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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告訴孟響到底是怎樣的怪夢,只是承諾明天一早醒來,不管我有沒有做相同的怪夢,都會將怪夢的內容告訴給她知道。&1t;/

孟響可能是怕怪夢的內容太嚇人,這一天接二連三莫名之事,本來就令她頗有心虛,所以她居然沒有追着讓我現在就告訴她。&1t;/

之後孟響進了1號房歇息。&1t;/

她本來燒了滿鍋開水,她自己用了半鍋,還剩半鍋。&1t;/

但山上夜來寒涼,有這半天耽擱,鍋里的水已經不熱。&1t;/

不過我可沒耐心重新生火,就將那半鍋水舀了出來,又兌一點冷水進去。&1t;/

之後關了廚房門,端着木盆進屋,很仔細地先將後門關好,再檢查一遍前門門閂。&1t;/

本來想進2號房再看一眼,可是方才那張緊貼窗玻璃的人臉嚇到我了,不管是不是我眼花看錯,這會兒我都不敢再進2號房。&1t;/

所以我只是將2號房的房門關嚴,之後便走進3號房。&1t;/

這幾間房的房門外邊並沒有安裝鎖扣,但門裡卻裝有插銷。所以我上了插銷,之後脫掉衣服。&1t;/

因為手機一靠近床鋪就有噪音響起,我將手機放在床前的那張木凳上,開始用毛巾擦洗身體。&1t;/

我是背對床鋪,面向窗戶站着的,以至於抬頭之間,我感覺窗外人影晃動,好像有人在偷看我洗澡一樣。&1t;/

我立刻衝到窗口,向外一望。&1t;/

我恍惚看見,有一個白乎乎的人影,就好像是個穿裙子的女人,晃了一晃,便消失不見。&1t;/

我聽見“咯吱”作響,那是我的上下牙齒在打顫。&1t;/

我並非膽大包天之人,縱然我是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但此情此景,依舊令我不由自主,渾身都在微微顫抖。&1t;/

但我只能不住地安慰我自己,不住地尋找一個一個合理的解釋。&1t;/

或許這附近還有其他山民居住,我剛剛看見的人影、以及之前在2號房看到的那張人臉,都不過是某一個山民而已。&1t;/

只不過這一帶地形複雜,孟響來做調查的時候,沒有注意到這戶山民。&1t;/

這樣的解釋並不能令我內心的寒意減輕,因為3號房不像2號房,2號房後邊就是山坡密林,之前在2號房看見的那張人臉,完全可以在被我現之後迅遁入山林。&1t;/

可3號房正對着房屋前邊,而房前是圍着一圈籬笆牆的,如果當真是人,怎麼可能靜悄悄地靠近窗戶,在被我現之後,卻能毫無阻礙越過籬笆牆消失不見?&1t;/

那圈籬笆牆有一米多高,即便我這練過武功的大男人,都不可能輕而易舉縱越過去。&1t;/

而我剛剛看到的人影,依稀彷彿,穿着一身白裙子。&1t;/

我不敢多做設想,也沒有心思繼續擦洗身體,慌手慌腳擰乾毛巾,迅將身體擦乾。&1t;/

之後我穿上衣服,看着那半盆髒水,竟沒有勇氣再端出去倒掉。&1t;/

所以我乾脆就將那盆水放到牆角,上床想睡,又想起孟響就在對面1號房休息,萬一她那邊出了什麼事、又或者我這邊出了什麼事,我閂着房門既不方便我出去,更不方便她進來。&1t;/

