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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媽因為不待見我,在將椅子搬出來給我之後,就拉着她小孫子進屋裡去了,甚至很不禮貌地將房門關上。

我坐在椅子上,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

剛剛那幾個跟着我跑的小孩子,在李老媽進屋之後,又向我慢慢圍攏過來。

我索性拿出一包餅乾分給孩子們,然後我問他們,為什麼說李耕以前住的房子鬧鬼?

這些孩子本來就喜歡逞能,又得了我的好處,頓時嘰嘰喳喳搶着回答。

我讓其他孩子安靜下來,指定其中年齡較大口齒清晰的一個來說。

那孩子說道:“他們家那棟房子,一到晚上就能聽見女鬼哭!之前我二叔想買他們那棟房子,可是我二叔在裡邊住了一晚,也聽見裡邊有女鬼哭,所以又把那棟房子退給他們了。為這他們還跟我二叔吵了一架,賴掉了我二叔好幾百塊錢!”

這孩子說得很是明白,想必他二叔有心買房,但又怕當真鬧鬼,所以先交了訂金,進去住一晚試試。

結果真聽見有女鬼哭,自然不肯再買那棟房子。

李家人不肯退定金,所以才會大吵一架。

我將眼光投向其他孩子,另有一個鼓足勇氣,說道:“不止聽見女鬼哭,有一回我三姑從那棟房子跟前過,還從窗戶看見過一個女鬼!把我三姑嚇得回來就躺在床上了,我媽說她差點就活不成!”

我相信這些孩子個個說的都是真話,以他們這樣天真的年紀,也不可能會說假話。

而且我那個時候已經知道,在特定的環境下,鬼魂是可以真實存在的。

所以我暗下決定,今晚我就要在那棟房子住上一晚。

那時候時間已經不早,所以我沒等多久,李田夫妻跟李山就回來了。

李田跟他哥李耕的身材差不多,長相雖不如李耕那麼俊朗,但也算得上是眉清目秀。

但李山卻五官不正,看起來似乎有些弱智。

據說李山小時候害過一場大病,不僅人變傻了,五官長相也有些走形。

以至於快三十歲的人了,連對象都找不到。

不過他身強體壯很能幹活,李老媽幾十歲的人了,就靠他養活着。

所以我主要是找李田夫妻談。

李田夫妻同樣顯得不太友好,就好像我調查太多,真會查出他哥殺過人一樣。

不過他夫妻也跟李老媽一樣,把我當成了是警察,心裡再怎麼不樂意,也不敢直接攆我走。

李田老婆嘴風不緊,明明我沒有問她,她卻從旁邊插了一句:“不管你們警察信不信,我大哥那個房子裡邊真的有鬼,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那都是鬼鬧的,跟我大哥大嫂沒關係!”

她這話反而讓我更生疑心,因為她話中意思,好像在他大哥的房子裡邊,還真是發生過什麼事情一樣。

所以我立刻追問:“什麼事情跟你大哥大嫂無關?凶殺案么?你大哥那個房子里,有死過人么?”

“我可沒有這麼說,我只是說,就算你們警察查出來了什麼事,也跟我大哥大嫂沒關係!”

她幾乎是越描越黑。

我看見李田狠狠瞪了他老婆一眼,那女人也就不再多說,直接轉身進屋裡去了。

我明知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來,眼瞅天色將暗,就請李田帶我去他哥的房子住一晚。

李田明顯有些不樂意,張口叫了一聲“李山”。

李山倒是很聽話,一聲不吭立刻帶我爬上一道山樑,往公路的方向走。

我就是從公路的方向過來的,只不過我走的那條路平坦寬闊,摩托車都能騎進來。

而李山帶我走的路,卻上上下下曲曲彎彎,只能靠徒步行走。

李山走慣了山路,而且他頭腦簡單,四肢卻發達,一路走得好像腳不沾地一樣。

我雖然練過武功,手腳比一般人利索很多,但跟在李山身後,仍舊追得有些吃力。

幸好並沒有走太遠,大約十幾分鐘之後,就攀上了一道很平整的山樑。

一座年久失修非常破敗的簡易廠房,就建在山樑之上。

廠房旁邊有一塊空地,空地上堆放着一些時間太久放爛了的木頭。

不消說,這廠房就是李耕的鋸木廠了。

站在鋸木廠門口,能夠看到下邊的大公路。

山樑盡頭跟公路之間形成一個坡度,就像是一條修整過的大路一樣。

路面上鋪滿了碎石子,隱隱約約還留有車輪的痕迹。

我估計這條路面是李家三兄弟合力修整。因為要想富,先修路,鋸木廠要想做生意,能通車是首要條件。

而在山樑右側十多米處的山坡上,有一棟還算整齊的房屋,自然那就是李耕夫妻從前居住的房子了。

李山不吭聲地向著那棟房子一指,之後一言不發,轉身就往回村的方向走。

我喊了一聲,他也沒理我。

我先不忙去那間房子,趁着天未全黑,先進鋸木廠勘察一下。

鋸木廠的門沒有上鎖,只是用麻繩捆了兩道。

我解開已經腐朽的麻繩,推開木門進去查看,發現裡邊空空如也。

鋼鋸之類的金屬工具大概已經被李家人賣掉,只剩一張鋸台孤零零地安放在廠房中央。

鋸台並不寬闊,大概只有一米不到的寬度。

順着鋸台往裡,靠右側有一根木柱,木柱上除了幾根鐵釘,就沒有其他東西。

但是我根據木柱上留下的痕迹判斷,鋼鋸的開關,應該就是在這根木柱上。

只不過後來李家人將鋸木廠里所有能用的東西全都拆走,其中也包括這個鋼鋸開關。

黃莉莉說因為鋼鋸突然啟動,致使腳下打絆撲倒在鋸台上的李耕躲閃不及,鋸掉了半隻手掌。

可我按照木柱上的痕迹判斷,開關至少安裝在我肩膀的位子,那絕不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兒能夠夠得着的。

莫非當時在鋸木廠里,果真還有一個大人?

又或者,那四歲多的小孩兒,因為鬼上身專門要害李耕,所以在腳下墊了一張木凳之類?

我心裡陣陣發寒,彷彿有一個看不見的人影,仍在鋸木廠里躲着一樣。

以至於我竟然不敢待得太久,趕忙從鋸木廠里退了出來。

之前拴着木門的繩子已經腐朽,我從我自個兒的背包里,找出尼龍繩剪了一小截下來,將木門重新繫上。

之後我下了山樑,到了李耕夫妻從前住的那棟房子的後門處。

後門從裡邊閂着,我推了一推沒動靜,只能繞到前方,看見前方大門上,有一把半新的鐵鎖。

我並沒有跟李家人要鑰匙,不過我曾經跟一個好兄弟高凌凱學過一手開鎖的本事,今天正好能夠用上。

所以我掏出一把瑞士軍刀,從裡邊找出最薄最窄的小刀具,插進鎖眼扭動了幾下。

只聽“吧嗒”一聲輕響,那把鐵鎖被我順利打開。

我推開房門,向著房間裡邊瞅了一眼。

只是那一眼,居然把我嚇得“啊”的一聲,緊急往後退了一步。

我看見房間正當面,緊貼着牆壁坐着一人,一雙炯炯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