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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村裡的墳場,跟城裡的墳場不一樣。

城裡的墳場雖然也有石碑林立,但基本上看不到土堆的墳頭。

可農村裡的墳場,全都有堆得老高的墳頭,墳頭上還會長滿野草。如果是新墳,上邊還會有花圈的殘留。

所以一眼望出去,看到的並不是石碑林立,而是一座座墳頭。讓人不由得聯想到,每一座墳頭下邊,都埋着一具屍體。

所以一兩座墳頭可能不會讓人有太大感觸,千百座墳頭聚在一起,就會令人不由自主渾身發毛。

我瞥了一眼李軍赫,看得出來就連他都顯得有些不自在。

所以我仔細感受一下,然後跟他們笑着說道:“放心,起碼這會兒沒有任何可怕的東西在!”

我並非是玩笑話,因為我確實沒有感受到任何陰寒之氣。

李軍赫是知道我的本事的,我見他立刻顯得輕鬆了很多。

但丁洋卻因為我這句話,明顯地瑟縮了一下。

我們還是分成兩組,丁洋跟李軍赫一組,我自己單身一組,分頭走下這片祖墳坳,大略地搜索一遍。

搜索的目的,是看看能不能找到王大河的自行車,如果能,那就能確定,這片祖墳坳,即便不是“路闖子”的起源地,也跟“路闖子”有些關聯。

而我之所以會用“大略”二字,是因為這片墳場實在是太大了,如果要仔細搜索,那我們今天一天的時間都不太充裕。

幸好自行車不是小東西,今天天氣也挺好。

所以沒用太長時間,我就發現陽光映照下什麼東西在閃閃發亮。

我趕忙奔向發光的那樣東西,豁然只見一座墳堆之後,長草之間,歪倒着一輛自行車。

“丁洋你快過來,看看這是不是你大舅哥的自行車!”

我一邊大聲叫,一邊上前扶起那輛自行車。

果雲縣最近應該下過雨,所以那輛自行車好像被雨水淋過,看起來不太乾淨,但確確實實還非常新。

丁洋很快跟李軍赫一同穿過一座座墳堆跑了過來,上上下下將那輛自行車看了又看,說道:“應該就是我大舅哥的自行車,只是……他怎麼會騎到這裡來呢?”

不怨丁洋驚詫,事實上連我都有些不可思議。

雖然說王大河很可能是被什麼東西迷住了心智,以至於不知道繞了多少彎路,一直繞到了祖墳坳這裡。

但問題是,這輛自行車並沒有倒在祖墳坳邊緣地帶,而是在遍布墳堆的中間位置,王大河是怎麼繞過這些墳堆,穩穩噹噹一直騎着自行車進到裡邊來的?

不過這種不可思議,恰好證明了這件事的的確確是跟鬼魅之類、又或者其他的什麼超自然力量有關係。

李軍赫很是興奮,問我:“找到了王大河的自行車,是不是就能夠確定,所謂的路闖子,就是這個墳地里出來的鬼魂?”

“恐怕還不能十分確定!”我搖一搖頭,“畢竟並不是所有遭遇路闖子的人,都會被引到這裡來!別忘了廖家畈的那個老光棍,就是死在一個叫小梁河的地方!”

“但王大河同樣是在廖家畈村附近才被發現,會不會廖家畈的那個老光棍也是先到了這裡,之後看到了極其恐怖的東西,才跑到小梁河附近死掉?”李軍赫分辨。

“這個倒有可能!”我點頭,卻禁不住向著大片的墳堆一望,“但這裡的墳堆至少也有上千座,就算路闖子確實是從這兒出去的,咱們也很難確定到底哪一個墳堆才是它的埋骨之所!”

李軍赫一聽也對,也跟着露出苦笑之意。

我們兩個站在墳堆里討論“鬼魂”的話題,把丁洋聽得渾身不自在,禁不住左右瞅瞅,說道:“聽你們這話說的,好像世上真有鬼魂一樣!而且,咱們別在這個地方討論行不行?”

“你反正不信鬼神,又有什麼好怕的?”李軍赫促狹他一句。

“雖然不信鬼神,可是……這麼多的墳堆,總是讓人瘮得慌!”

我能夠理解丁洋,所以我沒再多說。

那輛自行車在墳堆里躺了半個多月,丁洋看起來都不想要了。

而以我的感覺,這輛自行車本身並沒有什麼價值,之所以我要找它,不過是想弄清楚王大河當時走到了什麼地方。

所以丁洋不想要,我也不勉強。

等走出祖墳坳,李軍赫見我默默無言,問我在想什麼,我說道:“我在想着這件案子很不好查,首先遭遇路闖子的人都不願意跟我們交談,其次路闖子發生的範圍太分散,很難找到一個共通點……”

我說到這裡,忽然想到一事,遂轉目去問丁洋:“咱們今天能不能再把你那個當警察的哥們兒約出來,我想再跟他請教幾件事情!”

