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我並不是警務人員,不清楚陵縣警局證物室的情況,前幾次領出歸還那塊玉佩,都是由高凌凱所為。

而我之所以會讓高凌凱將知道的情況全都提供給那道人,是因為我同樣覺得,讓那塊轉世靈符留在世俗人間,的的確確是禍非福。

而且我相信,憑這位道長的本事,即便我跟高凌凱不告訴他任何情況,他也能夠輕而易舉潛入證物室,拿走那塊轉世靈符。

之所以他會逼問我們,只不過是想明確告訴我們,一旦發現轉世靈符丟失,不要再耗費警力追蹤調查。

而在高凌凱將他知道的陵縣證物室情況,儘可能詳細地告訴給那道人之後,那道人就在我跟高凌凱眼前飛身而起,當真就像騰雲駕霧一般,直接飛躍過道觀圍牆,消失在我跟高凌凱視線之外。

“這位道長雖然不是神人,也跟神人差不多了!”高凌凱說。

“是啊!”我心有同感,“或許古代傳說中的得道成仙,就是這位道長現在的境界!”

高凌凱連連點頭贊成,又問我:“我們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背着范要強下山去吧!”我說。

我忍不住迴轉頭去,查看了一下看護這座道觀的那個道人。

那道人仍舊以僵硬的坐姿,歪倒在床上。

想起那神人般的道長說,只要我們離開,這道人就會醒來,我對這一點毫無懷疑。

所以我接過范要強,好讓高凌凱轉換姿勢背着他下山。

我走在後邊,將道觀大門關好。

不想方出道觀,尚未開始沿着那陡峻狹窄的山路往下走,范要強在高凌凱背上打個哈欠,居然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我忙讓高凌凱放下范要強,用手扶着他讓他稍微清醒一下再走。

高凌凱滿臉詫異,說道:“不會這麼快那道長已經得手了吧?”

我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問,因為那道長說過,要等“轉世靈符”到手之後,才會讓范要強醒轉。

所以我搖一搖頭,說道:“他才走了幾分鐘,哪有這麼快啊!只不過像他這樣的高人,不願意跟我們斤斤計較而已!”

高凌凱點一點頭表示認可。

范要強卻禁不住一臉迷糊的問我:“你們在說什麼呀?還有,我為什麼會在這兒?”

他四面打量,並沒有小孩子的慌張,只是有些驚詫好奇。

我想起他的上輩子很可能是方才那位道長口中的孽徒,明明眼前是一張很可愛的孩子臉,我卻忍不住一陣厭惡,忽然問他:“你當真想不起來,昨天在山裡看見的那個道長是誰?”

范要強臉上再次划過好像昨天那樣的恐懼之意,搖頭說道:“真想不起來,只是知道,他好像對我很不友好!”

“他當然對你不友好!”高凌凱忍不住插話,“因為是你從他那兒偷走了轉世靈符!”

“啊”的一聲,范要強面色大變,一個轉身,他居然揪住了高凌凱的衣襟。

我猜他本來是想揪住高凌凱的領口,但他只是一個孩子,才十二歲而已,比起高凌凱矮了很多,結果就只能揪住了高凌凱的衣襟。

而這個揪衣襟的動作,同樣是一個成年人才會有的情緒流露。

“你說什麼?”

他嘶聲發問,顯出小孩子不該有的兇狠表情,以至於連高凌凱都被他嚇得一愣。

我趕忙拉了一下范要強,同時警告地瞪了高凌凱一眼,叫他別再多嘴。

范要強很快意識到他的動作很不合適,訕訕地鬆開了高凌凱的衣襟,回過頭來看着我,等着我的解釋。

我心中稍一轉念,才問他:“你說你只記得李耕殺你時的情形,可你有沒有想過,你脖子上戴着的那塊轉世靈符,是從何而來?”

范要強毫不考慮很快搖頭。

“沒想過,那很重要嗎?”

“我也不知道重不重要!但我們剛剛遇到你說的那個道長,他告訴我們說,那塊轉世靈符,是他一個孽徒從他手裡偷走的!”

范要強再次張大了嘴巴,卻沒有“啊”出聲音來。

好一會兒,他本能地搖頭。

“不,不會的,我不會偷東西,那肯定不是我偷的!”

“準確點說,是你的上輩子!”我糾正,“那道長並沒有指明你的上輩子就是那個偷了轉世靈符的孽徒,但從你對他的恐懼來看,這個可能有點大而已!”

像我說的這番話,絕對不是能夠跟一個孩子說的。

但范要強所表現出的成熟姿態,已經令我跟高凌凱自然而然把他當成了成年人在看待。

范要強臉上現出茫然之色,良久,才又正視着我,忽然問出一個令我意想不到的問題。

“我為什麼會在這兒?不會是你們趁着我熟睡,準備把我交給……你們口中的那個道長來處置吧?”

我跟高凌凱相互一望。

高凌凱首先哈哈一笑,說道:“你可真敢猜!是那道長從酒店把你帶到了這裡,我跟高力是來救你的!”

范要強立刻現出慌亂之色,脫口說道:“他帶我來這兒幹什麼?他對我做過什麼?”

“他能對你做什麼啊?”我忍不住冷冷一句,“人家是高人,很明白上輩子的罪孽,不該這輩子來承受!從這一點來講,我覺得你還是盡量忘掉上輩子的事,過好這一輩子最要緊!”

范要強顯露出的多疑與防備,令我心中對他的厭惡感漸漸增多。

甚至於對他上輩子被殺的案子,我都有一種想要甩手不管的衝動。

因為他的上輩子倘若當真是偷盜轉世靈符的那個孽徒,那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個孽徒本身就不是什麼好人。

范要強大概看出我的厭惡感,很快收斂情緒,露出一臉的哀戚狀。

“我也想忘掉啊!可是我一閉眼睛,李耕殺我時的情形就在眼前,不是我想忘,就能忘得掉的啊!”

之前他表現出這種哀戚感,我還感覺很同情,但是現在,我甚至覺得他是在裝模作樣。

但我知道我的這種感覺不該有,作為一個調查人員,最忌諱摻雜個人情感,那樣會極大的誤導調查方向。

所以我盡量讓自己顯得心平氣和,說道:“算了,咱們還是趕緊下山吧!看看警局法醫有沒有新的發現,之後你也該回繁縣去了!”

范要強沒敢再多說廢話,只是點一點頭,便老老實實走在我前邊,由我跟高凌凱一前一後護着他下山。

回到縣城已過正午,我們隨便找地方吃了飯,之後我帶范要強去賓館休息,讓高凌凱去了一趟陵縣警局。

陵縣法醫已經有了確定的結果。

首先殺害張新的兇手,正如我之前所料,是李山無疑。因為從那柄長鐮刀的刀把上,提取到很多枚李山的掌紋跟指紋。

而那堆白骨的死亡時間,確定是在三十五年到四十年之間。

換句話說,李耕的殺人嫌疑,可以完全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