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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葉飛的直言相嘲,邪王沒有立刻答覆。

他漸漸走到一株牡丹花樹前,輕柔地摘下一朵含苞未放的牡丹花。

深山新雨後,林間一樹一花,都被洗刷得格外nèn綠。邪王手上的粉色牡丹,委婉的花瓣上,猶沾着顫巍巍的晶瑩水珠。

邪王輕拈花苞,俯首輕嗅,一舉一動,無不包含着某種天人合一的神韻。讓人觀之,頓覺悠然脫俗,盡顯花間派文士的風雅。

邪王回首,注視葉飛,一抹平和的笑意,綻放在他嘴角:“沒有聽錯。我的確是要把青璇拜託給。”

“可這是為什麼呢?”葉飛完全不懂個中緣由,他無比疑惑地看着石之軒,問:“我知道善惡人格嚴重對立,所以作為補天閣刺客的,想殺石青璇補償破綻。而作為花間派採花聖手的,則是想保護好的女兒。對於這種極端jī烈的心思衝突,我完全可以了解。但……如今也太離譜了吧?怎樣事出有因的,就要把女兒拜託給我?這不迷信!”

石之軒道:“先不談緣由。我只問,願不情願承受我的拜託?”

葉飛雄軀一震,昂首tǐng胸,神情莊嚴地:“我輩身為俠義中人,對於挽救弱質女流的偉大事業,自然責無旁貸!邪王雖然放心,把青璇拜託給我,我一定會好生照料她!置信我,沒錯的!”

廢話,萎哥才會把石青璇那樣的超級美女拒之門外呢!

石之軒點點頭,嘆道:“如此便好。那麼,女青璇,當前就拜託給了。至於單婉晶和獨孤鳳,我不會再去尋她們的費事。大可以放心。”

罷,他身形一晃,閃電般掠入林中,須臾間便消逝得無影無蹤。

“喂喂喂,這是什麼意思?拜託石青璇給我的緣由,就不交待啦?”葉飛大愕:“就擺了會兒花間名士的POSE,給點清爽,來點兒裝逼,還什麼都沒呢,就這麼莫明其妙地……下面沒有啦?太監啦?我勒個蛋,這老頭不會真是肉體病發,語無倫次了吧?”

mō着光溜溜的頭皮,莫明其妙地嘀咕了一陣,對邪王的意圖,百思不得其解的葉飛,終是搖搖禿頭,將腦滿袋問號甩了出去。“算了,想要揣摩石之軒的想法,除非我把本人的肉體,整得跟他一樣分裂。嘖,還是莫再多想,安心笑納邪王的貢奉便是。”

葉飛整理好僧袍,調整了一下形狀,舉步朝方才簫聲傳來的溪下游龘行去。

……

清澈的溪水靜靜流淌。

溪邊一塊大青石旁,側坐着一位青衫少女。她不着鞋襪,一雙叫小巧的赤足,浸在清涼的溪水中。那一雙赤足,在月光溪水的映托下,顯得晶瑩剔透,仿如凝脂美玉。

她左手撐着身畔的青石,右手握着一管碧玉簫,俏臉仰起,默默看着頭上天空。

密密的枝葉,將夜空切得支離破碎。清冷的月光從破碎的空中悄然灑落,柔柔地飄上她光亮的額頭。那黑寶石般清澈的美眸中,蘊着一抹冷月般的清寂。

夜風自她身邊拂過,揚起她黑絲綢般亮麗順直的髮絲,擾動她綠色的長袖,令她那凝定不動的婀娜叫軀,多了幾分動人心弦的生機。

不知何時,林間曾經起霧。薄薄的白霧彷彿輕紗普通,溫順的旋繞在少女周圍,將她妝點的如夢似幻,有如月下天女。

葉飛站在溪流下方,遠遠地看了她很久。他沒有話,而少女,也沒有自動和他搭話,甚至都沒有看他一眼。

葉飛當然不會以為,少女沒有發現他。

方才石青璇的簫聲,分明是有意為之。她一定是發現了邪王和葉飛,這才自動發出簫聲,以壓制邪王的罪惡人格。

普天之下,能讓邪王的罪惡人格一籌莫展的,唯有石青璇。

而到了如今這個時分,葉飛曾經明白了,邪王今晚的真正目的,就是要把他葉飛,引到石青璇身邊。

至於邪王引葉飛見石青璇的真實目的……這個葉飛就只能:肉體病人思緒廣,腦殘老頭高興多。天知道邪王是個什麼想法。也許他真的就是肉體病發作,想把石青璇甩給葉飛帶離這個世界,從此斬斷心中牽掛,依然如故呢?

