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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樓的樓梯並不十分寬敞,畢洛巴乾脆將孟響橫抱起來,踩着樓梯徑到樓上。

那樓畢竟是竹木造就,雖然結實,但人行其上,依舊會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

孟響竭力掙扎!

但畢洛巴當真是個大力士,她的掙紮根本像是蚍蜉撼樹。

“你這個混蛋,快放我下來!你這麼欺負一個女人,你還是男人嗎?”

到最後孟響不得不破口大罵,幾乎是生平第一次,她不能不承認自己是一個容易被欺負的女人家。

但畢洛巴既不理會她的掙扎,更不理會她的叫罵,只是雙手緊緊抱着她,一直抱進竹樓上的一間小屋。

之後畢洛巴隨手將孟響往樓面上一放,用他那別彆扭扭的口音說道:“你在這兒住着,一會兒我會讓人來服侍你吃飯換衣服,神婆說了,三天之後,讓我們成親!”

“誰答應嫁給你了?你……”

孟響一邊罵一邊沖向畢洛巴。

但畢洛巴身手敏捷,很快退出房門,並且將一道竹子編成的房門關上。

孟響用手拉了一拉房門,好像是從外邊閂上了。

不過那畢竟只是竹子編製,孟響倘若用力拉扯,應該可以將竹門損毀。

但孟響在搖晃了幾下竹門之後,很快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像這種落後到接近原始的部族,一定會有很多不可觸碰的禁忌,一旦她在無意中越過紅線,她自個兒固然難保性命,連劉滿奇等人,恐怕也要遭受牽連。

她當然不可能嫁給這莫名其妙的畢洛巴,但是現在,她一味發怒無濟於事,還是得想辦法去跟這些野蠻的族民溝通。

就算不能讓他們明白外邊的世界早就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最起碼,可以贏得轉圜的餘地。

所以孟響儘力吸氣,讓自己漸漸心平氣和,開始打量着屋子裡的擺設。

那屋子甚是狹窄,一張竹床就佔了一半面積。

另外屋裡還有一張竹几,一把竹椅。房門對面的竹牆上,還有一扇小窗戶。

孟響推開窗戶往下看,下邊居然是一片小花園,開着幾叢紅色黃色的小花。

而以這竹樓的高度,孟響輕而易舉就能躍窗跳出。

不過她必須先確定劉滿奇他們被關在哪兒了,就算要逃,也不能丟下劉滿奇等人。

她耐着性子打量着窗外的環境,起碼在她目力所及,並沒有看見有人巡邏防守。

她回到床前坐下,胡思亂想了一陣。隨着竹門輕動,一長一幼兩個女子推開竹門進來。長的三十多歲,幼的只有十五六歲。

年長女子手上端着一個竹子編成的托盤,盤上放着兩隻挺古樸的陶碗。一隻碗里裝着一隻油汪汪的烤雞,另一隻碗里卻是一碗白米飯。

年幼的那個女孩兒手上捧着一個陶罐,從那罐口冒出的熱氣可知,那是一罐肉湯之類。

孟響確實餓了,等兩個女子將飯菜放上竹几,她不客氣地立刻搬了竹椅過去坐下。

年幼女孩兒遞上一雙筷子,又拿個陶碗幫孟響舀了大半碗肉湯。

孟響嘗不出來是什麼肉炖的湯,只是感覺喝在嘴裡,甚是美味。

但是她忽然想起,這湯里是有鹹味的。

這些土人就算能夠自己紡棉織布,自己燒制陶碗陶盆,總不會連鹽都能自己生產吧?

所以她脫口一問:“你們如果從來都不出山,這鹽是從哪兒來的?”

一問落音,她卻突然想起,這些人根本就不懂漢語。

她苦笑一下,只能默默喝湯吃飯。

那一長一幼兩個女子相互一望,年長女子靜悄悄地退了出去。

剩下年幼女子一雙大眼忽閃忽閃瞅着孟響,瞅得孟響不得不抬起臉來,向著她展顏一笑。

那女孩兒也向著孟響一笑。

孟響發現她雖然頭髮蓬亂,皮膚也粗糙,但眉目五官,卻頗顯清秀。

“你好漂亮!可惜是在這深山裡,要是到了大城市,一定會是個難得一見的大美人!”孟響說,出自真心。

她以為那女孩兒聽不懂漢語,卻不料她一言方落,女孩兒忽兒一笑,居然回了一句:“姐姐才真的是美人!”

孟響先是一驚,遂又大喜。

“你你你……會說漢語?”

“會一點!”女孩兒回答。

她何止是會一點,起碼就孟響聽來,感覺她的吐齒與口音,比那個霸道野蠻的族長兒子畢洛巴還要更加標準。

“你的漢語是誰教的,為什麼說得如此流利?”孟響又問。

“是我爺爺教我的。”那女孩兒羞澀一笑。

“你爺爺為什麼能夠說漢語?難道……”孟響眼神一亮,“你爺爺是漢人?”

她很為這個揣測而高興,因為如果女孩兒的爺爺是漢人,那麼她就多了一個可以幫他們溝通、為他們講情之人。

只可惜女孩兒立刻搖頭。

“不,我們這裡沒有漢人!”

“那為什麼你爺爺會說流利漢語?”孟響追問。

“因為我們家是……”那女孩兒停了口,好一會兒,才吐出一個發音很古怪的詞彙,“日西卡?”

“日西卡?那是什麼?”孟響莫名其妙。

“就是……”女孩兒着急地抓一抓臉,“剛姐姐說,我們如果從不出山,鹽從哪裡來的,其實我們並不是從不出山,每年春天秋天,都會有日西卡裝扮成你們漢人,到山外邊去買東西。”

她再次說出“日西卡”三個音節,想必是他們本族一個專門的詞彙,她不知道該如何翻譯。

不過經她這麼一說,孟響已經能夠理解,所謂的“日西卡”,應該是族中專門負責採買的一個職務。

只不過這個職務並不單指一個人,而是指的整個家庭。

所以孟響又問她:“那是不是你也到山外買過東西?”

“女人是不能出去的,只有日西卡的男人能出去。”女孩兒回答。

以孟響揣測,“日西卡”的男人們雖然能夠出山採買,但其實並沒有真正走出過大山,只不過是跟靠近公路的一些小村鎮發生交易而已。

要不然不可能這麼長時間,始終沒有任何人報道過這個部族的存在。更不可能大山外邊日新月異,這個部族卻始終保持着如此古老而原始的生產與生活。

{請看第146章《遺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