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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它們想讓我們去的地方就在附近,我感覺怪怪的,有一種說不出的厭惡,可能是我天生就有反骨,我不想按照它們的心思前行,那裡一定隱藏着危險。

“阿川,我們用甲吧,我們別再去了,我們殺死它們走出去,這裡給我的感覺不太好。”我也顧不得壓低聲音了,我莫名地心悸起來,再走下去一定沒有好結果。

“這麼膽小?”阿川的語氣很輕鬆,“你難道不想知道它們的意圖嗎?我還挺想看看它們究竟長什麼樣子呢,在這裡瞎轉也是轉,有人指路何樂而不為?”

“就算是死路也沒關係?”這個傢伙還是那麼瘋狂。

阿川頓了頓,突然發出一聲悵然無奈的輕笑:“早就沒有活路了。”

我心裡一緊,拉住了他:“什麼意思?你發現什麼了?”

“沒有,別胡思亂想,就算逆着走難道就能走出去了?你知道出口在哪?”阿川又一次壓低聲音,“阿青已經沒法指路了,我們要想出去只能找到神哥,如果它們真想把我們趕到一起,那也是我們最可能找到他的時候。”

阿川說得對,但我的重點根本就不在走出去,他話音剛落我就急忙開口:“阿青怎麼了?”

“能別這麼大驚小怪的嗎?”阿川的聲音滿是無奈,“他沒事,但這裡看不見,所以沒法指路,而且他的精神力損耗嚴重,現在已經陷入沉睡,就算能看見,還能不能傳遞消息也難說。”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阿青出了什麼事,我轉念一想,既然阿青能聯繫到阿川,那也能聯繫到其他人,就算不知道他們在哪,也能知道他們的死活。

我還沒開口,阿川就說了出來:“別擔心,他們都還活着,我們最擔心的是你,不過你還算走運,那個人……”

阿川的話生生止住了,我知道他也疑惑那個人為什麼要放過我,先前的說辭根本站不住腳,要取出玉需要三個人,如果他們無法拿,那就說明他們最多還剩下兩人,而我們這邊有五個人,他們不可能從我們手裡奪走玉。

一方面是必然的功虧一簣,一方面是兩敗俱傷,只要有點腦子的人都會選擇後者,自己得不到自然不能讓別人拿到,否則他們的行動就沒了意義,如果他當初殺掉我,說不定還能及時逃出去,就算沒了玉也沒關係,因為他阻止了墨家,也算是一種挽回,但他卻放了我。

我想着,竟有些難過,他突然扔下我逃走的一瞬還停留在記憶表層,我不知道他當時是什麼心態,換做是我有很大的可能會把我殺掉,留着就是禍害,他那麼謹慎,為什麼又要在最後關頭做出不利於自己的決定?

果然是人心隔肚皮,我摸不清他的想法,連阿川都摸不清,我又一次打了個冷戰,他們長着一模一樣的臉,有着一模一樣的編號,他們之間沒有聯繫就怪了,我似乎明白阿川為什麼會突然懷疑我了。

因為他放過了我,他也想不通,所以更有可能是我背叛了墨家,站在了敵人那邊,所以他才會那麼嚴肅地問我他是不是說了什麼,但他最後還是選擇了相信我。

我感覺自己的反應真是遲鈍,竟到現在才明白,或許是因為他放了我一馬,我對他不僅沒有痛恨,反而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我總感覺他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壞,如果有可能,我倒希望他懸崖勒馬,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就算是不想被墨家束縛,那也大可以做個普通人,何必要以身涉險和墨家對着干呢。

我果然還是感性居多,阿川也一直沒有聲音,明明就在身邊,我卻不知道他的心思,我取下背包想給腳腕上點葯,醫藥包還沒拿出來,身下的岩石卻突然劇烈搖晃起來。

“啊呀!”

我嚇了一跳,怪叫一聲,一把拉住了身邊的阿川,搖晃太劇烈了,像是強烈的地震,阿川把我向身邊拉去,我們靠在一起,我全身緊繃,只感覺眼冒金星,頭晃得暈乎乎的,頭頂滴滴答答地有水流下來,像漏雨的房子。

搖晃非常劇烈,即便是坐着也不可抑制地東倒西歪,我抱着背包生怕它滾出去,晃動持續了足有十幾秒才漸漸停止,滴滴答答的水流也停了,我驚魂未定,緊抱着背包呆坐了許久才回過神來。

“第二次了。”阿川鬆開了拉着我的手,站了起來,聲音里滿是不安。

是的,第二次了,持續時間比上一次長了一倍多,劇烈程度也更大了,我又一次意識到死亡真的籠罩在頭頂,這座浮島已經不歡迎我們了。

我們進入多久了?我模模糊糊竟記不清了,其實沒幾天,但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讓我產生了時間很長的錯覺,它發出了第二次警告,下一次是不是就要沉入海底了?

