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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飯,回到屋子,李曉禾再次拿出兩份《總結》,翻閱着。

在上午下班前,魯笙等五人果然按規定時間,都交來了《總結》。

但實打實的說,除了魯笙那份還行以外,其餘的都不行。這表明那四人都沒有好好去想,很可能全都是現寫的,這個結果倒也在李曉禾意料之中。

當時在看完各自交的報告以後,李曉禾只留下了魯笙和胡玉晶寫的,讓那三人又拿回去重寫了,還分別給規定了上交時間。

之所以沒讓胡玉晶重寫,是根本沒那個必要,因為胡玉晶的指導思想就不行。胡玉晶交來的根本不是總結,完全就是一份聲討檄文,聲討偷梁換柱行為。胡玉晶認為,正是那份報告的出現,致使縣委、縣政府跟着遭殃,致使所有參與者受牽連,純屬是一顆老鼠屎壞了滿鍋湯。胡玉晶雖然整篇都在寫這事,卻沒出現人名,而是用“某人”代替,分明是戲弄李曉禾,而又讓他找不到把柄。

在第一次看到胡玉晶寫的東西時,李曉禾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卻也氣的夠嗆。那上面給“某人”的定性,使用了請多具有詆毀性質的詞彙,甚至不乏侮辱性語句。當時他忍了又忍,沒有發作,而是讓胡玉晶走了。他這麼做並不是要體現寬宏大量,而是現在還顧不上搭理她,把這份東西留着也有用。

現在再看這東西,李曉禾已經沒有了憤怒,只是覺得好笑。這東西本就寫的好笑,胡玉晶又何嘗不好笑?

看過好笑文章,李曉禾抬手看了看錶,十二點四十五。

拿起手機,李曉發了一條短信出去,短信只是三個字:有變嗎?

很快,一條短信回了過來:沒問題,照常,我都等不及了。

看到短信後面的笑臉,李曉禾也露出了笑容。

收起手機,李曉禾又翻起了《總結》。反正桌上一共就兩份,他現在也就是隨便瞎翻,耗時間,並不是真的要看。

不多時,外面響起腳步聲,隨即屋門被敲響。

“篤篤”。

李曉禾看了看錶,端坐了身子,說了聲:“進來。”

屋門推開,探進一個腦袋,訕笑着:“主任,您沒休息?”

“什麼事?”李曉禾依舊看着手中紙張,並未抬頭。

“主任,我來交《總結》了。”說著話,陸羽走進屋子,輕輕掩上了屋門。

來在辦公桌前,陸羽向前一遞紙張:“請主任審閱、指正。”

盯了對方一會兒,李曉禾伸手接過來,一邊翻閱,一邊說:“你這怎麼寫的?改了又改,就弄這麼個東西?你根本心不在焉呀。”

“主任,我是很認真寫的,為了趕在一點前弄出來,到現在連午飯都沒吃呢。”陸羽做着說明。

“是嗎?那就是你的水平大幅倒退了?我記得你寫東西還可以的呀。”說到這裡,李曉禾猛的抬起頭來,盯着對方,“陸羽,既然不是心不在焉,幹嘛眼神老是躲着我?你有什麼事瞞着我吧?”

陸羽急忙擺手否認:“沒有,沒有,我沒瞞着主任,沒事,我真沒事。”

“是嗎?”李曉禾嘴角浮上一抹冷笑:“陸羽,問你件事,你有沒有到過我這間屋子,是不是拿走過什麼東西?”

“沒,沒有,我怎麼會做這事呢?除非是主任讓我拿什麼,否則我絕不會拿的,主任也沒讓我拿過呀。”陸羽極力否認。

盯着對方看了看,李曉禾拿起桌上一份文檔,遞了過去:“來,看看這個。”

“哦。”含糊的應了一聲,陸羽接過文檔,看了起來。

李曉禾沒有再看文檔,而是靠在椅背上,就盯着站立當地的陸羽。他發現,陸羽臉上神色不時變化一下,似乎手也有些顫抖。

過了一會兒,陸羽停止翻看,把文檔放到了桌上。

“你說說,這份《總結》寫的怎麼樣?”李曉禾挑着眉毛說。

“這,這……”支吾了兩聲,陸羽才道,“整份報告措辭太激烈了,這不像是《總結》,倒像是專挑毛病。其實那件事要說起來,我一直覺得蹊蹺,主任怎麼會私自把自己寫的報告放上去呢?肯定是什麼地方弄錯了。再說了,主任寫的也沒毛病呀,實事求是嘛,這又怎麼啦?我看有時候上邊領導也未必看的准。”

“就是嘛,那算什麼事,不過是寫了幾件實事。”說到這裡,李曉禾忽道,“你也看過我寫的報告?什麼時候看的?我好像沒給過你稿件吧?”

