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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在能夠遙遙看到那棟古舊小樓房的時候,忽然感覺到有一股寒意襲上身來。

而且那種寒意,並非鬼魂接近時的感覺,而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直覺提醒我,似乎有什麼危險正在迫近。

不過那畢竟只是我的感覺,縱然我現在已經有了一些難以明說的能力,我也只能暗暗提防,不能當著其他人跟孟響說出口來。

到了那棟小樓房跟前,眼瞅着小樓房外牆上斑駁的黑蘚,我忍不住問方菲:“這棟小樓房建於何時,不知方小姐能不能告訴我們?”

“我怎麼知道它建於何時?”方菲冷冷回答,可能是怕再次引起孟響的不快,她稍微一停又多加一句,“據說在我們祖先隱居到此的時候,這棟小樓房已經存在了!”

“啊”的一聲,高凌凱首先跳起身來。

“這怎麼可能?你們祖先隱居到此已經好幾百年了,那個時候怎麼會有這樣的建築?”

方菲搖頭。

孟響反應最快,立刻走到小樓跟前,伸手掏出一柄刀子,想要在小樓牆壁上劃一下,一個壯漢立刻衝上阻止。

“你幹嗎?在這裡不能動刀子!”壯漢說。

“我只是……”

孟響想解釋,最終卻搖一搖頭,收起刀子,直接用指甲在牆壁上划了一下。

“起碼在我看來,這應該是混凝土。”孟響說。

“我看着也像是混凝土,可是幾百年前,哪裡會有混凝土?”高凌凱又叫出來。

“也許,這就是神靈存在的證據吧!”方菲回答。

我跟孟響相互一望,孟響微微一嘆,說道:“要確定年份,需要很專業的儀器才行。”

我點一點頭,再次看向方菲。

“方小姐,那尊雕像……也就是你們村的聖物,也是自古就存在的嗎?”

方菲仍舊不想跟我說話,不過最終還是開了口。

“不是!”她微微搖頭,“據說以前這裡就是一棟空房子,只是……這裡的氣氛有些嚇人,所以沒有人敢在這個房子里住。一直到大約七八十年前,房子里突然多了……那尊雕像!而且從有了那尊雕像開始,村裡所有人晚上都能安心睡覺,最重要的是,有病的病都好了,而且從此以後再不生病!更加上那尊雕像……有一種靈氣,所有人見了它,都會捨不得離開它!所以,我們全村人都相信,那是神靈賜給我們村的聖物。”

關於“所有人見了它都捨不得離開它”的話,我是深表贊同。

高凌凱看來亦有同感,但孟響沒有見過那尊雕像有靈氣的時候是什麼樣子,所以她卻有些不以為然。

“我們還是進去看看吧!”她說。

方菲向著孟響一瞥,沒有伸手阻攔,只是淡淡說了一句:“我覺得你們最好不要進去,只是在外邊……”

她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小樓右側那扇本來緊閉着的老舊木門,忽然發出“嘩啦”一響,好像有人從裡邊很大力地拉開了木門,現出黑漆漆的一個門洞。

我們一行幾人全都嚇了一大跳,本能地

立刻後退。

就感覺白影一閃,有什麼東西從門裡疾撲出來,向著我迎面撲到。

我猝不及防,幸好自小練就的本領發揮了作用,我根本沒作考慮,立刻仰身向後倒在地上。

但那白影速度太快,我眼睜睜看着一隻晃動的爪子伸到了面前,不得不揚起手臂,護住面門。

我只感覺臂上一痛,那白影在我臂上抓了一下。

但也就在這個時候,隨着“嗷”的一聲叫,黑狗撲咬而上。

同時孟響跟高凌凱齊聲呼喝,分從兩邊撲向白影。

白影一擊不中,立刻向前躥出。

我只見白乎乎的影子從我臉面上一晃而過,不僅躲過了黑狗的撲咬,同時也避開了高凌凱跟孟響的左右夾擊。

我聽見孟響高凌凱等人同時發出駭然驚呼,緊接着孟響蹲下身來,連連問我:“高力,你怎樣?你怎樣?”

我揚起手臂觀看,只見衣袖破裂,在我的右小臂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傷口。

這恐怕還是黑狗撲咬及時,要不然讓白影抓到實處,我這條胳膊縱然不會被當場抓斷,恐怕也會傷及臂骨。

“沒事,只是一點皮外傷!”我安慰孟響,但臂上的痛楚,卻令我吸了一口涼氣。

孟響眼中滿是心疼的淚水,手忙腳亂想找東西幫我包紮。

高凌凱當機立斷脫下他身上穿着的一件無袖衫,裸露出他強壯結實的上半身,轉手將無袖衫遞給孟響。

孟響顫抖着手接過,抖抖索索包紮在我的傷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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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方菲同樣花容失色,直到孟響跟高凌凱忙完我的傷,她才顫抖着聲音問出一句:“那是……那是什麼?”

