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自己這回應該夠和善了。既沒有拿着簪子抵着他的脖子,也沒有鼓着眼瞪他,甚至說話都是柔聲柔氣的。
趙玉恆瞧着她認真,長嘆了口氣:“罷了,大約那些形象永遠不可能出現在你的臉上。”
“嗯?”林梓依舊溫和道。她有些手癢,想要去將自己的簪子拾回來。
“我說,我們家梓梓,大概這輩子也就是拿拿兵器,威脅威脅人,滅滅口這樣子,絕不會有什麼小鳥依人,需要依靠我的地方。”趙玉恆依舊嘆。
林梓眨眨眼:“這樣不好么?”
趙玉恆笑,躺下伸出只手,示意林梓靠着:“也挺好,就是感覺自己同別人也一樣,沒什麼大區別。”
林梓枕着他的胳膊側身環住他,在他臉頰上挨了一下:“怎麼樣?有沒有覺得不一樣?”
怎麼可能會不一樣?不一樣的地方可多了去了。林梓閉眼,將頭埋在他身上嗅見他身上淺淺的葯香。
“有那麼一點點。”趙玉恆笑道,“若是再來一下或許更明顯。”
他同樣閉眼,湊個頭等林梓再親他一口。然而林梓又怎麼會叫他如意?
“想的你的美。”林梓伸手將他的臉扳過去,依舊閉着眼,“你還在吃什麼葯?我嗅着藥味不是這件衣服上的。”
湊近使勁聞了聞,她又道:“倒像是刻在皮膚上的了。”
“狗鼻子。”趙玉恆轉身環住她,“這都叫你聞得出來。葯還得喝着,不妨事,大約還得再養着半年。”
蠱毒雖除,但躺了那麼久,元氣怎麼可能一時半會就能恢復的過來?這日後慢慢調理的功夫還長,朝夕就好是不可能的了。
林梓心一沉。她緩緩道:“當初,鍾錦究竟對你做了什麼。”
是什麼叫他躺了這樣久,難道真的就只有蠱毒而已?林梓不信,那個瘋子,絕對不可能這樣容易放過玉恆。
要知道,他最討厭的人就是玉恆,沒有之一。
“下了蠱而已。”趙玉恆說得雲淡風輕。他似乎毫不在意,只是又怎麼瞞得過林梓的耳朵?
“還有呢?”林梓抱緊他,追問道。
趙玉恆也猜到她會追問,故而佯裝輕鬆:“還能怎樣?他不是把我好好的送回來了?不妨事。”
越是不妨事,他當初受到的折磨就定越痛苦。林梓垂頭,瞧見趙玉恆露在外頭的皮膚光潔如初沒有傷口。
記起當初被送回來的時候,他身上已被處理乾淨,所以林梓什麼都沒看見。
現在看來,他並沒有受到什麼外傷。可,沒有外傷並不代表着安寧,或許代表着的是更深的殘忍。
“你若不說,這件事我會一直記掛着,從頭記到尾。”林梓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歡被瞞着,從你這裡得不到答案,我會從鍾錦那裡拿。”
趙玉恆捏着她的手:“不許去。”
他的手,稍稍有些顫抖,似是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那一霎,林梓幾乎打消了想要問他的念頭。
但趙玉恆自己卻開口,說了出來。他抱緊林梓,將頭稍低,捏緊自己的拳頭氣得發抖。
他連聲音里都帶着巨大的殺意,幾乎是藏都藏不住,更何況,他根本就沒有打算要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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