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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飛見師妃暄哭出聲來,心裡也是吃了一驚。

他萬萬沒有料到,這位任何時分都從容恬靜、雲淡風輕、仙子般的少女,居然會被他欺負得哭了。

這下子葉飛也有些頭大。

雖由於太喜歡婠婠,使他對靜齋沒有好感。再者以前看時,葉飛也蠻喜歡寇仲。因此對忽悠得徐子陵反水,導致寇仲袖手天下的師妃暄,葉飛便有了許多惡感。可此時此刻,在師妃暄哭出來時,他才陡然驚覺,這位姑娘,其實並不怎樣心愛。

畢竟,她從就被靜齋支出門下,承受的是靜齋的洗腦式教育。表面上,她是以一己之力,挑動天下大局的棋手。可實踐上,她也不過是被靜齋推上前台,思想與舉動,都遭到靜齋及佛門操控的一枚棋子罷了。

她在這本應由男兒主導的亂世沙場中,為了靜齋灌輸給她的,天下大同的理想;為了替真龍開道,儘快完畢亂世,還天下百姓一個兵荒馬亂的希望,她以一肩之力,承擔起對抗魔門兩派六道的重擔。還要時辰警覺着有數對她,對和氏璧不懷好意之人的虎視眈眈……

表面上看,她的確很風光。似乎一切的事情,都難不倒她。似乎一切的困難,她都能迎刃而解。似乎她無論出如今哪裡,一切的人,都會對她奉若仙子,敬若上賓……可誰知道,暗地裡,有多少人對她懷着詭譎心思?又有多少人,會在表面奉迎當時,在背後策劃如何對付她、應用她,乃至佔有她?

靜齋的老傢伙們不出面,佛門四大聖僧一類的所謂大德不出面,卻把她一個充滿理想主義的少女推上前台,用來當哀木梯吸引仇恨……她承受的壓力,該有多麼沉重?

如今她的,也不過是個不滿二十的青蔥少女。被人欺負得狠了,一樣會哭的。

看着她哭泣,葉飛突然覺得,把靜齋及佛門操縱天下大勢,搞風搞雨的罪果,全歸在她一人身上,的確有些重了。本人對她的惡感,也着實有些過了。

身為要成為後.宮之王的男人,葉飛從來不缺乏憐香惜玉之心。在他看來,一個內心裡,沒有柔和一面的男紙,最多只能成為一匹推睡武斷的大種馬,絕不能夠打下一個調和的大後.宮。

“吾輩男兒,當有糾正失誤的決斷,承擔責任的氣魄!對於走在錯誤道路上,身負不幸命運的美麗少女,吾輩當勇為天下先,要本着慈悲為懷的肉體,救她們出火海!”

以上,是葉飛此刻心境的真實寫照。

於是他柔聲安慰:“妃暄莫哭,貧僧有錯,給賠不是了。若覺得怨氣難抒,貧僧便站在這裡,任刺上一千一萬劍,貧僧絕不還手。若要貧僧擔任,貧僧便用八抬大轎娶過門。總之有什麼心事,雖然向貧僧傾吐。有甚煩惱,貧僧幫處理。若覺得,在此世界過得不開心,貧僧義無返顧,渡出苦海。不知妃暄,意下如何?”

師妃暄自制力極強,道心雖已被葉飛撼動,但哭了一會兒,發泄了一番心中的冤枉酸楚,便覺好過了不少。她漸漸斂了哭聲,背過身去抹掉眼淚,語氣平淡地:“閣下好意,妃暄心領。不過以閣下的金剛不壞之軀,便是硬受妃暄千劍萬劍,又豈會損傷分毫?閣下以此來停息妃暄怨氣,能否過於缺乏誠意?至於費事,妃暄的確有一大堆。但閣下確定能幫妃暄處理?”

葉飛聞言不由暗呼:“這姑娘果真不是普通人!到這種地步了,還敢擠兌我。甚至聽她的語氣,有順桿往上爬的意思。只怕我一真的能幫她處理費事,她便會對我提出一大堆要求。”

師妃暄的性情,是大氣的,是堂皇的,是黑暗正大的。但黑暗正大並不代表她傻,相反,她的謀略智慧,在本位面是相當頂尖的。同時她也是超一流的縱橫家,非常擅長應用本人的各種優勢,去服別人。

假設葉飛當真敢答應她,她保管會黑暗正大地提出,要葉飛幫她搞定這個,幫她搞定那個。

心中有道,執道而行。那麼對許多人來,覺得丟面子的事情,對有道之人來,就是天經地義的。執行起來,相對沒有半分不好意思,也相對問心有愧。

面對這個難題,葉飛武斷選擇歪樓。

他嘆了口吻,悠然道:“老衲有時分悶了,會暫時半夜下降,隨意選一個方向,就往那方飛。比如飛到天竺,獨自蹲在菩提樹下,喂一下午大象,不發一語。早晨再默默飛回來。妃暄,難道不覺得,這才是生活嗎?”

被葉飛這麼一歪樓,師妃暄好不容易穩住的心情,險些又波動起來。她延續深吸兩口長氣,默默運轉心法,又默誦了一大段佛經,方才定下心境。然後她便幽幽道:“這種生活,不適宜妃暄呢。妃暄沒有這麼雕蟲小技,更沒有這麼悠閑自在。妃暄……尚需為了天下蒼生而奔走,為了厘平亂世而努力。我,早該想到,這樣的邪魔,不能夠信守承諾。隨口許下的諾言,也只是yòu人墮落的陰謀罷了。人家還真傻呢,居然差一點,就信了的話啦!”

葉飛嘆了口吻,漸漸自空降下,落到師妃暄身後,看着她的背影,黯然道:“妃暄,誤解老衲了。老衲雖然參的是歡欣禪,但老衲降魔衛道之心,超渡眾生之念,不輸妃暄分毫。只是我內行事理念上,有所差異罷了。為什麼,我們就不能求同存異呢?”

“唉,求同存異起來複雜,可世上還有一句話,叫做:道不同,不相為謀。”師妃暄應了一句,突然轉身,美眸深深地注視着葉飛雙眼,幽幽道:“方才的那些話兒,妃暄已不會天真的信以為真。要為妃暄辦的事兒,妃暄也不會傻傻的真要去辦。妃暄如今只要一個的央求。能否參加江湖?若參加,妃暄願隨一同。隱居山林也好,去天竺喂大象也好,又或許去那歡欣禪天,與雙修參禪也好。妃暄都願陪着,不離不棄。”

師妃暄在發覺不可力敵,亦難以用言語擠兌葉飛之後,武斷地改變了鬥爭方式,祭出了最後一鐧!

當年,師妃暄的長輩,慈航靜齋上一代傳人碧秀心,便是用這一招,套牢了邪王石之軒二十年。並且最終導致邪王人格分裂。

如今,師妃暄,便祭出了同一招。意圖犧牲本人,以身飼魔,套牢葉飛,重演碧秀心、石之軒故事。

但很惋惜,葉飛不是石之軒。他那純樸的表面下,隱藏着一顆風sāo的心。

“妃暄的提議,讓老衲怦然心動。”葉飛上前一步,握住師妃暄柔若無骨的手,柔聲道:“倘若得妃暄相伴,洒家這輩子,真的值了。”

師妃暄本可躲開葉飛這一爪,但她還是硬生生受了。有了以身飼魔醒悟的她,莫只被葉飛握住手,便是被緊緊摟住,親上幾口,她也不會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