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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離開小巷之後,孫紹宗一連等了四、五天,卻仍不見丁修傳回隻言片語。

倒是九月初五這日,他正在府衙辦公時,北鎮撫司僉事錢寧,忽然送來了一封請帖。

請帖上說,他的愛妾陳氏釀出了好酒,想請孫紹宗前去品嘗一下,順帶也算是代表北鎮撫司,酬謝他這些時日‘襄助查案’之功。

這分明是赤果果的示威啊!

不過……

這倒也是個不錯的機會,要知道孫紹宗懷疑錢寧這麼久,卻還從來沒見過這位錢大人的真面目呢。

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乾脆就去見識見識,這位錢大人的‘風采’好了。

這般想着,到了下午孫紹宗便提前離了衙門,回家換上便服,又讓張成套好馬車,直奔錢寧的府邸。

到了錢寧府上之後,孫紹宗便越發確定,這廝是想炫耀或者挑釁自己——因為直到他跟着錢府的管家,走到後宅的花廳門口,都不見錢寧迎出來半步!

“老爺。”

就見那年過半百的老管家,弓着身子在花廳門外通稟道:“孫大人到了。”

“呦~還真來了!哈哈……”

花廳里立刻傳出一陣肆無忌憚的笑聲:“那就把孫大人請進來吧!”

這就更不是待客的道理了!

老管家尷尬的回頭瞅了孫紹宗一眼,正待說些什麼,孫紹宗卻已然邁步走了進去。

進了那花廳,便見裡面點着十幾盞宮燈,直照的亮如白晝一般,而那正中的圓桌前,正有一對兒狗男女如膠似漆的糾纏着。

那男的雖生的雄壯些,卻也並無什麼稀奇之處。

倒是那女子,一身宮裝彩裙半披半敞,瑩白如玉的削肩在燭光映照下,正如瓷器一般熠熠生輝,鵝黃色的抹胸撐起豐隆兩團,又隨着呼吸誇張的起伏着,仿似已經不堪負重。

再往下瞧,那女子竟足上竟未着寸縷,雪蓮似的小腳兒盤在男人膝上,塗著紫色豆蔻的腳趾,正俏皮的向上勾着,上面竟還沾着些濕漉漉的痕迹,卻不知是酒水、湯水,還是那男人的口水。

不消說,這一男一女自是錢寧與那陳氏!

怪不得那老管家不敢進來稟報呢。

眼見孫紹宗從門外進來,那錢寧卻仍是只顧與陳氏調笑,看都不看孫紹宗一眼,分明是想給他一個下馬威,

孫紹宗倒也不惱,稍稍往前靠了兩步,居高臨下的盯着陳氏上下打量,那目光左右不離她胸腹臀腿之間。

這下那錢寧卻有些綳不住了,把臉一板,惡人先告狀道:“孫大人,本官好心請你赴宴,你卻怎得如此無禮?”

“無禮?這話卻是從何說起?”

孫紹宗故作詫異的道:“我見大人旁若無人的樣子,還以為您是要演一出野合,讓卑職見識見識呢。”

“你……”

錢寧蹭的站直了身子,與孫紹宗對視半響,卻忽又哈哈笑道:“孫大人名震京城,果然不是俗人可比!”

說著,伸手向對面一讓:“來來來,咱們且坐下說話!”

這廝既然不講規矩在先,孫紹宗自然也不會與他客氣什麼,二話不說,一屁股便坐到了對面。

就見那陳氏赤着一雙玉足,婷婷裊裊到了近前,捏起一隻酒杯滿上,又雙手送到了孫紹宗嘴邊兒,嬌憨道:“大人遲來一步,又胡亂拿奴家取笑,理應罰酒一杯才是。”

那一雙眸子如盈盈秋水,其中更有媚態百升,又恍似那蝕骨之毒,直瞧的人渾身酥軟,偏只有一處硬挺。

嘖~

怪不得賈璉、錢寧都被她迷住了心竅呢!

孫紹宗倒也懶得矯情,直接低頭飲盡了杯中酒,然後開門見山的問:“錢大人,卻不知您今天請下官來,究竟有何見教?總不會真的只是想請下官喝酒吧?”

錢寧方要開口,那陳氏卻又掩唇一笑:“大人怕是誤會了,其實請您來做客的,不是我家老爺,而是奴家我。”

“你?”

“沒錯,正是奴家。”

那陳氏伸出一隻手搭在孫紹宗肩上,身子卻微微向後仰着,將一對傲人的豐滿正對着孫紹宗。

看到這一幕,對面的錢寧明顯有些不愉,顯然這並非是他安排的——當然,這廝也有可能是在演戲。

就聽陳氏輕啟朱唇,繼續道:“說起來,這是奴家第二次與大人碰面了,卻不知上一次的情景,大人可還記得?”

瓢潑大雨、無頭屍身、龍禁衛、艷女……

這要都能忘掉,那才真是有鬼了呢!

孫紹宗點了點頭,那陳氏便又問:“有人說,奴家是個讓人一見,便想到床的女人,大人以為呢?”

這兩個問題之間……

有聯繫嗎?

孫紹宗唯一蹙眉,正待反問,腿上卻忽然一重,卻是陳氏翹起一隻玉足,輕佻的搭在了他腿上!

那漢白玉似的腳掌上,微微沾了些塵土,恍似明珠蒙塵一般,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捧住,為其拂去所有的塵埃。

“如霜!你這是在做什麼?!”

錢寧猛地一拍桌子,直震的杯盤狼藉,看他滿面勃然醋色,倒不像是演出來的。

“咯咯咯……”

那陳如霜卻是混不在意的嬌笑着,直笑的前仰後合,才又繼續道:“有人只是想想罷了,有人卻當真這麼做了——而這頭一個,便是我的親哥哥!”

隨着這話,花廳里似乎一下子安靜了不少。

兩個男人都有些呆愣的看着陳如霜,聽她繼續訴說道:

“那年我也只有十二歲,一開始自然是又害怕又憤怒,不過很快我便嘗到了甜頭。”

說到這裡,陳如霜嫵媚的一笑:“可不是你們想的那種甜頭喔!”

“自那之後,哥哥便對我千依百順,無論我有什麼樣的要求,他都想盡辦法滿足我,也正因如此,我才有機會走出去,見識外面的世界。”

“那時我經常扮成男子模樣,和哥哥去郊外打獵,去河邊兒捉魚,去詩社與那些才子們高談闊論,甚至去青樓妓館見識那些煙花女子!”

“也正因此如此,我才有機會認識了張郎。”

說到這裡,她又嫵媚的向孫紹宗一笑:“就是那日在孫大人面前,被靳一川一刀梟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