所以我將插銷拔開,試了一試房門依然關得很嚴實,我這才上床休息。&1t;/

可就在我準備躺倒之際,再次瞥見床頭靠板上的那塊浮雕。&1t;/

因為床上裝有蚊帳,我先將蚊帳掀起,再仔細查看那塊浮雕。&1t;/

那是一塊約莫一尺長短的浮雕。&1t;/

奇怪的是,這塊浮雕並非是在靠板上直接雕刻,倒很像是鑲嵌進去的。&1t;/

只不過鑲嵌得很緊,我用手指摳了一下,根本紋絲不動。&1t;/

而這塊浮雕,是一個身披輕紗的女人,牽着一個穿着睡衣的小孩兒。&1t;/

小孩兒睡眼惺忪,好像還沒睡醒。&1t;/

女人身材曼妙,誘人犯罪。卻偏偏,她沒有頭,光禿的頭頂,就像是尼姑一樣。&1t;/

更離奇的是,她沒有眼睛。&1t;/

就跟外邊那尊觀音像一樣,這女人眉毛、鼻子、嘴巴、耳朵都有,單單少了一雙眼睛。&1t;/

而且在該長眼睛的部位,連一點凹陷也沒有。&1t;/

只不過外邊那尊觀音製作粗糙,一看就是沒什麼雕刻功底的人所制。&1t;/

這尊浮雕,卻異常精美。&1t;/

除了沒長眼睛,女人身體的其他各部位,都跟小孩兒一樣,雕刻得栩栩如生。&1t;/

就連她身上披的那層薄紗,都好像伸手一扯,就能從她身上剝落下來。&1t;/

我本來以為,包羅跟李子之所以會做同樣的怪夢,是因為外邊那尊觀音像的緣故。&1t;/

此刻真相大白,他兩人夢中所見,必定是浮雕上的這個女人跟小孩兒。&1t;/

而我今晚,又會怎樣?&1t;/

我吸口氣,壯壯膽,先掖好蚊帳,再伸長手臂將電燈關掉。&1t;/

床上本來有一張挺乾淨的薄棉被,不過現在根本用不着。&1t;/

所以我將薄棉被踢到床里,盡量收心凝神,不去想那些可怕的事情。&1t;/

大山中的夜晚,安靜到有一種死沉感。偶爾傳來的一兩聲野獸嚎叫,更是顯得異常瘮人。&1t;/

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儘管我毛森骨立,滿懷驚怕,卻在不知不覺間,我便進入沉沉夢鄉。&1t;/

※※※&1t;/

漆黑的夜晚。&1t;/

我站在一盞路燈下方,昏黃的光線,不僅未能讓我感覺到心理安慰,反而,我瞅着周圍暗影幢幢,渾身控制不住有一點微微的顫抖。&1t;/

我完全不記得,我是怎麼走到這兒來的。&1t;/

在我的腳下,是一條破損的馬路。馬路兩邊,稀稀疏疏種着些快要乾死的矮樹。&1t;/

馬路很窄,只能供兩輛小轎車並排通行。倘若來一輛大卡車,就成了錯不開車的單行道。&1t;/

事實上這條馬路應該就是一條單行道,因為在馬路的盡頭,矗立着一棟兩層小樓房。&1t;/

是那種現代農村常見的樓房樣式。&1t;/

左半邊有兩層,右半邊只有一層。&1t;/

而且高低兩邊的樓頂都是平的,方便農村人家晾曬穀物。&1t;/

倘若縮小來看,就好像是四四方方的三塊積木,堆疊成了兩摞一樣。&1t;/

而像這種樓房樣式,在中國出現的年代並不久遠。&1t;/

可是看那樓房外牆上乾枯而斑駁的黑蘚,卻像是已經存在了數百上千年一樣。&1t;/

樓房大門開在只有一層的右半邊,但卻不是現代農村蠻氣派的左右雙開式大門,而是如同城市高層民居所用的單扇門。&1t;/

一個女人,牽着一個小孩兒,背對着馬路,站在那扇房門前。&1t;/

門框上方裝着一盞小燈泡,同樣昏暗的光線,灑落在女人跟小孩兒身上。&1t;/

小孩兒頂多只有五六歲的模樣,穿着一身絲綢的睡衣,柔軟的黑,順服地貼在他圓圓的小腦瓜上。&1t;/

那女人頭上卻光禿禿的,連一根頭也沒有。&1t;/

之所以能夠一眼判定她是女人,是因為她身上只披着一片蟬翼般的白紗,隱約透露出她凸凹有致的曼妙身段。&1t;/

我就那麼獃獃地看着這一大一小兩個背影。&1t;/

當然主要是看着那個女人。&1t;/

我是男人,那女人薄紗掩映下挺直的雙腿,和豐腴的軀體,襯着那光禿的頭頂,居然形成一種異樣的性感。&1t;/

那本該令我熱血沸騰,可不知道為什麼,在我的潛意思里,偏偏對這曼妙的背影十分懼怕。&1t;/

就好像我眼中所見並非性感尤物,而是洪水猛獸一個樣。&1t;/

可是我又轉不開我的眼光,只能眼睜睜看着那女人伸出手來,推開了小樓大門。&1t;/

既然是單扇門,門洞自然不會很寬闊。&1t;/

可是那女人卻沒讓小孩兒跟她前後錯開,而是依舊牽着小孩兒的手,兩人並肩,擠進了門洞。&1t;/

而我,看着這兩人奇怪的進門方式,更是控制不住,渾身上下顫抖不停。&1t;/

那女人在跟小孩兒一同進門之後,轉過身來伸手關門。&1t;/

以她如此曼妙的身姿,其容貌本該是想象中的美若天仙!&1t;/

然而在回臉之間,昏暗的燈光投射在她臉上,我卻被嚇得張開口來,叫不出聲音。&1t;/

這個女人,沒長眼睛!&1t;/

眉毛,鼻子,嘴巴,耳朵,全都有,只是少了一雙眼睛。&1t;/

偏偏她沒有頭,光禿的頭頂,更加凸顯出她兩條漆黑的長眉下方,連個眼窩都沒有。&1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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