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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是最參不透的,我似乎能理解他了,當初為了我他也一樣是豁出了性命,現在為了小七又有何不可?

人真的是一種奇怪的生物,信念有着無窮的力量,世界是守恆的,不僅僅是能量,運勢也一樣,失得永遠相依相存,想要得到什麼,總會失去什麼。

這是世界運行的原理,可怕卻又無法打破,我沒法生氣了,老黃的決定和我無關,所以我不能干涉。

就像他也沒有干涉我一樣,他不希望我繼續參與,但我就在剛剛選擇了繼續,他沒再勸我,他知道那是我自己的決定。

所以我也不能干涉他,我不希望他參與,卻也只是不希望而已,真正的決定要靠他自己來做,他既然做出了選擇,那就該由他自己去走這段路。

我看着老黃笑了一下:“那我還是你的好哥們嗎?”

老黃撇我的腦袋:“說什麼瞎話,就算我給墨家打一輩子工,你也是我最好的哥們。”

“別說得那麼煽情,好像我們要把你給賣了,你只是幕僚而已,幕僚懂嗎?後備人員,就算你想整天出生入死,我們還不想讓你知道那麼多秘密呢。”阿川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慢悠悠的。

這個傢伙!

我還以為他被氣走了,沒想到他一直在外面偷聽,簡直沒品到極點,他的氣消得也夠快的,現在就像沒事人一樣。

所有的事都說開了,我反倒輕鬆起來,我一點也不想去問尋找最後一塊玉會遇到什麼,我在其中又會發揮什麼作用,我們剛逃出生天,為什麼要想這些讓人鬱悶的事。

我感覺自己的心態越來越好了,似乎是被老黃傳染,我也變得隨性起來,我要把每一天都當做生命的最後一天度過,為未來的事擔憂是傻/瓜。

“這麼說我們只要回麗江待着,等你們有什麼狀況就會聯繫我們?”我對着門喊道。

“對,不過是以後。”阿川開門進來,又轉頭扣上鎖,好像怕我們跑了似的。

老黃皺着眉頭看他:“怎麼,就這麼急?傷筋動骨一百天,大澤現在最起碼也得休養半年,難不成你還準備背他去?”

“休養是必須的,但是不能在麗江,你們那個客棧不能回去了。”

“什麼意思?”老黃提起聲音,“幕僚懂嗎?後備人員,大澤現在不適合冒險,我們怎麼就不能回去了?”

看老黃用阿川的話嗆他很爽,但我笑不出來,我心中縈繞着不好的預感,阿川沒再說話,小七輕聲開口:“監視你們的不是墨家人。”

這句話如當頭一棒,我的身體就像墜入冰窟,從頭到腳都是寒意,我又想起那天一氣之下攤的牌,我以為阿鳴是墨家人,小七也沒反駁,她心裡什麼都知道,只是覺得在那種冒險的情況下不便說,才等到了現在。

不僅是小七,醒着的阿川也聽到了,他們早就知曉一切,我這個最先攤牌的人反被蒙在鼓裡。

神哥迅速轉頭看了小七一眼,又轉了回去,老黃半張着嘴疑惑地看着小七,又轉頭看我。

我的表情一定很差,老黃看來的時候下意識地就想躲過他的目光,老黃的神情在迅速變化,他重重地坐下,死死地盯着我:“大澤,她是什麼意思?”

瞞不下去了,老黃一副我背叛了他的模樣,我就知道會這樣,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在隱瞞的時候就該想到這個局面。

事已至此,除了說出來還能怎麼辦?我更不想看見老黃受傷的樣子。

“是阿鳴,”我到底是說出來了,“神哥說他是個死人,還記得在雪山下救我的人嗎?神哥說他也是死人,世界上哪有那麼多死人,偏偏聚在我們周圍,你不覺得奇怪嗎?”

老黃神情嚴肅,他肯定也想起來了,我們在天坑裡還說過關於那個死人的話,雪山下救我的是墨家人,那時候我以為他就是阿鳴。

“你繼續說。”老黃的聲音怪怪的,像不認識我了一樣。

“我不知道這個阿鳴意味着什麼,不管他是不是救我的那個人,我都不能放心,這次才會把兩塊玉帶上,我問過你的,你說阿鳴已經在身邊好幾年了,所以我懷疑他不是真的阿鳴,我曾看過阿川的易容,就算是一模一樣的臉也不敢相信。”

“媽/的,我說你怎麼怪怪的,你怎麼不告訴我呢?!”老黃的眉頭越皺越緊,他肯定把我這一路的不正常都想到了。

我苦笑一下:“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誰,怎麼告訴你?你能相信一個活人是死人嗎?那時候連我都覺得是神哥瘋了,我們又不了解他的底細,你要是腦袋一熱跑去質問他,誰知道我們會有什麼危險?”