我驚魂未定,連療傷的心思都沒了,這種扭傷很難辦,就算有了葯也只能靜靜地等它恢復,我們免不了東奔西走,傷勢只會越來越重。

我感覺那一下扭得不算太厲害,傷痛只停留在表層,我遲疑了一下,從醫藥包里翻找了一下瓶瓶罐罐,上一次另一個阿川分辨出了止痛片,我還清晰地記得那個藥片的大小,要想找到並不難。

沒幾下我就找到了止痛片,捏着兩粒就想送進嘴裡,卻被阿川一把握住了手腕,他的力氣很大,直接把我手心裡的藥片拿了出去,聞了聞。

“止痛片?”阿川隨手把藥片扔回藥瓶,一把捏上了我的腳腕,我疼得立馬低低地叫了一聲,他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只是稍微扭了一下,哪裡用得着吃這個?以前連骨頭斷了都能忍,現在連這點疼都受不了了?”

我怔怔地坐在那裡,也沒反抗,我不由想起另一個阿川,他也不許我吃止痛片,別的暫且不論,但在吃藥這件事上他們都是發自內心地對我好,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我分不清敵我的界限了,那些人和墨家或許沒有好壞之分,只是觀念對立,就像是一場辯論會,本就是各自有理,卻能爭論不休,其實這些人都是有着善良的一面,世界上根本沒有絕對的壞人。

“就算真的走不動了,我也能背你,別吃這個。”阿川把藥瓶塞了回去,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感覺鼻子發酸,我低低地應了一聲,憋悶得喘不過氣來,其實胸口的傷比腳腕疼得多,但我不想告訴他,我不能再讓他擔心了。

不能再耽擱了,我把背包背上,扶着岩壁站了起來,其實慢點走也沒什麼,這點小傷比起另一個阿川的傷強得多。

我晃了晃腦袋,很煩躁,我總是不自覺地想到他,我不斷地告訴自己那是敵人,在我身邊的這個阿川才是真的。

岩石還在移動,但很久都沒再劇烈活動,這裡的路比起前幾層好走多了,那規律的“嘭嘭”聲仍在,卻比以前聽到的聲音要小,我曾以為這個聲音的源頭是在島的最深處,現在看來並不是。

前方又是個岩洞,不算大,這裡的確和先前走過的地方不一樣,從前可能走幾十道岩縫才會出現一個岩洞,現在沒幾條岩縫就有一個岩洞,我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任何變化都會讓我不舒服,新的變化意味着新的危險。

果然沒再有東西追來,這個岩洞里只有三條出路,阿川沒猶豫,扶着我徑直向其中一條走去,我知道另一條應該是他走過的。

我們到底是順着怪物的心思前行了,它們也一直沒再出現,岩洞的數量越來越多,到後面幾乎每一條岩縫的兩頭都是岩洞,岩縫的數量也越來越少了,漸漸地從七八條變成了兩三條,這意味着可供我們選擇的路也少了。

我還以為它們把我們趕到這裡很快就會看到不一樣的東西,事實證明我想得太美好了,我們走了很久都沒走出去,周圍還是蛛網一樣的岔路,無律可尋。

“嘭嘭嘭嘭……”

一連串急促的鼓聲突然炸響,我一驚,這意味着又過去了十二小時,我在這個絕對黑暗的環境中停留了一天還多,而且那段沒法用鼓聲判斷的時間並不短,加起來最起碼也有三十多個小時。

我記不清進來多久了,那個無聲領域也很廣闊,浮島已經發出了第二次警告,而我們連墓室的影子都還沒看見,如果出去要用雙倍的時間,那浮島下沉的可能性很高,我們幾乎被判了死刑。

我知道現在想這些毫無用處,但還是壓制不住心中的恐慌,阿川還是一如往常地平穩,吃喝,休息,一樣不少,看不出絲毫緊張感。

我坐立難安,又累又困也沒法閉眼,到最後竟然變成了我拉着阿川前行,我沒法停下腳步,只有不斷行走才能減輕慌亂,左腳腕也沒那麼疼了,摸一把連腫塊都消減了不少,它在慢慢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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