“這個沒問題!”丁洋一口答應,“我跟他也是鐵哥們,我馬上打電話給他,咱們晚上還是一起吃飯吧!”

當時就這麼說定了,我跟李軍赫仍坐着丁洋的車子,先到王大河家看了一看。

王大河的精神倒比昨天略好些,但王大嫂一看見我們來了,立刻就拉長了臉,很明顯不樂意我們再問王大河任何問題。

所以我跟李軍赫索性就沒進家門,等丁洋進去跟王小妹說了幾句話,王小妹說定晚上要留在大哥家裡,丁洋只好出來,沒精打采開上車子帶着我跟李軍赫回縣城。

晚上仍在一家挺不錯的飯店用餐,那個叫金舒華的警察因為有公事來得稍微晚些。

昨天一起喝酒,彼此已經稱兄道弟,所以我沒跟金舒華太多客套,直接提出我的問題。

“據我這兩天了解的情況,遭遇所謂‘路闖子’的那些人,大都哭着喊着說見到鬼了,而且是個斷了頭的女鬼!另外王大河也曾提到‘不是我偷的’這句話,所以我想問問金兄弟,在咱們縣最近幾年有沒有出過重大刑事案件?比如被兇手砍掉頭的女人,又或者是一樁盜竊殺人案?”

其實在昨天我就想到過這兩個問題,只不過昨天跟金舒華剛剛認識,不好問他太敏感的事。

另外我想着黑松崗既然是遭遇“路闖子”最多的村子,不如先去那兒走訪調查一下,實在不行再找金舒華求助。

金舒華估計已經猜到所謂的“疑難案件調查員”,其實就是調查這種“超自然”事件的。

所以他沒有對我的問題產生驚詫感,反而馬上回答我說:“我明白高兄弟的意思,但據我所知,咱們縣至少在五年六年之內,沒有發生過任何一起凶殺案,連男人被殺都沒有,更別說被砍頭的女子了!至於說盜竊殺人案,自然也沒有!”

他說到這裡,忽而展臉一笑,又道:“跟高兄弟說句實話,我們當警察的,雖然說不能信鬼信神,可這兩三年在萬平鄉出過太多奇怪的事情,好幾個人被活活嚇死,還有幾個被嚇到發瘋,所以我們私下裡其實也想過,會不會真有什麼冤魂作祟?所以高兄弟考慮的這兩個問題,我們其實也都考慮過!但在我們國家,不管是盜竊殺人案還是其他凶殺案都少之又少,別說最近幾年,就是再往前推十年,我也可以很確定的說,絕沒有一個殺了女人還要砍掉腦袋的兇案出現!”

金舒華說的這些我其實也都考慮到了,所以我沒有因此而氣餒,忙又說道:“如果沒有凶殺案之類,那就要從失蹤人口開始調查了!能不能請金兄弟幫忙查一查最近幾年失蹤人口的資料?着重尋找女性,我感覺應該不會年齡太大!”

“這個沒問題!不過失蹤人口每年都會有十多起,我盡量在一兩天之內給高兄弟答案吧!”

我趕忙稱謝,又道:“最好能順便查一下重大的盜竊案,既然好幾個遭遇路闖子的人都提到一個‘偷’字,那就很可能是跟盜竊有關!”

“盜竊案可就多了!不過說老實話,重大的入室盜竊案就很少,一般的小偷小摸,恐怕也無從查起!”金舒華說。

“我說的就是重大入室盜竊案!”我回答。

“行,兩天之內我給你答覆!”金舒華爽快回答,隨即展臉一笑,“你其實不用謝我,畢竟你是國際刑警組織認可的調查員,我配合你一下並不違規!再說你真要調查清楚了,對我們果雲縣警方也是一種幫助!”

他這話雖然有理,不過我還是舉起酒杯,敬了他滿滿一杯酒。

隨後的兩天,我們仍在萬平鄉幾個村子走訪調查。

最終發現“路闖子”事件是以黑松崗村為中心,逐漸往黑松崗村兩邊的其他村子擴展。

第一起“路闖子”事件,是發生在黑松崗村。同樣也是黑松崗村,遭遇到“路闖子”事件最多。

那就令我有一個結論:“路闖子”的起源,肯定就隱藏在黑松崗村裡。

只可惜經過細緻走訪,始終找不到任何與“斷了頭的女鬼”有關聯的線索,也沒有人能夠解釋“不是我偷的”是什麼意思。

用村主任的話說,他們村子裡的人全都是本本分分的,好吃懶做的固然有,但小偷小摸還真是找不出來。

唯一有些蹊蹺的,仍舊是在“路闖子”出現之前,上吊自殺的那個劉老實。

「請看第463章《不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