高凌凱趕忙一手攬抱住她,一邊轉臉問我:“高力,那個東西……沒長眼睛對不對?或者……它的眼睛長在了額頭上?就跟我們在神洞里看到的……那個頭骨一模一樣對不對?”

我點一點頭,正正經經看着方菲。

“你們一直說有神靈護佑着你們村子,那你們有沒有看見過神靈長什麼樣子?會不會就是剛才這個東西的樣子?”

“不不不!”方菲立刻搖頭,“那不是我們的神靈,是你……是你得罪了神靈,所以……所以神靈讓惡靈重新降臨到了我們村子!”

她用了“重新”二字,所以我立刻追問:“你的意思……這種惡靈,從前曾經在你們村子裡出現過?”

方菲臉色更顯蒼白,良久良久,才緩緩搖頭。

“我不知道,只是……傳說在我們祖先剛搬到這兒來的時候,曾經有人……在這棟房子附近,見到過一個……沒長眼睛的怪物出現,這棟房子在當時一直空着沒人敢住,這才是真正的原因。”

她說到後來,已經禁不住身上微微顫抖,足可見親眼看到“沒長眼睛的怪物”,對她造成了何種衝擊。

再看兩個壯漢,同樣滿臉驚駭,估計“無眼怪物”的傳說,兩個壯漢也聽村裡的老人說起過。

“別怕!有我們這些人在這兒,那個東西傷不了人!”高凌凱趕忙用手摟緊方菲,嘴裡不斷

安慰着她。

而我,看着方菲跟兩個壯漢的驚駭神色,心裡忽然湧出一個念頭。

我暗暗整理了一下我的思路,這才又問方菲:“你們為什麼會說這種沒長眼睛的怪物是惡靈?”

我問得十分謹慎,生怕言辭有差,觸犯到村裡的忌諱。

幸好方菲沒有惱恨之色,只是滿含驚懼再次搖頭。

“有些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大人們誰都不敢多提這件事!不過……據傳說,在一百多年前,村子裡曾經出過一次災禍,有好些人……做夢夢見過……這種怪物,而且,只要夢見了這種怪物,用不了幾天,做夢的人就會自殺。”

這話不由得讓我暗暗點頭,轉回頭跟孟響相視一眼。

孟響大概也想到了那塊可怕的浮雕,所以她臉上的血色很快消退,顯出有些蒼白起來。

“你們村裡人,有沒有看見過一塊很精美的浮雕?”她問方菲。

“浮雕?什麼浮雕?”方菲反問。

高凌凱腦筋活絡,卻一下子明白過來。

“你們的意思,這裡才是那塊……會讓人做噩夢的浮雕的出處?”他驚問一聲。

我心裡確實是這樣想的,但見方菲滿臉的莫名其妙,就能夠猜測出村裡應該沒有人見到過那塊浮雕——最起碼沒有這樣的傳說流傳下來。

“高力,你受傷這麼重,我看還是叫直升機過來,先接你回臨南看看吧?”孟響說。

她本來用高凌凱的無袖衫為我做過包紮,但現在我右小臂上纏裹着的那件無袖衫,已經被鮮血浸透。

不過我感覺問題不大,而且血流也快止住了。

所以我搖一搖頭,衝著孟響一笑:“沒事,你放心!”

“可是,誰知道那是什麼怪物,萬一有什麼感染怎麼辦?”孟響說,更是滿臉焦慮。

她本來對我頗有怨怒,但如今我有傷在身,她立刻將其他事情撇在了一邊。

那就令我心中舒坦之極。

其實我也很擔心感染上這怪物身上帶的什麼怪東西,但想想村裡人既然認定我是罪魁禍首,在我沒有平息“神靈”的惱怒之前,他們恐怕不會放我離開村子,到時候真要衝突起來,麻煩更大。

所以我只能將擔心藏在心裡不表露,向著孟響展顏一笑。

“沒事兒的,之前我就跟這個怪物斗過一次,而且……”

我忽然住口,因為我怕告訴他們我曾經砍掉過這怪物一隻手爪,不僅不能令他們稍有安慰,反而會引發更大的恐懼。

但是我不說,高凌凱卻叫了出來。

“對對對!高力,你曾經砍掉過它半條手臂,可是為什麼這一個……卻雙臂完好?難道世上,像這樣的怪物還不止一個?”

我無法回答,但是我認為,憑這白色怪物對我的仇恨,應該就是曾經被我砍傷過的那一個。

“咱們先不說這個,進屋去看看再說吧!”我說。

轉目去看方菲,她嘴唇動了一動,卻沒再開口阻攔。