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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葉飛、獨孤鳳聞言大愕。

他倆萬萬沒有想到,邪王石之軒,居然想找葉飛幫忙,殺掉他的親生女兒石青璇。

這真實太荒唐,太出人預料了!

“荒唐!”獨孤鳳怒叱“還有沒有獸性?”

邪王不屑地一笑:“獸性?呵,石某持道而行,補天之缺,乃天之使者。獸性,與我何干?”

以極惡之人的非凡邏輯,鄙視完了獨孤鳳,邪王又看着葉飛,淺笑道:“石某本以為,大師連靜齋都不怕,連師妃暄都敢般戲弄,當然不會怕石青璇。

“石青璇能憑一身只介於一流與二流之間的微末武功,悠遊江湖,除了石某的威懾力外,還有許多成名大豪、青年俠少在保護她。

“老一輩的高手,就有宋缺、解暉、王通、歐陽希夷等等。年輕一輩的高手,更是多不勝數。便連我那廢物弟子侯希白,也是舍了性命都要護着她。

“石某想來想去,唯有大師,才有才能頂着這麼多的壓力,殺掉石青璇。不過如今看來,石某想錯了,大師這樣的性情,真實不是順手摧花之人。惋惜,惋惜!”邪王的罪惡人格,固然惡如煉獄惡魔。

但他的殘忍人格,卻是憂國憂民、志向遠大、儒雅風流、情深意重。對亡妻、對女兒,都有着很深的感情。

邪王無法親身下手殺石青璇,由於只需一見到女兒,他的殘忍人格就會冒頭,死死壓制住罪惡人格。而且邪王的殘忍人格,還教出了侯希白這個惜花如命的花間弟子,令其保護好石青璇。

無法之下,邪王只得向外求援,居然還把腦筋動到了葉飛身上。

“鳳凰得對,還真是荒唐。,…葉飛毫不留情地嘲諷:“就算我不是憐香惜玉之人,又憑什麼頂着那麼多的壓力,冒着惹起公憤的風險,去殺害石青璇?能給我什麼益處?果真是肉體病人思緒廣,腦殘之人歡樂多。”“益處嘛,石某是沒有的。便是有,怕也難令大師動心。”石之軒風險地一笑“不過,以石某的武功,假設下手刺殺單婉晶,甚至這位武功極高的獨孤鳳姐,不知大師以為,石某能得幾成把握?”獨孤鳳痛斥:“邪王,好卑鄙!都是上上輩的老長輩了,也好意思這樣的話?”

石之軒不以為然地一笑,連駁都懶得駁。

葉飛表面上不動聲色,心底里大為惱火。他雙眼逼視石之軒,沉聲道:“邪王,這是在要挾我?”

“不,石某豈會要挾大師?”石之軒淡然一笑“大師憐香惜玉,不與石某同謀,石某又豈會強者所難?只是石某天分罪惡,想殺一殺單婉晶和獨孤鳳,尋一尋樂子。連石某這樣的惡人,都不會弱小師所難,大師心胸開闊,善解人意,想來,更不會干擾石某殺人的樂趣罷?

大師自去憐香惜玉,石某自去殺人找樂。我各得其樂,彼此不相牽涉,豈不妙哉?”

“妙個囡!”葉飛終是難捺怒火,暴喝聲中,身形如大隼般朝石之軒撲去“被老衲抓到,定要將吊起來暴打三天三夜!”“可笑!能抓到石某,再放大言不遲!”石之軒冷哼一聲,幻影身法展開,一邊不斷挪移出大片殘影,一邊望北奔逃。

葉飛以靈覺感應,仍難辨出幻影真假,左撲右抓,得手的都只是幻影。

“心愛,明明相對速比他快的,可是這傢伙在範圍內,騰挪移位的身法,真是太逆天了!不過,邪王雖然逃,我就不信耗不空的真氣!”

雖然逮不住邪王真身,但葉飛鍥而不捨。他仗着本人五級風之鼻,長達口時的持續飛行才能,誓要耗干邪王真氣。畢竟,邪王雖能憑速拉出殘影,但是想要瞞過葉飛的感知,就必須以真氣外放,製造出擬真極高的幻影。

高速挪移本就大耗功力,真氣外放的消耗就更大了。就算邪王功力雄厚無比,葉飛也不置信,邪王可以堅持高消耗十二時。

葉飛與邪王一抓一逃,穿街過戶往北去了。獨孤鳳也緊隨其後,追着二人走了。三人兩前一後,風馳電掣般奔行在洛陽城中。不片刻,竟已穿過了偌大的洛陽,徑直越過了高大的北城牆,離開了城外。

在城中時,房屋鱗次櫛比,地形非常複雜,葉飛根本奈何不了身法如幻影的邪王。出了城,葉飛本以為會輕鬆一些。哪知道邪王方才根本沒有全力發揮身法,待他全力發揮時,遍地都是幻影。算在開闊的城外,葉飛也給擾得眼花紛亂,難辨真偽。

而獨孤鳳輕功速本就比兩人慢了一籌,在城中時便已被拉下近半里。到了城外,距離更是越拉越遠,無法幫上葉飛的忙。

又是好一陣追逐,漸漸雨歇雲散,空中出現一輪皓月,灑下清冷銀輝。而葉飛與邪王的前方,出現了一條幽靜的山脈。正是橫卧於洛陽北側的北鄧山。

邪王哈哈一笑,不假思索地投入莽莽山林之中“虛竹大師,莽莽北鄧,林密澗深,大利石某身法。大師速雖快,但身法笨拙,怕是再也抓不住石某吶!我勸大師還是打道回府,趁着石某尚未對獨孤鳳下手,與她好生溫存去!”

