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彥摸了把自己臉上的血，瞧見林梓的做法，忽然壓低了聲音：“林四？”

林梓一愣。她似乎沒有對孫彥太防備，以至於露出了與趙玉恆截然不同的做法。

要是趙玉恆在這裡，或許有可能插入那隻箭，但絕不可能會踹開叛變者的屍體。

對他來說，這種渣滓完全叫他一點想要挨着的**都沒有。

“林四？”孫彥又問。

他的聲音很小，連離他最近的林梓也很難聽清他究竟在說什麼。判斷他的話，林梓看的是他的口型。

應還是不應，這是個問題。

林梓現在披着的是潤王的皮，要是被揭穿，受到牽連的是兩家。

所以最正確的選擇，是否認自己的身份，堅持自己就是潤王趙玉恆。

林梓轉頭剛想說不，就看見孫彥眸中純粹的眼光。他眼中沒有別的邪念，只有困惑不解和擔憂。

他在擔憂。

“嗯。”林梓答應道。

罷了，她同孫彥認識四年，後者的那些花花腸子倒也是有限的，再玩不出什麼出格的花樣。

見林梓承認，孫彥低頭壓下自己的情緒，第一回認真且謹慎了起來。

處理好戰場，一行人休息在附近的村落中。林修言回來後將兵器分門別類送到林梓跟前。

他們住的村子並不大，只有幾百口人，靠着打獵為生。林梓所居的屋子是最好的屋子，抬頭卻也能瞧見頂上月光。

總而言之，這裡破到不能再破。

但林梓卻安然自得。她也曾風餐露宿，環境於她而言從來都不是什麼困境。

看着桌上兵器，林梓仰頭：“這上頭可有什麼特別的記號？”

“無。”林修言撩袍坐下，“都是白鐵打造，既無各家標號，也沒有寫鑄造者的名字。”

林梓點頭，拿起一把長矛以手撫過細細地瞧。鍾錦做事向來穩妥，什麼都沒有也在預料之中。

“可有活口？”林梓又問。

林修言搖頭，手搭在自己膝上，看着林梓正經道：“他們口中都藏了毒，我們還沒來得及抓住他們，他們就已經咽下了毒藥。”

這樣說來，什麼線索也不會有。

林梓嘆氣，起身走至窗前仰頭望着天上稀疏的星星：“罷了，不必再查，反正也查不出什麼。等我們到達目的地再說，行程不可耽誤，明日便預備離開。”

她的任務是解決南方水患，如今被阻在這裡已經是不妥，若再延誤幾天，她就不必回京了。

況且，玉恆還沒醒，她不放心他一個人留在林府。

“好。”林修言笑道。

林梓剛想讓他先下去休息，卻聽得有腳步聲往這裡趕來。兩人相覷，各自提高了戒備。

叫鍾錦混進一個人進來已經是失策，若再來一個......定叫他一樣有去無回。

“殿下？”

外頭那人在屋外站定，悄悄問了一句，站在門後沒有推門進來。

然而這個聲音林梓認識，是漫荼的。

漫荼被自己留在林府照顧趙玉恆，現在他忽然來到隊伍中，難不成是玉恆出事了？

林梓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她大跨兩步走到門口，迅速地打開門。外頭站着的果然是漫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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