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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和淵叔都沒說話,十一坐在另一邊抱着長劍打盹,老黃也是一副毫不關心的樣子,合著只有我一個惴惴不安。

也是,他們又不會殺了我,管他去哪,看現在的環境,雖然還是向西,但也的確算是有山有水。

汽車路過不少城鎮,比最初見到的那些規模大得多,路上的車輛也越來越多,阿川起身把棉簾放下,開了燈,我看不到外面的景色了,只有各種嘈雜的車聲人聲傳入耳中。

看不出這裡還挺熱鬧的,但喧鬧很快就過去了,周圍又陷入寂靜,偶有汽車從旁邊開過的聲響。

看不見便也不惦記,我開始專心打牌,在玩鬧中時間過得特別快,當我又一次聽到各種嘈雜聲時,天色已經暗下來,最後一抹餘暉將天邊的雲燒成了絳紅色,如滾動着的火焰。

車停了,最後一次牌局也結束了,我聽到車篷外有人敲了幾下,淵叔和十九率先下了車,我跟在後面,只見周圍全是說不出的古怪建築,有點像西方的城堡,卻又差得遠,來來往往的人都是典型的新疆面孔。

我們停在比較熱鬧的地方,放眼望去就能看到好幾個旅遊團的大巴車,不得不說這裡的姑娘真的個頂個的漂亮,老黃的眼睛都恨不得黏在人家身上。

“咱們這是到哪了?”老黃問了一句。

“吐魯番。”阿川笑道。

“吐魯番?”老黃似乎在想什麼,隨後“哦”了一聲,“葡萄?”

“對對對,葡萄。”阿川笑得促狹。

“這是目的地?”我問道。

“非也,只是在這裡休息一下,難道你還想啃麵包不成?”

“那我們的目的地在哪?”我趕忙追問。

阿川笑得神秘兮兮的:“着什麼急,到時候就知道了。”

我沒再問,跟着他們就去了附近的小吃街,除了賣東西的商販,基本全是遊客,我們倒真像是來旅遊的,最近一直不見油水,這一次可吃了個飽,老黃更是深深投入其中,左手肉串右手烤魚,邊走邊吃不亦樂乎。

我們轉了一圈,隨便吃了點就回到車上,本以為他們是想在這裡住一晚,看樣子倒是很急,我有點惋惜,畢竟是從未來過的地方,竟真想多待幾天。

汽車再次上路,從鬧市走了一圈,我們身上全是木炭熏烤過的煙味,進了車廂便齊齊散發出來,尤其是老黃身上,各種燒烤香料味特別濃郁,像剛腌烤過似的。

嘈雜漸漸遠去,周圍又變得安靜下來,我心裡一動,慌忙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信號還有,但是已經沒網了。

我在心裡狠狠地罵了自己一句,只顧着吃喝玩樂,竟把最重要的事忘了,剛剛在城區里肯定有網,奈何我根本沒想起來,這次機會錯過,不知以後還有沒有。

我有點鬱悶,阿川又拉着我去打牌,十九見我精神不好,沒玩幾局就散了,他坐到車尾看着車外,我則躺到最裡面去睡,阿川他們三個還是興緻勃勃,此刻又玩起了鬥地主。

我閉上眼,感受着汽車的飛馳,我果然不能獨處,每當這時候就會忍不住想很多,阿川他們的聲音壓得很低,剛好處於能聽清和聽不清的邊緣,像一團野蜂一樣亂鬨哄的,攪得人心煩意亂。

我又不好打斷他們,伴着這陣煩人的聲音還真睡過去了,醒來時不見燈光,只有暗黑一片,車尾的棉簾是捲起來的,外面也是黑壓壓的,只能看見汽車尾燈發出的光。

所有人都睡了,只有神哥和十九還坐在車尾,他們在輕聲說著什麼,聲音很低很低,不細聽還以為是風聲,我剛活動了一下身體,他們的交談就立刻停止了。

這兩人究竟在說什麼?聽剛才的聲音,說的肯定不少,我清醒了很多,拿出手機一看,還有幾分鐘就到凌晨兩點了。

我毫無睡意,爬起來走到車尾,這一看差點沒叫出聲來,只見外面早已不是戈壁灘,更沒有房屋植被,公路兩邊竟是連綿不絕的沙漠。

氣溫很低,我抱了抱手臂,坐到十九身邊,怔怔地看着外面出神,漆黑的天幕上繁星萬點,空氣中沒有絲毫水氣,使得天空分外明亮清晰,道路兩旁的沙丘此起彼伏綿延萬里,除了這條孤寂的道路,茫茫沙海不見邊際。