“這,哦,我也就是聽人們這幾天議論。再說了,就憑主任的覺悟,也不可能寫出什麼違反政策的事吧。”陸羽打着馬虎眼。

李曉禾“哦”了一聲,又問:“既然你也覺得不是我換的,那麼你覺得這裡邊寫的某人是誰?”

陸羽馬上搖頭:“不,不知道。”

“我在離開那間屋子的時候,可是專門看了看那塊展板,當時上面還沒有那麼文稿。怎麼再進去的時候,就換了呢?”李曉禾死死的盯着對方,“我當時還專門囑咐你,讓你盯着那裡,當時可是只有你一人呀。”

陸羽說的一本正經:“主任,我要向你道歉。那天本來我應該一直看着,可是半路拉肚子,去了兩趟廁所,你說這就……這人也是的,非要鑽這空子,這不是陷我與不義嗎?”

李曉禾頗有深意的笑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都是一個單位的同事,做都做了,為什麼不敢承認呢?好漢做事好漢當,幹嘛非要做縮頭烏龜,幹嘛非要讓人瞧不起?識時務者為俊傑,到時非要弄的對簿公堂,對誰都沒好處,那就可不是身敗名裂那麼簡單了。”

“主任,你,你該不會懷疑我吧?”陸羽問道。

李曉禾“嗤笑”一聲:“我已經懷疑了。”

“主任,你這可是冤枉我了,你肯定是開玩笑的。你不在的時候,我連你的屋子都沒進過……”陸羽一副竇娥的神情。

李曉禾打斷對方:“陸羽,可不要大睜兩眼說瞎話。我提示一下,上周的時候,當時我不在屋裡,你敢說沒來過?”

“我,我……”支吾兩聲後,陸羽忽的一拍腦袋,“哦……你看我這記性。是來過一次,當時看你不在,我就趕緊出去了。我可什麼都沒拿,從小到大沒這毛病。”

李曉禾臉上的笑意漸漸散去,繼而變的陰冷,然後猛的一拍桌子:

“啪。”

陸羽身子就是一顫。

“陸羽,放老實點。都到這時候了,你還左一個‘不是’,右一個‘冤枉’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看那是什麼?”說到這裡,李曉禾抬手一指。

“什……那……”順着對方手指,看到頂棚西南角上的小物件,陸羽沒了聲響,整個人石化在那裡。

怎麼哪都有監控呀?陸羽懵了。不停的在心中自問着:怎麼辦?怎麼辦?

李曉禾沒有繼續逼問對方,就那樣看着對方,看着對方臉上的神色變化。

過了一會兒,陸羽忽的喃喃着:“主任,我,我真的沒拿,我,我就是到你坐那轉轉,就是轉轉而已。”

李曉禾根本就沒接話,而是不停的冷笑着。

“沒有,我沒有。”陸羽重複的喃喃了幾次後,又道,“我回去想想,回去想想。”

“你要是現在離開的話,我立即報警。陸羽,你的機會不多了。”李曉禾發出了警示。

本已轉身,聽到對方警告,陸羽又收住腳步,眼神不住的縮放着。

“噔噔噔”,一陣急促腳步聲響過,屋門“咣當”一聲推開,一個全副武裝的警察進了屋子。

看到這個警察,陸羽腮部肌肉不停的抖動着。

來的警察不是別人,正是李曉禾的好朋友——縣公安局刑警大隊長許建軍。許建軍進屋後,直接把一張紙拍到了桌上:“老李,嫌疑人的指紋已經識別出來了。”

看到紙張上的那個大大的手指紋路,陸羽只覺腳下一軟,趕忙扶了一下桌子,才堪堪站住。

李曉禾拿起大“指紋”:“呵,現在技術就是先進,柜子抽屜上那麼小的指紋,經過這麼一放大,看的那叫清楚。陸羽,你說說,清楚不清楚?”

“清,清清清,清楚。”陸羽的牙齒已經不由自主的打顫了。

李曉禾看向許建軍:“許隊長,入室盜竊該判多少年呀?”

“這個有好幾種說法,在《刑法》中專門有一條罪名:侵犯財產罪。這裡邊又分搶劫、盜竊,其實還有細分,我就不一一講說了。第二百六十四條中,專門對盜竊公私財物做了量刑規定:數額較大或者多次盜竊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並處或者單處罰金;數額巨大或者有其它嚴重情節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並處罰金。

後面還有更重的刑罰規定,包括死刑、無期徒刑,我就不說了。以你被盜的物品來說,應該適用於‘其它嚴重情節’這條,判盜竊者三五年應該沒問題。除非他主動交待,並得到你的諒解,否則他是……”

陸羽“撲通”一聲趴到地上,哭訴起來:“東西是我偷的,也是我換的,壞事都是我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