“邪王,我倒要看看,還有多少功力,來製造身外幻影!”葉飛不為邪王言語所動,靈覺牢牢鎖定邪王的氣息,尾隨他飛進林中。邪王入林,固然使幻影身法瓮中之鱉。但葉飛的速,也並未因進了密林下降多少。他仗着相對防禦,橫衝直撞,遇樹斷樹,遇石開石,誓要窮追到底。

雖然葉飛的靈覺,辨不出石之軒以真氣外放的方法,擬出的幻影真偽。但石之軒也不能長工夫維持多個幻影存在。每一條幻影,最多能分開邪王十丈,便會消逝。因此,邪王無法以幻影將葉飛引入歧途。

葉飛只需鎖定了石之軒的氣息,任他怎樣騰挪變幻,任他化出多少幻影擾亂感知,也逃不開葉飛的追蹤。至少只能讓葉飛誤抓幻影,逮不着他的真身罷了。

兩人進山時,獨孤鳳已被拉至兩里開外。待她追至山腳林邊,早已不見了二人蹤跡。不過葉飛在林中橫衝直撞,留下了非常顯眼的痕迹。獨孤鳳便循着葉飛撞出的痕迹,一路追蹤下去。

葉飛追着邪王,也不知在林中衝撞了多久。突然,一縷簫聲,悠悠響起。

此刻,在葉飛與邪王前方,正有一條溪,從林間潺潺流出。斑駁的月光,自枝葉間灑下,為那陡峭的溪流,添上幾分奧秘和靈動。

那簫聲便是從溪下游傳來。其音色空靈優美,彷彿有一股自然的靈氣,可直抵人心,洗濯人心中的污垢,令人神清氣閑。但又總讓人覺得飄忽不定,彷彿帶着一縷令人無法親近的熱鬧。就彷彿投映在幽暗林間的,一束充滿靈氣,又相對不會被人捕捉住的優美月光。

聽着這美妙的簫聲,葉飛心中的怒火,奇觀般的停息上去。絕不是簫聲中,有什麼肉體控制類的功法。以葉飛弱小的肉體修為,就算沒有相對防禦,此世界,也沒有一個人,能用肉體功法影響到他。

葉飛的心火,是自但是然地停息上去。那簫聲,是以純粹的,不摻丁點雜質的音樂,引了葉飛對美妙安靜的追求,使他本人熄滅了怒火。

非但葉飛安靜了上去,便連邪王,在簫聲響起時,閃爍着幽靜魔念的雙瞳,也漸漸安靜上去。身上的氣場,也由那種“飛揚跋扈我為雄”的不可一世,變成了閑適淡泊。

一追一逃的兩個人,竟是同時靜靜地,停在了林間,彷彿不忍打擾這美妙的簫聲。

葉飛收起了道貌岸然的神僧容貌,表現出他最真實的一面。他在溪邊一塊大石上躺了上去,懶洋洋的,彷彿又變成了多年前,那個牽腸掛肚沒臉沒皮的瘦子。

邪王踱至溪邊,低頭俯瞰着孱孱溪水。平和的眼神中,滿是滄桑與退憶,欣喜與黯然。

方才還彷彿生死仇敵的兩個男人,在這一刻,收起了對彼此的一切敵意。近在天涯地,安寧地,共同傾聽着,這天籟般的簫聲。

不知過了多久,那簫聲方才漸漸流失。而葉飛和邪王,良久都沒有出聲。像是仍不足音繞於林間,動人心弦,久久不散,令得二人,不忍心打擾。

又不知過了多久,邪王悄然一嘆:“是我的女兒。”

“不錯。”葉飛嘆息道:“也只要她,才有這等近乎得道的技藝。”“帶她走,不要損傷她。”邪王抬起頭,明亮的雙眸,注視着葉飛。

在鼻天籟的協助下,邪王的罪惡人格退散,殘忍人格重新主宰了身體。

“什麼?”葉飛驚詫起身,與邪王對視:“讓我,帶她走?”“不錯。”邪王點頭:“帶着她,分開這個世界。去來的地方。”“我沒聽錯?”葉飛丈二和尚mō不着頭腦:“初次見面,就要把女兒拜託給我?對不起,我這個話很直,有些話聽了不要生氣:那個,確信如今沒有肉體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