“那倒也是。”

老黃很煩躁,我理解他的心情,換成是我突然知道這種秘密,一時也轉不過彎來,我或許要冷靜個幾十分鐘才能接受現實。

其實我現在也是難以置信,這種死人本來就不正常,墨家歷史綿長,又總是與這些詭異的事打交道,他們家出來個“死人”尚有可能,這種人有一個就夠了,沒想到還有第二個。

世界上到底有多少個“死人”?偏偏他還不屬於墨家,那他是誰?他監視我們有什麼目的?

病房裡還是那麼悶熱,我卻全身發寒幾近發抖,這件事太可怕了,我們竟然和一個死人相處半年而不自知,更重要的是他來自於一個我們完全不了解的勢力,不僅有墨家在追隨着玉,還有別的勢力也盯上了它們。

這個勢力不會比墨家弱,他們最起碼會易容,還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死人”,現在想想阿鳴的一切都不正常,我曾經還腹誹他像個間諜,沒想到他真的就是。

我試探過他,他肯定會報告給那個勢力,我們的一切都在別人的掌控之中,說不定在這個醫院裡就有一雙眼睛盯着我們。

老黃站起來在病房裡走來走去,他知道這件事有多嚴重,好在我們半年來一直沒提起和玉有關的事情,不然還不知會向什麼方向發展。

“媽/的,我真是……”老黃煩躁又自責,他兜了幾圈一把捏住阿川的肩膀,“他到底是誰?!”

阿川把他的手撥開:“是誰不重要,總歸玉現在在我們手裡,最後一塊玉也在我們的監視之下,他們掀不起什麼風浪。”

“他們?”老黃準確地抓住了阿川話里的破綻。

“你只是幕僚oK?有些事連我都不知道,你大可放心,我們墨家不會做害人的事,就算真有危險,我也會死在你前面。”

阿川說得很嚴肅,他的眼睛就像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他說的是真的,這種事上他從沒撒過謊。

不知我們的客棧已經變成什麼樣子,玉是我偷偷拿出來的,老黃不知道,阿鳴也不知道,說不定他在我們離開後就把客棧翻了個底朝天。

我們的確不能回去,現在不能,以後也不能,只有等血咒徹底終結,我們對那一方再無用處時才是終點。

我看着小七,心底里瀰漫起另一股寒意,如果我沒答應繼續幫他們,她是不是也不會告訴我阿鳴的秘密?我不能想象那時候回到客棧會有什麼等待着我。

他們真的很冷漠,我又想起死去的老馬,阿川說過他們不會主動去害任何人,但他們只要隱瞞一條消息,就會改變一個結局,我知道這樣妄加猜測很不公平,但我就是有這種感覺,他們沒害老馬,只是默許了死亡的發生。

我究竟是在與一群什麼樣的人打交道?我以為只有阿川亦正亦邪,其實整個墨家都是如此。

我知道這樣想是不對的,我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問題,墨家的勢力延伸到了各個角落,但他們卻不為世人所知,他們就像上帝一樣看着這個世界,他們不會幹涉任何人的選擇,相對的,也不為此承擔任何後果,即便知道那對一個人來說是死路。

這種心態我一輩子都學不來,我相信他們沒有逼迫老黃,他們和常人最大的區別就是對外界沒有感情,老黃也好,我也好,我們都是因為某種牽絆選擇協助墨家,其實我真是想多了,他們固然希望有我們的幫助,但沒有也一樣,就像小七輕描淡寫的話,沒有我,他們也只是多死幾個人而已。

這種生活方式太可怕了,試想一下,如果你知道一個人在過馬路時會被車撞死,你會不會上前用任何方式耽擱他幾秒?

相信任何一個有良心的人都會做,沒人會在已經知曉的情況下無動於衷,能選擇旁觀的只有死神。

墨家不是死神,他們是上帝,他們觀察着整個世界,卻不會出手干預,我越發想不通血咒背後的秘密了,到底是多可怕的事情才會讓他們干涉兩千多年?

他們不僅是在彌補家族造成的過錯,這裡面一定還隱藏着別的,神哥也說過,他感覺到會有很可怕的事情發生,一個事情到底嚴重到了什麼地步,才會逼得上帝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