“我們這是……”我轉頭看向十九,阿川那個騙子,明明說要送我們去一個好地方,現在竟跑到沙漠里來了。

“塔克拉瑪干沙漠的東部,塔里木河流域,你看那邊。”

地形稍有變化,我仔細向十九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見那邊的沙丘上有一團黑乎乎的影子,像是樹,既然有樹就一定有水,看樣子那座沙丘後大概就是他說的河了。

只是再向前,那團陰影就被沙丘遮住了,周圍又變成了無邊無際的沙漠,筆直的道路上不見一輛汽車,更沒有行人,好像天地間只剩下我們。

我縮了縮身體,好冷,現在的氣溫肯定接近零度,呼吸都帶着淡淡的白氣,我又一次開口:“我們的目的地是哪?”

“庫爾干。”十九答道,說著還轉過頭來看我,嘴角帶着笑意。

“那是哪?”他明知道我不知道,還不肯詳細說。

“一個小鎮,或許算不上鎮,只有五戶人家,那裡是一個面積差不多十五平方公里的綠洲,算是最接近塔克拉瑪干沙漠中心的地方了。”

我瞠目結舌,半晌又轉頭撇了熟睡的阿川一眼:“我們為什麼要去那裡?阿川還說會把我們送到一個有山有水的地方,這個大騙子。”

“他沒騙你,只是山是沙山,水是內河罷了。”十九笑道。

靠!我更鬱悶了,回頭對着阿川使了好幾記眼刀子,轉過頭又慢慢冷靜下來,墨家不會無緣無故帶我們去那種地方,他們做什麼都是有原因的。

“那個人……他去那裡了是嗎?”我試探着開口。

十九笑了笑,眼裡流過幾分無奈:“不,他沒去,他怎麼可能去我們的分部呢,但你猜得沒錯,他的目標是在這片沙漠里,根據他的行動方向,我們可以肯定那件東西並不在他身上。”

“什麼意思?你們還想讓我參與是嗎?”我似乎抓住了什麼,心裡反倒有點激動,這正是我追求的,我不想放棄,我還想繼續探究。

“不,只是為了保護你,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肯定不會想到你在離他最近的地方,下次行動我們有足夠的人手,不需要你們參與。”

十九的話如當頭一棒,把我的希冀全都打破了,我脫口就想說想要繼續參與,又生生憋了回去,我知道自己的水平不夠,最後的爭奪肯定十分激烈。

“所以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在哪裡?他也會去搶對不對?”我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十九看着我搖頭笑道:“我不能告訴你。”

果然,我沒再開口,只覺得心似千斤重,現在就像面對着一桌大餐卻不肯讓我吃一樣,明明都把我帶來了,卻又不讓我參與,我真不知自己能不能忍得住。

“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行動?我們總要趕在他前面吧。”我轉了方向,能多打探一點是一點。

“不,先觀察,”十九的笑容里有幾分無奈,“現在雙方都在明處,準確地說我們的行蹤更明顯,如果我們先去,他人手不足,肯定會設下埋伏,坐收漁利,只能等他先行動,跟在後面才能鉗制他。”

我不懂這一套,但這樣未免太被動了,萬一他一直不行動,等個十幾二十年的,難道我們就要一直等着?

以我對他的了解,他絕對有這個耐心,但我等不起,老黃更是,他還有自己的生活,怎能一直陪我耗在無盡沙海里,我知道讓他拋下我獨自回去更不可能。

“放心吧,他這次等不起,確定我們不會行動肯定會先行,我們的行蹤也不是那麼容易掌控的,拖得越久,他成功的幾率就越低,他現在還要擔心被家族的執法者抓住,他躲不了太久。”

我沒再問,十九也沒再說,這些都是空話,沒人知道他究竟會選擇何時行動,我們靜靜地坐着看向車外,我直直地盯着空中的星河,它們離我是那麼近,彷彿觸手可及。

時間在分分秒秒地流逝,不知過了多久,星光逐漸黯淡,太陽整個露出臉來,道路兩旁也不再是黃沙,多了一些植被,很稀疏,我看到了十九所說的河,就在離公路不遠的地方,靜靜流淌着,河水兩岸的植被明顯要茂盛一些,再向前植被就越來越茂密,等汽車停下的時候,密集的植被已經覆蓋了公路兩邊足有千米的範圍。

十九起身就去叫車裡的人,不等他開口,十一他們已經睜開了眼,他唯一叫醒的也只有老黃而已。

“怎麼?到了?”老黃的聲音略帶沙啞,很明顯還沒睡夠,此刻正掙扎着爬起來,眼睛都還沒睜開。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