風雨雷電,風早隕,雨已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