默默地注視了石青璇一陣,葉飛堅決地,踏出了走向石青璇的腳步。

按照常規,英雄人物出場,要麼有配樂,要麼有配詩。如今這個鬼地方,當然不能夠有樂隊伴奏。配詩嘛,以葉飛不幸的詩才,也只能語無倫次了:“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孕,不亦小人乎?江東有二喬,河北甄宓俏。遐想公瑾當年,喬出嫁了,使我不得開心顏。人生自古誰無死,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不如自掛東南枝……哈哈哈哈哈,好詩,好詩!咦,青璇姐,怎樣這麼巧,想不到老衲閑來無事,到山中賞月賦詩,也能遇上吶。正所謂有緣千里來相會,看來我之間的緣份,不淺哪!”

到這裡時,葉飛正好走到石青璇身旁。

他自但是然地往石青璇身邊一站,腿都快挨着她的肩膀了。然後他優雅地低下頭,俯瞰石青璇那雙讓人恨不得握在掌中,好生把玩的精巧玉足。

早在葉飛一邊踱步一邊朗誦時,石青璇便已望向了他。待聽得葉飛念出不倫不類的詩句,又面無愧色地,本人閑來無事,賞月賦詩時,她已捂着嘴,咯咯叫笑了起來。那雙黑寶石般清澈美麗的明眸,笑成了兩彎美觀的月牙兒。

“是假和尚吧?”

葉飛正欣賞着石青璇的玉足,冷不丁地聽這咯咯叫笑着,似乎對他毫不設防的女孩兒,脆生生地出了這麼一句話。

“嗯?假和尚?何以見得?”葉飛立馬裝傻,容貌比四大聖僧還要神聖。

“遐想公瑾當年,喬出嫁了,使我不得開心顏。”石青璇學着葉飛的語氣念了一遍,又是咯咯一笑,“這人,真是好大膽哩!身為名傳天下的大神僧,竟念出這種調兒,借古詠今,想男女之事。要是讓那些虔信的信徒聽見了,豈不要驚掉下巴?”

“在信徒面前,我自然是寶相莊嚴的佛陀,完美無缺的神僧,普濟眾生的至聖。也只要在青璇面前,我才會展現出真實的一面。”

葉飛呵呵一笑,也不再偽裝,乾脆一屁股坐了上去,正挨在石青璇身邊。

石青璇突然被葉飛靠得這麼近,與他肩並着肩,腿挨着腿,肌膚相觸,便連彼此的體溫、氣息都能感受得到……一工夫,青璇的俏臉,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紅暈。

不過她雖有些叫羞,卻並沒有躲開。反而巧笑嫣然地瞧着葉飛,叫聲道:“這和尚,嘴裡沒一句真話。什麼只在人家面前,展現真實的一面?怕是對每個女孩兒,都是這麼的吧?”

“咦,怎樣知道的?”葉飛作詫異狀:“我覺得本人曾經偽裝得很到位了,沒想到還是被一眼看穿。青璇真是冰雪聰明,我不得不佩服呀!”

“咯咯,拿人家當女孩哄嗎?”青璇沖葉飛做了個俏皮的鬼臉,作勢要起身跳開,“不許佔便宜啦!”

“哎青璇跑什麼呀!”葉飛趕緊挽留,“長夜漫漫無意睡眠,我既然在此相遇,正好促膝談心。聊一聊理想,人生,星座什麼的……要不我給講經吧……”

石青璇笑道:“本人都承認是個表裡不一的假和尚啦,講的經,又有什麼難聽的?人家的娘親,可是慈航靜齋的弟子呢。佛學造詣不比這個假和尚深沉百倍?”

罷,她突然起身,一下跳進了溪中,成心踢起漫天的水花,濺了葉飛滿頭滿臉。

葉飛也不着惱,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笑呵呵地看着俏立溪中的石青璇,:“旁人見了我,不是誠惶誠恐,便是心胸警戒。為什麼青璇不怕我呢?”

“人家為什麼要怕呢?”石青璇提着裙角,像個女孩一樣,在溪水裡蹦蹦跳跳着,不停地踢起一簇簇碎玉般的水花,“一看到的眼睛,人家就知道,或許是個冒充和尚招搖撞騙的大騙子,但最少不是個壞人。”

“哦?這麼有自信?”葉飛呵呵直笑,:“一個騙財騙色騙感情的大騙子,也不是壞人?”

石青璇自顧自地玩着她的踢水遊戲,問:“了騙誰的錢財美色感情啦?”

葉飛很老實地答道:“呃,好幾個女孩子。雖然暫時還沒有完全得手,但是曾經初見成效了。”

石青璇又問:“那騙了她們,會給她們本人,以及她們的家族形成危害嗎?”

“怎樣能夠會形成危害?有我照顧,不但沒壞處,還有益處。”

“那會對那幾個女孩子好嗎?”

葉飛不假思索地:“當然。我若成神,跟隨我的,陪伴我的,愛着我的,必與我一同逍遙永生,得大自在。”

石青璇輕笑,“瞧,我沒錯吧?雖自稱騙財騙色騙感情,可是心裡,曾經為她們的未來,做出承諾了呢。這還不算壞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